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太太像是累极了,眯着眼睛由着纪婉柔伺候,不过一会儿功夫竟然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纪婉柔又捏了一会儿就收了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冲着旁边的白世荣使了个眼色,白世荣便跟着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二人沿着廊下走了一段,瞅着四周没人,这才停了下来。
“舅舅,你先前给我的药真的没错吗?会不会是你拿错了?”
“你舅舅是做什么的,怎么可能拿错药?药错了是会吃死人的,你舅舅虽然经常给人用药,可也不至于弄死人家呀。”
白世荣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忙着为自己辩解,而后又伸出了手掌,碰了碰纪婉柔的胳膊。
“对了,柔儿,这药我是从朋友那儿买来的,可还没给钱呢,你这是不是能给了?”
“给给给,就知道跟我算账,咱们可是亲的,这点小钱你也跟我算这么清楚?我娘什么时候在银钱上亏待过你?”
纪婉柔嫌恶地后退了半步,不客气地回敬。
“你前两天不是刚从账房支走了三十两银子吗?我娘可是扣掉了我们兄妹做新衣服的钱呢,你这会儿倒来跟我亲兄弟明算账了?”
“哎,柔儿,你这话说的可就冤枉你舅了,那钱跟这钱可不是一笔账,那是你娘给我买烟的钱,可不是给你买春药的!”
这白世荣本来就是泼皮出身,打小就擅长嘴皮子功夫,性情最是刻薄,闻言立刻瞪起了眼睛,抬高了声音叫道。
“药我给你了,钱我还没收呢,咱们亲戚归亲戚,买卖是买卖,舅舅就是不喜欢糊涂账。”
“好呀,买卖就买卖,可是咱这买卖不也得算清楚吗?舅舅,我跟你要的是春药,你给我弄来的是什么,毒药!今天不仅没让我的事儿办成,反而差点让我背上罪名,这账,怎么算?”
纪婉柔也不是好惹的,冷笑一声,定定地盯着白世荣。
“所幸今天有老太太帮我糊弄过去了,可是舅舅,这药的事儿不还是得跟你算清楚吗?你如今都这样糊弄我,赶明儿我做了五皇子府里的人,要有事拜托你,岂不是更加糊涂?”
“好好好,柔儿,是舅舅的错,舅舅不该跟你算账,可是,那药我是真的没弄错呀,这春药和毒药,我怎么可能分不清楚呢。”
纪婉柔和五皇子洛少祎的关系在纪家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了,谁都知道五皇子许诺了她要来接她,白世荣自然也清楚,这会儿听她提起日后还要指望自己办事,心中自然欣喜,立刻就换了笑脸。
没有弄错?
那为什么效果完全不一样呢?
纪婉柔百思不得其解,可是那汤也已经被纪老太太命人倒进茅房去了,如今想要查一查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作罢。
她满腹疑窦,也只好窝在肚里,跟白世荣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出了后院。
只是,她前脚刚踏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影。
这冲势极猛,直把她撞的后退了两步,堪堪扶住了门框才稳住了身形。
定睛看时,原来是纪白氏房里的丫鬟红玉,这丫头满脸慌乱,气喘吁吁,看起来是有什么急事,一看到她就松了一口气,忙忙叫道。
“二小姐,你在这里就好了,夫人,夫人她……”
“夫人怎么了?你快说!”
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纪婉柔眉头一皱,一把捏住了对方的手臂,厉声喝道。
那丫头又喘了一口气,涨红了一张脸,却突然扭捏起来,话也说的含含糊糊。
“夫人她,她那个,她跟大少爷正在房里,但是她,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话也说不利索了,把舌头捋直了赶紧说!”
真是越急越上火,纪婉柔心中越发烦闷,把那叫金玉的丫头骂了一顿,脚下却加快了速度,朝着纪白氏的院子赶去。
直觉告诉她,母亲真的出事了,而且不是什么小事。
金玉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还是说不明白,最后跺了跺脚,干脆带着纪婉柔往东院跑,嘴里低声说道。
“二小姐,要不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这事儿奴婢实在说不清楚,现在三姨娘还在院里呢,这事儿恐怕是要闹大了……”
“三姨娘?有她什么事儿?怎么她也在我娘屋里?”
一听这话,纪婉柔更加不解了,后来就恼了,莫不是三姨娘惹母亲生气了?
她可真是不安生的,自己院子里呆不住了,竟然跑到母亲那里找不痛快,看来昨天没收拾她,她心里还不爽呢!
正好今儿自己心情不爽,那就拿她做个出气筒,好好解一解心中的郁闷!
纪婉柔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一些,胸口的恼怒却逐渐增加,只等着待会儿见了三姨娘,就尽数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