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前去打探消息的斥候身上皮甲挂满掩饰用的杂草,单膝跪在关羽张飞二人面前。此刻,张飞、关羽听取黄巾的消息。
“黄巾离我部尚有二十余里,人马约有三千之众,正快速行军,向我部接近。
“再探,看看黄巾本部在哪里,”张飞一扬手,斥候躬身退了下去。
张飞与关羽对望一眼,二人陷入沉默之中,静静的等候斥候进一步的汇报。
半个时辰之后,派出的斥候陆续回来,斥候禀报道,在黄巾三千先锋军三十里处,徘徊着黄巾六千精锐兵马。
“李大目,果然有一手,”张飞低沉着嗓音道。
“大哥,”张飞豁然昂起脑袋,虎目中射出灼灼之光,挥手成拳状,“既然李大目敢以三千黄巾当鱼饵,那这饵,给他吃下去,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下,关羽拧着眉宇道,“三十里,急行军一个时辰即可到达,速战速决,在一个时辰内吃下,决不能让黄巾抓住机会。”
“哈哈,大哥,放心吧,以有心算无心,黄巾这三千人马,就留在这里吧!”张飞胸中扬起滔天的豪气。
“黄巾么,”张飞眼眸中冷笑一闪而过,对着站在五步远的亲卫林射虎道,“传令下去,出发。”
“喏,”林射虎匆匆的向远处行去。
村内,一名名北斗营的士卒或是擦拭兵刃、或是拨弄手中的弓弦、或是躺地休息的士卒在林射虎的高声传令下,迅猛地如同猎豹一般快速列起方队,而后由各部屯长带领着出了村口。
片刻后,张飞、关羽带着各自的亲卫追上北斗营的士卒。
陶丘官道上,陈列令前锋黄巾小心的前行,并派出斥候打探,生怕步了上次的后尘。
“娘的,还挺小心的,”陶丘官道一侧,躲在杂草丛中的北斗营斥候轻吐嘴中的草枝,面露不屑的看着警惕的黄巾士卒。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陈列的三千先锋军通过了遭遇于禁伏击的两边山林。
马背之上,精神高度紧绷的陈列舒缓了一口气,擦了擦面颊上少许的汗水,陈列眺望远处若隐若现的东明县黑影,嘴角不自觉的露出莫名的笑容。
“传令下去,全军快速前进,尽快赶到东明县,”马背之上,陈列对着身旁传令兵道,传令兵得令,策马来回高声传达陈列的命令
陶丘山左面五里处,一处长满杂草的小土坡背后,张飞、张睁及一部分的汉军伏胸趴在土坡之后,生怕被黄巾发现。
眼见官道上黄巾士卒步入汉军设置的伏击圈,趴在张飞身旁的张睁下意识的捏紧拳头,“公子。”
“不急,”张飞头也不回的道,“等黄巾彻底步入伏击圈再率兵掩杀,到时候黄巾一个都跑不了。”
“身为一名统兵大将,可不能只有勇武,冷静、耐心、谋略、格局缺一不可,切不可为了眼前的局势而遗失胜局,”此时,张飞不禁侧头对自小的玩伴尊尊教导,目露期望。
“嗯,”张睁感激的望着张飞,咧开白净的门牙,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
随后,张飞扭转视野紧盯视黄巾,心中在高速计算着黄巾全部进去埋伏圈还有多久。
当黄巾士卒大部分陷入埋伏圈时,张飞一捶土坡,从草丛中立起,嘶声吼道,“弓箭手,放箭。”
与此同时,官道两边茂密的草丛中冒出数百人,人人手上抓着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绳索,及其默契的“喝哈”一声齐齐拉动手中的绳索。
“轰”的一声响,长长的官道瞬间坍塌开一个大洞。霎时间,尘土飞扬,黄巾先锋军被突如其来的声响闹的人仰马翻。
当张飞一声令下时,从茂密的草丛中,一阵浓烈的杀气直冲云霄,数百名身穿铁甲,腰间悬挂环首刀,手持长矛的铁甲卫呼啸着杀向黄巾军。
随着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三百名立在坡后的弓箭手将弓弦拉成满月,飞蝗般的箭矢抛射而出,无数的黄巾兵惨叫着倒地,随后被身后的袍泽踩踏而死,亦或者,被箭矢射中,一箭毙命。
“杀,”紧随箭矢身后的数百铁甲卫手持长矛刺出对着黄巾先锋军张开獠牙。
“扑哧,扑哧,”铁甲卫呈一二二配合,一人在前厮杀,二人在其后帮其牵制住左右两个方向的黄巾兵。
“稳住,稳住,”黄巾中各部军侯嘶声喊道,意图稳住慌乱的先锋军。
