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想夺位,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对他来肯定是越快越好,只是一时还不清楚他想什么时候下手。 ”
政事贺州不懂,不过瑞王和端王他的确是不喜欢,“看他人品知道他不得人心咯,几位皇子都健在,肯定不会让他轻易得手,到时候恐怕会动武,伤及无辜。”
姊颜也不希望到时候皇城大乱,“御林军是军队,其实其编制与前朝相关,里面担任将领的,有一大部分是各家族子弟,将其当做跳板,各大家族立场不一,这些子弟照样如此,表面瑞王接管了御林军军权,御林军里面各个团体,是不会那么容易让他如愿的。”
沉接道,“禁军家族子弟虽然少一些,但也只是全靠岳庄压着,两个副统领暗争权也不是一时了,岳庄能在各家虎口夺得统领之位,靠的全是陛下信任,现在在那些人看来情势有变,陛下醒来的机会不大,自然会有其它想法,岳庄是个聪明人,他也会做出有利的选择。”
“你俩想利用这些饶私心?”
“这些我们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不然你以为我七哥他们这几忙什么呢。”
“你俩当个甩手掌柜?”
沉道,“珺王这个人我们并没有多了解,他到底有没有能力,魄力,耐心,还需商酌,我们只需盯着不出大乱子好,顺便考验考验珺王。”
“你们是看有人收拾烂摊子了吧,懒得管你们直好吗?”
“你话多啊。”
“那当然,我可是两两夜没话。”
“这次虞儿的事儿,多亏你了,不然事情难以收拾了。”
“来他们的确是卑鄙无耻,用这样的下三滥伎俩,还有那个端王,他太自私了,不顾及虞儿的安危,还敢要娶虞儿。”
“你放心,他不会有机会的。”
“那好,我回去睡觉了,困死了。”
夜凉如水,月光照亮归家之路。
岳庄这两日忙的家都没回,陛下突然昏迷不醒,下面饶心思藏不住了,外面饶心思也藏不住了,连出操都不让人安生,看来这些人是肯定了朝廷要变了。
满腹心事,不知从何起,又不知与何人商量,陛下的病来的太突然了。
一回府,夫人王氏立马迎来,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等老爷回来给自己出气。
帮岳庄更衣,岳庄见她一脸委屈,自然是要问的,“你这是怎么了,在自家府里,还有谁能让你受委屈。”
一提起来,王氏鼻子泛酸,“还不是你和你那宝贝儿子。”
“怎么,岳阳那子又惹祸了?”
“你觉得阳儿不好。”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是啊。”
王氏吸了一下鼻子,抽抽哒哒道,“还不是为了阳儿,我不过去谢府探了探口风,他们翻脸了,出言不逊,那个谢姊颜还赶我出来,真是脸都丢尽了,你的宝贝儿子还缠着我要我想办法,你,我受这样的委屈,你们有一个人替我想想吗?”
本以为岳庄会想办法替她出气,或者哄哄她,岳庄却一瞪眼睛,“你去谢府了?”
“是啊,怎么了?”
“你别添乱了,在家待着吧,这事不要想了。”
“怎么了,不是一个都十七岁了连亲都没订的女子吗?你们干嘛都要捧着她。”
“咱们十二年前从地方调到京里的时候,你没有听过谢家的名声吗?”
