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爵转过目光去看自己父亲,微觉讶异,他从未见父亲脸上出现如此奇怪的神色,向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雷打不动的沉着冷静,不像现在这般面现惊惶。
忽然容尊从椅内站起身,抛下一句:“你们先休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外,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路东本靠在门外正抽烟,忽见容尊面色阴沉走了出来,看到他冷声道:“东子,跟我来。”连忙踩灭了烟蒂,紧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后,容尊直接问:“告诉我那个叫简单的女人是什么来路?”
路东迟疑了下,心讶异,以前容叔从来不管爵哥的事的,还是道出了他所知道的有关简单的相关事宜。等听完他所述后,容尊愣在了当场,“你说她姓原?本名叫原玥?”
当门被关上后,容尊坐在椅子里沉寂不动,脑一片混乱。尘封已久长远的记忆,又要被挖出来了吗?原家女人白家蛊,那爵体内的最终长叹一口气,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容尊抵达庄园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还没进门就见到白晴焦急的等在门口来回踱步,他快步走上前。“尊,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阿爵真的遇到了白家人?他”白晴满眼都是焦虑,甚至更出现了惊慌。
容尊环住她腰往内走,“先进去再说,你身体不宜多吹风。”等进了书房后,白晴再忍不住问:“尊,阿爵体内的蛊王真的苏醒了吗?你快告诉我他的症状。”
“忽热忽冷,温度都是达到极致,医生束手无策,根本查不出他得的是什么病。在即将天亮的时候,他又突然奇迹般的醒过来了,那些病症全部消失。”容尊冷静的讲诉儿子刚才的病况,眼却浮现担忧,因为眼前的女人眼已经出现恐惧。
白晴犹如失了魂魄一般,嘴里怔怔出声:“是蛊王,它醒过来了。我躲了这么多年,白家还是找来了,我二十九年不敢见阿爵,以为只要捱过了这第三十年,白家蛊王的阴影就可烟消云散,没想到偏偏就在这最后一年,还是出现了白家人,把阿爵体内的蛊王给唤醒了。”
她茫然抬眼看过来:“你说那白家父子叫什么名字?”
“父亲叫白和平,儿子叫白韩宇。”
“白和平?呵,他不叫白和平,他叫白平,是我大哥,我还有个二哥叫白胜。因为只有他们体内的蛊,才有可能在接近阿爵的时候,唤醒蛊王。”
白家蛊并非每一个都能力超凡,甚至发展到后来,除去他们这支脉系,其他白家人养蛊都不过是家族仪式,更有人惧怕蛊虫反噬而不再养蛊。白家后支,听着白家蛊可怕,实则真正懂蛊的没几个了,所以要唤醒蛊王,唯有真正能力超强的同脉蛊虫。
容尊面色肃穆,沉声问:“那现在蛊王苏醒后,要怎样做才能救阿爵?”就算他平日对儿子一向清冷惯了,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焦急。
白晴面色惨淡,眼里深浓的哀忧:“无解,我当初压制蛊王沉睡不醒,也是凭借孕体传递强行令它休眠,原本只要过三十年,它无法醒来就只会在沉睡死去,可是现在,除了原家血填补,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制止它的反噬。”
“原家血?”容尊的神色变得诡异,他眸色变了几变,“意思是只要找到原家人,就能救阿爵?”白晴没注意到他神色,只心灰意冷地点头:“话是这么说,但原家血也分几等,其实原家与我们白家很相似,发展到后期,原家血都不纯粹了,只有族长一脉才传承了心术异能,传闻是要饮尽原家最纯阴之血,蛊王才能得到满足,从而为己所用。可这方法太过阴毒,否则当年我也不会”
“晴,我有件事没在电话里告诉你,阿爵身旁有个女孩,就是上回害得阿爵差点枪而死的那个,她名字叫简单,但她本来名字不是这个。”
白晴有些疑惑,不明白他这时候讲那女孩做什么,此时他们要考虑的不是该如何救阿爵吗?却听容尊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她姓原,叫原玥,她的妈妈叫原欣。”
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陡然睁大眼睛,眼有着不可置信,她急急抓住他的衣袖问:“你说那女孩叫原玥,她妈妈叫原欣?”容尊点点头。
