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婉心这是又出什么事情了?我一天不在家,你们就把家里折腾得翻天覆地,怎么,好日子都过够了是不是?”
纪孝先的声音很响,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冲了进来,一进门就拧着眉头,瞪圆了眼睛盯着迎过来的纪白氏。
纪白氏满脸含笑,小脚迈得飞快,一上来就挽住了自己丈夫的手臂,连声叫道。
“老爷啊,您可回来了,不得了了,家里出大事了,咱家的大小姐现在真是越来越任性了,您说她先前总是到处乱跑我管不住就也罢了,可是昨晚她竟然夜不归宿,一晚上都不知道去哪儿混了,问她她也不说,我还没说她两句,她就装晕……”
“什么?夜不归宿?”
纪孝先一听,眼睛瞪得更圆了,只是瞪着的方向从纪白氏转向了纪婉心,随即摆了摆手,命令屋里的下人们出去,家丑不外扬,他处事向来有分寸。
悦喜立刻拉着一边的无言退了出去,纪婉心看的清楚,这贱婢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给纪白氏对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纪白氏这一招恶人先告状还真是厉害啊,先给自己扣死了帽子,顺便把惩罚自己的这件事情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纪家虽然是商户,可是祖上也是出过举人的,在这合浦省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十分注重名声,纪婉心又是纪家大小姐,这夜不归宿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可是很影响家族名声的。
纪婉心深知其中利害,早已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颤巍巍地叫了一声。
“父亲。”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夜不归宿?”
纪孝先早就急了,脾气说来就来,冲着纪婉心就要发火,炮竹一样地炸开了。
纪婉心半低了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脚尖刚站了地,就身子一软,跪倒在了地上,手里原本紧握着的那枚玉佩就势摔了出去,堪堪摔在了纪白氏面前。
“父亲,您听女儿说,女儿不是母亲说的那样,女儿并没有和男人私会……”
“呦呦呦,这还在狡辩呢,老爷,您快看看,这定情信物都有了,您瞧,这男人的东西怎么会在她这里?”
纪白氏眼睛一亮,早已眼疾手快地抓起了那枚玉佩,献宝一样送到了纪孝先面前。
“这丫头还一口咬定自己昨天不是和男人出去私会了,这下还想怎么辩解?”
“你,你还真是……你这个不争气的……”
纪婉心是纪孝先和先妻生的大女儿,虽然先妻去的早,可是他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疼爱的,平时也不过多苛责,只是夜不归宿这是大事,和男子私会更是大事,这可气坏了他。
纪孝先高高举起了巴掌,红着眼睛打了过去。
“父亲,这不是定情信物,只是我救了人,人家送我的谢礼。”
眼看着父亲的巴掌就要落下来了,纪婉心昂起了苍白的小脸,急声叫了出来。
纪孝先的手果然顿在了半空中,圆圆的眼睛划过一丝疑惑。
纪婉心趁机又叫了起来。
“爹,您仔细看看,那玉佩上雕的是什么?”
“你个不要脸的,和男人私会,还扯这么多烂借口,老爷,您可不能被她给糊弄了,万一怀上什么野种,咱家门风可就被败坏了!”
纪白氏眼看着纪孝先就要相信纪婉心的话了,赶紧又鼓起风来,想把火扇大点。
然而,纪孝先的目光却停在了那枚玉佩上,手一下子垂了下来,身体像是被烫伤了一样跳了起来。
“这,这是……”
“龙。”
纪婉心跪坐在地上,浓密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底的那丝笑意,声音沉沉。
“爹,这是白龙玉佩,您再翻过来看一看,背面刻着什么字?”
纪孝先早已惊呆了,手指颤抖着翻了一个面,光泽柔润的玉面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祎字。
一边的纪白氏巴不得纪孝先打纪婉心,却眼看着纪孝先拿着这枚玉佩,脸色大变,额头细汗盈出,以为是纪婉心在糊弄纪孝先,顿时急了,一把搂住了纪孝先的胳膊,急声叫道。
“老爷,您可别被这丫头糊弄了,她一夜没回家,还带回这种男人的东西,女儿家的名声都不顾了……”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纪孝先面带愠怒,沉声喝道。
“蠢货,你知道什么,这是皇家的东西,咱家婉心这是遇到了贵人了!”
龙形白玉配,这是皇子们才能佩戴的东西,更何况这玉佩后面刻着祎字,分明是当朝五皇子洛少祎的贴身玉佩。
纪婉心抿着唇角,手指却捏紧了裙角,什么是贵人,她却一丁点儿也不想遇到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