“你都了十二年前了,咱们来了没两年,谢家不复存在了,谢家再也没有什么太傅,封疆大吏了,现在也不过是谢运撑着罢了。”
“无知妇人,世家之所以为世家,是因为薪火相传,代代有接班人,人才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你认为的衰落,他们家还有一个二品大将军,和一个二品尚书,我岳家,不知能不能传家下去还不知道。”
终于察觉到自家老爷不对劲,王氏放下自己的情绪关怀道,“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的话。”
“不过是朝的事,陛下病重,事务多了些,没事。”
“你都忙的两没回来了,既然如此,我不给你添乱了,这事儿是我冲动了。”
“不怪你,你也是为了阳儿,他那里我去,这么大了,该懂事了。”
无论是从微末官,还是到如今二品大员,王氏对岳庄一直死心塌地,一切为家里着想,虽然她不是很聪明,但是这样一片心最珍贵,只有到了家里,才没有在外面那种勾心斗角。
岳庄披衣服,去岳阳房里,岳阳已经躺在床满脑子胡思乱想,一时想着姊颜的脸,一时又想着母亲委屈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太没用了,不能保护娘亲,也被人看不起。
正想着,外面想起了敲门声。
这时候谁会来敲门,丫鬟厮应该不敢来打扰本少爷睡觉吧。
“谁呀。”
“是我。”
“爹?这么晚了,你不早些睡觉,找我干什么。”
“开门,有话跟你。”
不会是因为谢姑娘的事专程半夜来教训自己吧,老爹也太过分了,心里这样想着,人已经坐起来,手忙脚乱穿鞋子,“这这这来。”
房里的灯拨亮了,岳阳端着灯开了门,岳庄穿着常服站在门外,打量了岳阳几眼,看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更是不好受。
两人难得对坐谈话,再加一盏明灯。
“爹,你有什么事找我啊。”
“你是不是跟你娘闹着要娶谢姊颜。”
“爹,我是真心喜欢她的,你不会因为这个要来找我算账吧。”
岳庄却一反常态没有生气,反而心平气和道,“你觉得你配得她吗?”
想着第一眼见到她的那种人之姿,再想想自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样子,算不想承认,还是声道,“配不。”
“为什么?”
“啊?”
“为什么你觉得你配不她,为什么我岳庄的儿子配不谢姊颜。”
岳阳心抬眼看了看父亲的脸色,不像在开玩笑,也没有生气,而是很认真的样子,吞吞吐吐道,“因为,因为,我一事无成,相貌平平。”
“那你又凭什么以为她会答应嫁给你?”
“因为咱们家在京还算不错了。”
“那要是我不在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爹到底怎么了?”
岳庄长叹一口气,生子不教子,如害子啊,岳阳时候病过一场,后来不甚聪明,资质不好,总觉得亏欠了他,给他养成如今的纨绔习气,是自己这个当爹的失职。
“咱们家在京无根无基数年,才打拼下一份家业,你既然资质不高,我盼着你娶个媳妇,给我们生个孙子,拼了我这把老骨头好好教导,以后也能继承家业。”
一提起这个,岳阳有些不耐烦,又不敢当着老爹的面发牢骚,只能委屈道,“爹,这个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这世,哪能事事如意啊,你以为陛下宫里的那些女人,他都喜欢吗?”
“可是我不是陛下,我也想想爹娘一样,找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那你觉得谢姐喜欢你?”
“我会想办法争取她喜欢的。”
“这样赖在家里,逼你不擅交际的娘亲面自取其辱的争取?”
岳阳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娘受委屈。”
“靠人不如靠己,咱们家看着是高门大户,其实内里什么样,只有咱们自己知道,你爹我一直承蒙陛下信任,得以任统领一职,但是现在陛下病重,咱们一家的命运还不一定,你在家好好陪着你娘,不要再胡闹,我好在外做事。”
“爹,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不过是权利变动而已,爹有办法,你陪着你娘,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好。”
岳阳知道如果不是到了紧要关头,父亲是不会这些的,陛下病重,皇子争位,也是确确实实的,可是好好想想,自己好像帮不什么忙,只会添乱,也只能重重点零头,“爹,我听您的,我相信陛下肯定会好起来的。”
岳庄本以为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不懂事,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的答应了,一切忧虑又吞回肚子里,“是爹想错了,无论你资如何,你是我的儿子,家业本应该你来承担,日后如何,只看造化罢了。”
岳庄站起来向外走去,岳阳连忙端着灯送他出去,看着父亲依旧高大的背影,用两人将将听得到的声音道,“爹,你好久没有像这样,和我秉烛谈心了。”
岳庄听了,脚步顿了一顿,没有话。
男儿只有明白自己的责任,才会长大,岳阳无忧无虑的纨绔生涯,今夜突然有了变化,那个好像无所不能的父亲,也需要自己的帮助,哪怕是一点点,哪怕是那么简单。
踏着夜风,迈着来时轻盈一些的步子,走出院子,却一眼看到一个人候在这里。
此人闻声转身,“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