说着说着,王珞自己都入了戏,一副羞愤欲绝的样子,起身低着头就朝厅中最近的一根柱子那猛然走去。眼看就要撞上,却被一只小手有力的拦住,抬起头,正对上王沛驰一脸惊慌的样子。
那眼神里除了惊慌,还有怨怼,王珞知道王沛驰是为自己当心,倒着急的把她做戏当了真。心里感动,却又暗自揣测是不是做戏做得过了。
这走神的当头,就听得王沛驰一跺脚愤然道:“姐姐,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爹和娘亲不信你,你就连解释也不解释了吗?”
“我……”王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徘徊到柯素韵身上,似有千言万语不便于人前说。
这时屋里气氛骤变,王元贤脸上也多了几分考量,怒气变成了疑窦,一手按在那璃纹翠玉扳指上,眯着眼看着,似等待王沛驰的后话。
“纵是姐姐对素韵表姐有心,素韵表姐还不见得对姐姐有心呢。”王沛驰十分孩子气的一句,又接着道:“姐姐以为你为素韵表姐瞒着她爱慕四哥的事情就好了么,如今出了事,素韵表姐还不是为了保全她自己,倒栽赃了这莫须有的事,惹得姐姐寻死觅活……”
“好!”王元贤忽然冷笑一声,脸色莫辩,道:“你们如今各执一词,爷倒不知道你们哪个说的才是真的,如今我也不想听了。爷只想看你们可有凭据证实你们的话,若没有,爷便家法处置。”
说完。王元贤还没开口,倒是姜氏先开了口。她看向柯素韵,道:“素韵。你刚刚说五娘在圭峰同人暗通款曲,还鸿雁传书,可有凭据?”
“我当然……”柯素韵目中光色一闪,却有忽然住了口,因为她原本是想要说那封鬼画桃符的信函。但一想到那信函上的内容根本辨认不出意思,甚至没有落款,就觉得能充当凭据的可能性太低,只不过能用来威吓王珞罢了……
不过说到威吓,柯素韵眼神一沉。斜瞟了王珞一眼,意有所指的道:“我有五娘和那公子通信的信函……”
柯素韵原以为按照之前王珞竟然愿意用宫宴来讨好她,不过就是为了这封信,是怕落了把柄。如今她再提起这信,王珞就该惊慌失措,受她钳制才对,只是……
“素韵表姐,何曾有过那种东西,若果真有。你只管拿出来。”王珞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瞪大眼道。
不知怎的,听了这话一阵心寒,柯素韵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像陷入了某个局里头。
一切太过巧合,匪夷所思。从一开始发现食盒里的信函,到圭峰捉王珞的错处。再到王珞和她哭诉,再到今日晨间悄然出府……一切的一切。王珞所表现出来的全部是第二副模样,就像之前的事从未发生过。
似是柯素韵沉浸在思虑里过久没有回话,姜氏轻轻咳了一声,淡淡道:“素韵,若有那信函,不妨拿出来。”
只是柯素韵怎么拿得出来,就算拿出来也不过是一张没有作用的废纸……思及此,柯素韵不由紧抿了唇,但她到底是有些斤两的,并没露出破绽,只道:“我自来将五妹当亲妹妹一般,那么紧要的东西,我怎的会留着,生怕传到旁人手里,坏了五妹名节,早早烧了。”
王沛鸿一听,就嘘了一声,落井下石道:“那意思就是,素韵表妹根本就没这么份信函当凭据,对五妹的说辞也不过一面之词罢了。”这话的确是帮着王珞的,倒不是她对王珞有多少兄妹情分,不过眼下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而对他而言,最能逃过责罚可能,就是让柯素韵来承担责罚。
柯素韵似乎早就对王沛鸿的风凉话免疫,面不改色的道:“我纵是没留过那些凭据,但四哥,五妹,七弟,你们如此污我闺誉,又有和凭据?”
