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条钢索绳突然快速下沉,瞬间便下去了百米,而且还在持续。
于渊扭头冲操作人员大喊:“收牵引绳!马上!”
“是!”两位工作员大步冲了过去同时推动扳手,四根钢绳瞬间绷直。
海面上的风越来越大,浮标被吹得左右摇摆。
耳麦里只有呼啦啦的电流声,说话啊,快点说话啊,所有人都期盼着,这时耳麦中传来空灵肃穆的歌,在这寂静的太平洋上显得尤为吓人,断断续续的男孩子声音传来:“下面不对劲。。。别来。。。根本没有箱子。。。”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下了多少米?根据放出的绳子来看大概有七百米,那是多大的压强?
于渊在船边一手拉着栏杆一边冲着工作人员大喊:“往上拉,把人拉出来!”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苏醒,要吃人。
“已经在拉了!可是拉不动!”钢绳僵持在那,笔直,一动不动,像是海底有什么东西也在拉着,它们僵持住,一个机械臂上紧绷着的两条钢绳突然回弹,不再紧绷,很明显是被海下的东西咬断。
滑轮在颤抖,坚持住!别坏!可期待往往都是实现不了的,一声闷响,机械臂裂开,绳子疯狂滑出,完了,季风看到这一幕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看到师哥一手拽住一条钢绳,脚抵在船边,身体后仰,钢绳硬生生止住了,改成一点点滑落,从手中滑出的钢绳血红一片,红色的血从手腕滴落在船板上。
“都看着干什么!上来帮忙!”叱干女士厉声喊道。
橙色皮划艇迅速聚集,众人上船,努力拉着紧剩的两条钢绳,每一根钢绳上都有三十多个人,像是拔河比赛。
其中一条钢绳突然变松,海下那股力量变弱。
“拉一号!快点拉这条!”季风闻声也跑了过去,用力往上拉着钢绳,他在最后,整个人都往后仰,几乎要摔倒,突然他感到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仅让他们的速度明显变快,也遏制住他的摔倒,他回头去看,一脸便秘表情。
高他两个头的人像座小山紧紧贴着他,一脸黑气,就像漫画中要暴走的反派,“小子,你绑我?”来人是薄风言。
“呵。”季风转过头,装死,直到一号机甲被拉出海面。
白色机甲腿部有一排很深的咬痕,根据咬合深度来看,是从未见过的庞大怪兽,只在化石博物馆见过类似牙齿的古生物遗骸。
机甲头部被暴力撬开,女孩被拖出来,她的腿已经不能动,一碰就会剧烈的疼,即使一点伤口也没有,这就是人与机甲融合度越高疼痛越明显。
她呆愣地坐在船板上,嘴角有血迹溢出,二号机的钢绳还在僵持,她开始擦眼睛,麻木地掉眼泪,忽然她扭头去看海面好像想起什么,让人送她进去机甲里。
叱干女士拒绝,她叫来医生想带她去治疗,林慕白上前阻止了医生的动作,抱起那个女孩送她过去。
“谢谢。”她对他说。
白色机甲颤抖着站起来,然后单膝跪下,它又站起来,来到船边,咚地一声跪下,它接过于渊手中的钢绳,一下一下往上拉,海中那股力量很大,可是没它大,但是沈珪知道,只有百分之五十融合度的它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量,大到两栖舰都开始倾斜,它却依然能往上拉着钢绳。
于渊看着倾斜的船体,带着众人下到皮划艇上,用钩锁绑住翘起那边,无数根钩锁汇聚在一起,最后绑在反向启动的豪华游艇上,这才止住了倾斜。
他们在皮划艇上沉默地看着那只钢铁怪物一下一下往上拉着二号,坐在控制台上的女孩头发被海风扬起,缎带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过了得有十分钟那么久,漆黑的二号机被拉了上来,黑色涂装上到处都是深深的斑驳咬痕,胸口最多,露出底下钢铁本身的银白色。
一号机敲开二号机的控制台,抱出那个男孩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一号机头颅低下,女孩从上面跳了下来,众人一拥而上,随队医生冲在最前面。
“别死,你别死。”她擦着沈周嘴角不断呕出的血,泪眼模糊。
他在下面呆得太久了,巨大的压强已经压碎了他的肋骨,整个胸腔都是凹陷下去的,女生哭得泣不成声,而就在下水前他们还在为一件小事吵架冷战着。
他瞳孔发散,没有聚焦点,努力地侧过头去找她在哪,终于在看到她时弯起嘴角,还好,还好把她推了上去,否则这么疼她怎么承受得了。
“别死。”她擦一遍眼睛又被泪水糊上,一只手抓住他的手,一只手不停地擦眼睛想要看清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的人。
随队医生摸完他胸腔对叱干女士摇了摇头,他吐出的血中带着模糊肉块,于渊转身离开跳下船。
“别哭。。。”一个让另一个别死,另一个让这个别哭,可眼下看来,哪个也实现不了。
“别哭啊。。。”他好像对自己即将要死并不害怕,好像她活下来就够了,他说不全话,一字一顿嘴角往外溢着血肉。
而这时海面的风突然暴虐,无数只或大或小的鱼跃出海面,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它们,所有信号全部消失,预警机监控屏上都是黑白条。
那个坐在船头的小男孩被于渊从游艇上抱过来,“清场。”他说。
叱干女士与他对视一眼,“所有人回到房间。”一瞬间整个甲板上都空空荡荡,叱干女士也回到了房间,她并不想知道什么秘密,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房间并没有窗,她就靠在门口,谁也出不去。
但是有人没走,薄风言就是那个好奇心重的人,于渊过去一脚就给他踹进了海里,空中留下他大骂的那声我**,海里危险极了,可于渊并不在乎他是死是活。
小男孩过来划开手腕,红色的血噗呲一声喷涌而出,落满沈周全身,又灌进他口中,季风看着这一幕既目瞪口呆又感到眼熟,于是他一会看看表弟一会看看夏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