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因为受的是轻伤,在医院呆了三天就出院了,他的工作刚找,不能休伤假太久。顾斌的伤势也在复原,基本能从床上独自坐起来了。
这天,简单依着平常的时间去探望,也是想换换顾彤彤的班,可是到了那里,病房里只有顾斌一人。
见她来,他显得很高兴,向她解释说他姐去给买粥喝了,等下就回来。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脑一思量,打算乘这机会好好问问他。
“小斌,跟单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做了社会写实的摄影记者?是否有得罪什么人?”开门见山,不打算迂回套话。
顾斌有些发愣,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后,直摇头道:“单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刚入这行,拍的照片都只是表面的,哪能深入到内里?”见被挑明了,也无意再隐瞒,的确他瞒着姐已经偷偷开始工作了。
简单一听,此话倒也有道理,一个刚刚入行的人哪里会接触到深层次的新闻。但总觉得事情不会有那么巧,难道真有人那么大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任意行凶然后逃之夭夭?
看顾斌这个傻小子也不像是说谎骗她,于是缓了脸色劝道:“小斌,不是我故意要说你,而是你姐的情况你应该也有些心里有数,她过得不轻松,你尽量不要让她再困扰了,懂吗?”
“单子,他要是懂,就不会瞒着我去做那什么记者了,这么多工作等着他去做,可是他偏偏不肯听我的。”顾彤彤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回头见她脸色不齐,应该是站门口听了一会儿了。
顾斌脸色一白,没想到还是被姐给听了去,弱弱地反驳:“老姐,我实在对那些办公室坐坐的工作不感兴趣。”虽然心有愧,可是却不想就此妥协。简单见两姐弟有争吵的趋势,连忙打圆场道:“彤彤,没事,你让他自己去闯,他这年龄是这样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总要跌了才会知道你的话是对的。”
顾斌嘴动了动,却没有再回嘴。顾彤彤也就没了说教的心思,这阵子她两头忙,实在是忙得心力交瘁。要不是简单来帮衬着点,可能真得要请个护工看护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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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撞车事故,因为解不开疑点,简单也只好暂且放一边。
却说容爵的伤复原得差不多了,整个应酬也开始多起来。之前与简单敲好了时间,晚上要陪他去参加一个朋友的patty。所以到点后,他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容爵的车很快就到了医院门口,提前等在那的简单上前随手拉开了后座的门,还没坐进去,就听他不高兴地说:“我又不是司机,坐前面来。”笑着摇头,这男人现在带了些孩子气,变得不像他本人了。只能把这现象定义为间歇性病症。
坐进了前面的副驾驶位,安全带刚绑好,车子就跟箭一样飞了出去。
车子停在酒吧门口,抬眼看,“夜未央”,心一动,记忆的齿轮开始转动。她与容爵的魔障之夜,似乎就是在这间酒吧里。
这里,曾经是她的一个噩梦。
他拖着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路走进了黑暗里。昏暗地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眼睛的视觉冲突,还是令她感觉陷入了暗黑的世界。
若不是有一闪一闪的雷光灯在照明,他们还真的寸步难行。
耳边的重金属音乐几乎震破耳膜,舞台上是群魔乱舞的人们。她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酒吧这个地方,是用酒精麻醉自己?还是用这种强悍的音乐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终于上了二楼,到了那个包厢层。依旧是像迷宫一样蓝色空间,上回来得匆忙,这次观察四周,发现墙壁上嵌在里面的光柱,都用的蓝色。包括头顶的壁灯,朦胧里营造了绚烂的气氛,犹如走进水晶宫。
但简单却觉得背上有了一股寒意,因为当初的恐惧深埋在心底,以致于越靠近那个房间,越加的心里惶恐。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包厢叫“暗夜门”,所以当那个名字再次在眼前出现时,她觉得自己手脚冰凉,甚至有些轻微颤抖。
容爵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回头问:“怎么了?”她苦笑着摇摇头,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至于失忆到忘记这里吧。这时,容爵的电话响了起来,只听他沉笑出声:“来了,催什么,在哪个包厢?好,马上到。”
拉住简单的手,从“暗夜门”走了过去,她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那个包厢。又走过几个包间,停在了叫“梦幻门”的包厢门口,推开金属门,本是隔绝的音乐立即钻了出来。这里隔音设备居然这么好,门不推开,里面完全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
原本就不亮的灯光瞬间全暗了下来,连音乐也被人关了。
忽然一声巨响在他们身旁响起,简单吓了一跳,在看到空飘落的彩纸时,才惊觉那可能是礼花的响声。包厢的另一角,点起了蜡烛,唯一光亮的地方。
凝目而看,那是一根根竖在蛋糕上的蜡烛,有个人影推着蛋糕车,嘴里哼唱着生日歌,缓缓向他们走来。
愣住,那是简思?!