王沛鸿哑口无言,他自然是拿不出凭据的,毕竟这事不过是今日即时捏造的。
而王沛驰则是拉着王珞的手,劝道:“姐,我知道你拿得出来,素韵表姐都这么对你了,你何须再为她隐瞒……”
过了半响,王珞才作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不忍的看了柯素韵一眼,冲王元贤道:“爹,女儿知道素韵表姐曾送过几个荷包给四哥,里头还有素韵表姐新手书写信笺。”
“荷包呢?”王元贤看向厅中跪着的王沛鸿,问道。
而被提到的王沛鸿却是一脸莫名其妙,他怎么不知道柯素韵有送过这些东西给他,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身边的王沛驰就先他一步开口道:“爹,四哥对这些东西向来不上心,他对素韵表姐也向来没旁的意思,怎会留意这些。不过四哥屋里的人肯定帮四哥收拾起来了,不如唤康妈妈去昭仁轩搜寻一趟,若果真有,自然不就能寻的着么。”
王元贤沉吟了一阵,似乎觉得也有道理,或许也是想尽快弄清楚这事情的虚实,于是就将康妈妈叫进来,吩咐打发过去了。
康妈妈得了这个令,立马就领着丫鬟婆子往昭仁轩王沛鸿的屋子里去了。
刚一进去,就瞧见外间的两个眉清目秀的丫鬟正坐着绣帕子,两人原本是在闲谈,见康妈妈进来了,忙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带笑道:“妈妈怎么来了,可是有事要吩咐?”
随后就有小丫鬟上来沏茶,康妈妈也不喝,只稍微打量了那两个丫鬟,便知道是开了脸的。当下也不多言,直接道:“我奉了老爷的话来,叫你们将四公子的荷包全部寻了出来,自有作用。”
那两丫鬟,一个名桃溪,一个名竹眉,的确是王沛鸿的通房,也就是那之前的两个丫头卖掉后,姜氏打发过来的。
两人听了这话,不明所以,但康妈妈是王元贤身边的第一人,她们是什么身份,自然也不敢多问,忙就和小丫鬟们下去收拾了上来。
不一会儿,康妈妈就见到两个鹅黄色衣裳的小丫鬟各提了一只竹篮儿上来,里头满满的全是各色各样的荷包。花色,绸带,布料,各不相同,猛一看着,很是花了眼。
康妈妈原有些年纪,虽保养得当,但眼睛也容易疲乏,但眼下她却不敢怠慢,她知道这事肯定不简单,便也不假手他人,亲自一个个挑起来看。
待看到一只并蒂莲的荷包时,忽然停了手,那绿色的底子上,一朵粉色的并蒂莲含苞待放。稍微掂量了一下,康妈妈便感觉到里头可能有东西,但她没有妄下定论,而是抬起头看向桃溪和竹眉,笑道:“这荷包花色不错,可是你们绣给四公子的?”
桃溪和竹眉原是喜盈盈的凑上来,刚要应了准备讨赏,桃溪却抿了唇,有些不自在的道:“妈妈,瞧您说的,这花色哪是咱们能绣的。咱们虽是四公子的屋里人,但也不敢自抬身份,没了规矩。”
竹眉也是不住的点头称是,康妈妈脸色淡淡,倒也不怪得她们如此,的确这并蒂莲虽然是寻常的花样子,却也不寻常。
比如普通时候,绣几个没甚大碍,但这以通房的身份,却是不该绣这并蒂莲给公子的。这是不自重,是轻狂,而姜氏打发来的这两个丫头都是十分规矩的,就算原本不规矩,在瞧了之前两个丫头的下场下,也知道要规矩了。所以这会儿才如此惶恐,生怕康妈妈是来试探的。
康妈妈却是不动声色,反而笑得更加温和,漫不经心的把玩了一下那只荷包,道:“你们紧张作甚,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我也没追究什么,不过喜欢这花样子罢了。若真是你们哪个绣的,不妨回去画了给我,好让我也试试颜色,我可谢谢她。”
这话有些诱惑,能得康妈妈一句好,对桃溪和竹眉来说当然是好事,帮康妈妈做点小事,她们也愿意的很。只无奈的是,这并蒂莲的确不是她们绣的,哪里画的出花样子,于是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康妈妈见状,便知道她们所说是真,笑意就淡了下去,知道自己并没拿错,将那荷包捏在了手里。话也不说的领着丫鬟婆子去了,只留桃溪和竹眉怔在当场,猜测是不是自己惹了康妈妈不快。
康妈妈回话去的急,这荷包自然很快就落在了王元贤的手里,打这荷包一出现在厅里,柯素韵就从惊疑到一步步面色灰白。
原本王珞说那荷包的事,柯素韵虽然为心里的直觉不安,但也没把这荷包的存在放在心上。因为她自认行的端坐的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荷包一事,那王珞如何拿得出。只是这种信心马上被康妈妈手里的那只荷包打败。
她下意识的死死盯着那只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的荷包,心就愈发下沉跌落得快,在康妈妈将荷包递到王元贤手里的那一刻,柯素韵感觉她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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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