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个红英真是够放荡的，你瞧瞧，灯还没息呢，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脱衣服了，也不知道她哪里好，大少爷竟也这么宠她。”
书雅一直站在纪婉柔身边，早就看不惯红英在纪凌宇怀里撒娇放肆的样子了，而今又看着屋子里二人头颈相交，心中越发嫉恨，咬着牙低声嘟囔。
纪婉柔冷冷笑着，语气阴狠。
“宠她？大少爷到手的丫头都多少了，怎么可能看上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她又有些用途，你当她这种丫鬟真的能跟着大少爷一辈子？”
“可是刚才小姐你还说，夫人和老太太都要让她做少夫人的……”
书雅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纪婉柔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回首扫了书雅一眼。
“小蹄子吃醋了是不是？我劝你呀，犯不着为这么个小角色吃醋，纪家哪里有让小丫鬟做正妻的先例？更何况，红英还是夫人身边的人，那可是该老爷用的东西，如今倒被大哥用了，这丫头别说做正妻了，若是老爷心狠些，填井也不是不可能的。”
“填，填井？”
书雅吓到了，惊得口吃起来。
“老爷回把大少爷填井？可，可是这事儿怪不着少爷呀，明明是红英这个小贱人主动勾引少爷的，老爷怎么会把怨气都撒在少爷身上，少爷……”
“你糊涂了吧？”
纪婉柔白了她一眼，而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低声说道。
“大哥可是纪家长子，是父亲未来的接班人，父亲怎么可能把他填井？我说的是红英，如果父亲发了火，最后要被填井的可是她！”
“该！这样的女人就该被填井！”
书雅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恨恨地跟着骂了一句，发泄着心头的怨气。
纪婉柔径直进了房间，坐在了镜子面前，由着书雅帮自己卸妆，许久才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笑了起来，声音犹如鬼魅。
“老太太的寿辰再有十天就到了，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真是太期待看到纪婉心那个贱人倒霉的样子了，这个贱人施加在我身上的东西，我要加倍还给她！”
“是，小姐，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再忍几天，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书雅被镜子里女孩子笑得扭曲甚至有些狰狞的脸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来随声附和。
只是，纪婉柔很快就平复了笑声，默默地看着镜子，半天才幽声叹息。
“少祎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柔儿去京城呀，柔儿到底还要等多久呀……”
没有人回复她的问题，书雅只是低着头梳理头发，一言不发。
后半夜格外的冷，纪婉柔屋子里的火盆早已灭了，她上了床，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许久不能入眠。
翌日清晨。
纪婉心迷迷糊糊醒来，玲珑已经起了床在准备早饭了。
她坐起身来，却见床头摆着一件鹅黄色的掐腰小袄，知道是玲珑给自己挑好的衣服，便随手抓了起来，下面是一件桃红色的百褶散裙，床边摆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上面绣着一双鸳鸯，看起来很是喜气。
只是，鸳鸯多是用来表达情意的，她何时做过这样的一双鞋子？
纪婉心不由皱起眉头，依旧换上昨天的蝴蝶绣鞋，将那些鞋子塞进了床底，置之不理。
玲珑盛了饭上来，转身就要去给她倒水，脸上笑眯眯的。
“小姐，今日是腊八，玲珑特意做了腊八粥，熬了一晚上，黏黏糊糊的格外香甜，你待会儿尝尝，好吃就多吃一碗。”
“已经腊八了吗？”
纪婉心愣了愣，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就要过年了。
只是她想到的不仅仅是过年，而是一个尤其重要的日子。
腊月二十，那是前世洛少祎派人来接自己去京城的日子。
不知今世，会不会依旧是这个日子，不过这次的情形已经变了许多了，就算洛少祎真的从京城派人过来，要接的也该是纪婉柔而不是自己。
等等。
不能让纪婉柔去京城！
纪白氏当年给母亲下药谋害母亲性命，纪婉柔就算年纪小并不知其中细节，但她后来一定也知晓了，同样逃不了干系，如果让她顺利去了京城，自己的手伸不到那里，等于是放纵了这个凶手逍遥在外！
更何况，如果自己顺利算计了纪白氏，替母亲报仇雪恨，以纪婉柔的心思，一定能够猜到是自己动的手，她也一定会利用洛少祎的势力，压制自己，甚至是……
除掉自己。
所以，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考虑，都不能让纪婉柔去京城，她该加快速度了……
“小姐，你怎么啦？不想喝粥吗？”
玲珑见纪婉心怔怔坐着，不喝粥也不动，不由推了推她的手肘，担忧地叫道。
纪婉心这才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随即就捧起了碗喝粥。
“哪里，我最喜欢喝玲珑做的粥了，这么好喝的粥平时可是喝不到的，我要多喝一碗。”
“这个不行！小姐，咱们今儿要去裁缝铺试衣服的，你吃撑了肚子，衣服就不合身了，还要麻烦师傅重新改尺寸！”
不料，玲珑鼓起了眼睛，赶紧反对。
纪婉心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想起来，先前父亲安排了裁缝师傅给自己量了尺寸新做了衣服，到今天也该做好了，她得去铺子里试试了。
这样的话，确实不宜吃的太多，一旦撑起了肚子，是会让裁缝师傅为难的。
她喝了一碗便放下了筷子，漱了漱口，由着玲珑给自己肩头披上了白狐狸毛的披肩，带上了手炉就准备出门了。
只是，她才迈出门槛，一边的玲珑却抢上前去，掀起了纪婉心裙子下摆，皱眉道。
“小姐，你怎么又穿这双旧鞋子？今早给你放在床边的那双鞋子呢？快，我给你换了再出去。”
“这双鞋子好好的，干嘛非要人换新的穿？”
纪婉心这才想起那双绣着一对鸳鸯的新鞋来，随后又追问道。
“对了玲珑，我明明记得我没绣过那种花样的鞋子，那鞋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专门给你做的！就为了今儿个穿的。”
玲珑动作麻利，已经拿来了鞋子，按着纪婉心的脚，飞快地将那鞋子套在了她脚上，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大小真合适，这鞋穿在小姐脚上，当真是好看极了，走吧，咱们赶紧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