原欣快三十年了,她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居然隔了三十年,当年她把事情真相讲出来时,原欣指着她鼻子痛骂:白家人全是畜生!她无言以对。
白家人确实禽兽不如,为达目的不惜一切。当初她与二哥隐藏姓名假意做走投无路的两兄妹,被好心的原欣给收留,却没想是引狼入室。二哥白胜利用花言巧语让原欣对他倾心,他们最初的计划就是要把她从原家老寨骗出去,因为原氏族长能力极高,她虽然在生下原欣之后丧失了心术,但其本身却已可通灵,若是被发现他们身上流的白家血,绝对是无法走出那寨子的。
原本她就不太接受白家这种养血蛊的方法,可是无奈蛊王在她体内,若是三十岁之前不用原家血来喂食,她就会被蛊王反噬而死。面对生死,谁不自私呢?后来把原欣给骗出原家老寨,心里就一面愧疚着一面又麻木着,看着原欣就像是看着等待祭奠的生物。
直到她偷听到二哥与大哥打的电话后,着实震惊了,他们居然筹划的不是用原欣的血喂蛊王,而是想要二哥引诱原欣生下女婴,用那女婴的纯阴之血来祭奠蛊王。因为刚出生的婴儿,没有受过世俗污秽,是最最纯净的,这种原家血会让蛊王的能力升级到最高。而如果原欣没能生下女婴,生的是男婴的话,那她心术就不会消失,再退而求其次用她的原家血。
如此阴毒的法子,她再也忍受不了。乘着二哥还在与大哥商讨之际,立即拉了原欣就往外跑,等跑到很远地方后,她把一切都吐露给了原欣听。至今都还记得当时原欣的神情,她的脸上是极痛,眼底是愤怒的绝望,扬着手指骂:你们白家人全是畜生!
随后就见她满脸泪痕扭头奔跑,怔怔地看着,身影越来越小,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原欣。
等到醒神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白家费劲心思把原家女人给诱骗出来,为的就是喂食蛊王,如今却被她给放跑了,她这回去还能有命?脑不过思虑一周,就决定也脱离白家,原欣说得对,白家人都是畜生,这样的家族她不想再呆下去了。
至于蛊王反噬,就任它去吧。反正还有两年可活的,总比行尸走肉般为白家做伤天害理之事要好得多。本以为此生就此了矣,没想到后来会遇见容尊,更没想到会把芳心遗落在他身上,生命不再变得没有意义,于是百般研究蛊毒之术,想要在三十岁前找到法子压制蛊王。那时她已经怀孕,当她真正找到那解决方法之时,却是不敢置信,居然白家蛊王要以如此阴毒之法才能转移。
或许真的是报应,一切都是既定的命运,她曾经犯下的恶与孽,要在今天全都报应在自己儿子身上。“尊,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当初是我们白家欠了原欣,却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原欣的女儿却来到阿爵的身边,那她的妈妈原欣现在还好吗?”
容尊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是从东子口问出一点有关那女孩的事,他知道得并不多,好像原欣与那原玥并不在一起。”
“既然事情走到这一步,看来是该把事情告诉阿爵的时候了。”白晴嘴角犯苦,“自从生下他后,就从没见过我这个妈妈,他一定是怪我的吧。”
容尊迟疑道:“这时候能见吗?不是说蛊王母体不能离得太近,否则就会”苏醒两个字压在了唇边,现在蛊王都已经苏醒了,又何谈母体离得近与不近了,重重叹了口气。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空有巨大财富,却对这些游离在自然法则之外的术数无能为力。
白晴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用原家血来祭奠蛊王,这个法子当年她没有做,现在也不想儿子如此做,尤其听尊的意思是阿爵对那女孩情有独钟,这方法就更加不可行了,相信阿爵也不会同意。为今之计是找出原欣一起想办法,原家族长也就是原欣的母亲,既然懂得奇门术数,而原家血白家蛊本就血脉相连,没准可以找到折的法子呢。
原本白晴还在忐忑见到儿子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该有什么表情,可是当与容尊一起抵达柔城时,却发现容爵与简单不见踪影,路东也不在,一问之下才知他们去了太阳城。两人都觉奇怪,这种非常时期,他们不好好呆着,去太阳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