愣神间,蛋糕车已经推到了他们面前,烛光,简思莞尔一笑:“老姐,生日快乐!”
生日?
心一动,今天是12月12日?
影影倬倬的烛光里,走出来一个个人,有生面孔,也有熟悉的人。包括简易和欧阳浩都在,齐浩、路东也在列,这是容爵给她的惊喜吗?
不过,恐怕惊多过于喜吧。
回眸就见容爵带着宠溺的眼神看她,唇角一点一点咧开,笑浮上脸颊,眼底的情绪尽数被潋去,换上的是受宠若惊。做戏虽不是她的强项,但这种情形下懂得该以什么面具上阵。
“思思,鬼丫头。”捏了下眼前女孩的鼻子,这是她与简思长久以来第一次真正碰面。上回在容爵的生日宴席上,她隐藏在角落,只听到了她玉欧阳浩的争执。
简思的生活,一向都是多姿多彩,她就像是午夜的精灵,身后有着一堆人宠她爱她,任她为所欲为。“姐,快许愿吹蜡烛呢。”她在一旁催促。
容爵唇角含笑,他很满意这次的安排。当初简易在电话里跟他提议的时候,他本来还觉得矫情,怪别扭的,但是看她现在笑得这么高兴,忽然觉得这是不错的主意。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许永远都不离开我这个愿。”
简单不由失笑,容爵的行为,在从山历险归来后,就变得如许幼稚。许愿是在心间,说出来还会灵吗?而且她从不认为愿望会实现。
蜡烛吹灭,包厢里一声欢呼,然后灯也亮了起来。
在场有很多都是简思的同学,那个红歌也在,对上她的目光时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从简思的神色来看,应该不知道那件事。否则以她不藏事的性格,断不会可以这样坦然地面对自己。
甚至还张罗着切蛋糕,指派着一块块送到人手边。对这样的PATTY,似乎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劲。简易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凑过来低语:“怎么样?这个生日安排满意吗?在你母亲忌日的这天庆祝生辰,会不会增添一些怀念呢?”
简单笑了笑,回看那双幽眸,也学他轻声说话:“你真是有心了。”听他这话就知这个生日宴可能是他跟容爵提议的,想以此来刺激她?呵,这个人比容爵还幼稚!
简易从她神色里找不到一丝痛楚,脸沉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他阴寒的目光犹如暗夜里的狼一般,恨不得上来撕咬她一口。可简单却含笑回视,一点都不畏惧,心道:简易,你与我斗还嫩了点,而你所以为的把柄,对我来说都没用。因为
思思拿着一块正心的蛋糕,跑到了这边,娇俏地笑着说:“诺,这块给寿星。”又扭头对简易道:“哥,你在跟老姐说什么呢?容哥和欧阳在那边三缺一,你还不去?”口吻像赶苍蝇似得,她与姐好久没见,有很多话想聊。
简易在看到她来之前,就一扫脸上的沉色,换上了一套虚伪的面具,浅笑着温良好说话的样子,甚至听到思思那么赶他,眼还流露了宠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就耸耸肩径自走开了。
这个包厢是分了内外两层,间用一面玻璃墙的屏风遮挡。
跟着简思进到里面,全是她的那帮同学在座,有的在喝酒,有的在选歌唱K,她们坐进了沙发里。
“姐,快跟我说说,你跟容哥是怎么在一起的?我问欧阳和哥,他们一个个都不肯说。”她在问的时候,眼有着好奇与打探八卦的神色。
简单笑着说:“他是总裁,我升职做了他的秘书,就自然在一起了,办公室这样的事不是常有的么。”理所当然的借口,随口拿来就用了。至于那些荒谬的事,实在是不用拿出来再细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