“哧,”滚烫的殷红血液浇在一名身穿铁甲的汉军身上,使其徒增一股煞气,仿若从九幽地府,踏着尸骨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
数波箭雨之后,黄巾士卒首尾乱作一团,陈列一边急忙令人传令,稳定军心,一边令士卒反击埋伏的汉军。
两侧官道山林杂草间,汉军士卒掷开弓箭,抄起早已备在一旁的环首刀从山林间冲下,与黄巾先锋军展开厮杀。
霎时间,刀光如同一匹白色的幕布一般,拉的老长老长。转眼间,如喷泉般的血水染红冲天而起,染红白色的幕布,给人一种妖异的模样。
马背之上,陈列瞳孔聚缩,己方先锋军如同稻草一般被汉军割了一茬又一茬,层层推进。
随着倒下的黄巾兵一声声的哀嚎,陈列急忙惊醒过来,他的目光瞬息间便捕捉到其中的关键,忍不住惊呼道,“汉军怎么可能有如此悍勇的士卒,几可与黄巾力士比肩。”
黄巾力士,张角倾力打造,乃黄巾精锐中的精锐,清一色队率装备,武器也是从收缴各地府库最好的兵器。
“你,”陈列指戟一名黄巾屯长道,“率三十骑突出重围,禀报大帅,火速来援。”
“喏,”身穿两裆铠的屯长也不推辞,引马带着十余人从山道边缘突出重围,冲向李大目大军所在之处。
当陈列胸中涌起滔天大浪之时,黄巾先锋军各部屯长满目的露出不敢相信之色,震惊的神色久久的挂在脸上。
“这,这还是望风而降的官军吗?”一名黄巾屯长颤抖着下颚,望着如狼似虎,好似永不倒地的汉军,眼眸中充满了恐惧之色。
“收缩阵型,就地防御,”陈列焦急的声音传出,然后,在喧嚣的战场上并没有卵用,厮声将其那洪亮的嗓音压下,这让陈列一阵焦急。而后,陈列像是想起了什么,让身边的亲卫吹动牛角。
悠扬、沉闷的牛角号声吹响在不大的官道之上,少部分黄巾士卒与身旁的袍泽围成一个半弧形的圈子,一同抵御汉军,然而更多荒乱的黄巾士卒接连发生踩踏,亦或者四处奔逃逃命,恨不得脚下有个大洞,能够让其躲避一劫。
土坡上,张飞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黄巾的阵型,不禁摇头,就凭这些杂头兵,竟然也能让大汉八州发生暴乱,还一路攻城拔寨,深入大汉腹心之地。
随着时间的流逝,黄巾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股恐慌的情绪逐渐蔓延,一个个黄巾士卒眼带惊恐之色的与汉军强自交战着。
黄巾兵丛之中,一抹绿色的身影,若百花绽放,释放着凛冽的杀机,让人直坠冰窟之中。
半个时辰过后,汉军的埋伏圈逐渐变小,黄巾兵被包了饺子,全部被汉军围住。
狭小的战场,陈列一身是血的立在先锋前头,手中拿着卷着刃的钢刀,满脸的疲惫之色,嘶哑着嗓音道,“大帅的援兵马上就到,都给老子再坚持一下,熬过去,大家都活,熬不过去,一起为天公将军尽忠,”说完,陈列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神色。
“尽忠,呵呵。”陈列心底在冷笑,临行前,司隶对他叮嘱过,以先锋军为诱饵,试图引诱汉军出城攻击,大军半个时辰前来救援。
“杀,”陈列双目尽赤,提着钢刀冲进汉军兵丛中,疯狂的与汉军交战,一副以命搏命的模样,对自己的安危丝毫不顾。
陈列疯狂的连续杀戮数名汉军士卒,引得关羽侧目,挥刀将数名黄巾士卒毙于刀下,大跨着步伐杀向陈列。
临近陈列数米远,关羽挥刀连环腰斩数名黄巾士卒,脚一蹬地,人如炮弹般跃出,沉着着脸,手中青龙偃月刀啸出龙吟之声,震颤不休。
“嗯?”正与汉军厮杀的陈列心生感应,抬头凝望,只觉一抹青光带着开天辟地一般的刀势从天斩下。
“轰”的一声,如同闷雷一般,陈列被分成两半,血雾飞扬,被刀劲袭扰的两半尸首带着沛不了挡之势,砸向两边的陈列亲卫。
“大人,”陈列亲卫目睹这一幕,目眦欲裂。
“杀了他,为大人报仇。”一名亲卫环首刀高扬,抛下与其对打的汉军不顾,杀向关羽。
“杀,为大人报仇。”数十名陈列亲卫挥舞着环首刀围攻关羽,然而关羽非但不惧,一个箭步冲进人群之中,青龙偃月刀若从九天垂下的青龙,勾起一道青色光幕,挡着皆毙。
少顷,黄巾先锋军被汉军击溃,为了争取时间,关羽下令,不要俘虏,全部就地格杀,张飞纵然心有不忍,然以大局为重,遂令人收拾己方袍泽的尸体而后飞速向东明县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