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婕最后没有追问方如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反正陷害人的原因不就是那几个?何况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虽然经常有突发性幼稚,以及经常性内存不足,但也总不能跟一少年计较吧。
当然经此之后,言婕就跟方如疏远了,除了不得不打个招呼的场合,她几乎就当方如是个透明人。知道一个人要害自己,放过他是自己的修养,但要是仍然毫无防备、一如既往,那就是愚蠢了。
她是不相信没被教训过的人会自动自发迷途知返的。
但教训他这件事又不是自己的任务内容,她对方如也没有什么新仇旧恨,所以也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此时南绡初初十五岁,距离他第一次帮人仲裁,还有十多年的时间。
言婕对于该怎么当一名仲裁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很像她前世玩过的一个老游戏,美少女梦工厂,玩家有八年时间,可以培养自己的女儿,最后根据达成的数值,看看会成为什么职业。
她现在的目标就是要把自己培养成仲裁,往高点想,就是要成为法官,往低点想,就是和事佬。
她玩游戏的时候,法官的要求是什么啊?似乎是,有关智慧的相关吧?
这好像不管是哪一个,都要有很好的口才啊。
言婕看着面前的书,半个字都没看进眼里。
南绡本身对似乎没有什么天赋。
经过上次任务之后,言婕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做找对路。
比如上一个任务,雁伶的天赋是草药,她在接触到草药的时候,感觉就是特别的不一样,也很难形容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就彷佛是脑子里有人忽然说了一声”对了,就是这样”。
可直到现在她也没感觉出南绡对什么比较擅长。
林兴趴在窗口上朝里头招呼,”南绡,练习去了。”
“喔。”
她阖起书,走出教室。
午后等到日头没这么烈的时候,季临多半会让他们去练习马术跟箭术,这儿的少爷们都是有自己的马匹的,唯二没有自己马匹的就是南绡跟方如。
不过方大叔是替季临驾车的,方如从小就在马厩长大,对于马,他已经很熟练了,倒是南绡在马术这事情上头,遇到的困难比较多。
大概是她半身狼族血统的关系,那些马一见到她来就嘶嘶鸣叫、燥动不安,这些日子尽管她想尽办法,但也不过就成功的上马一次而已,那次还是季行带着她才成功的,其他的时候,不是她被马吓傻,就是马被她吓疯,基本上就没有和平相处过任何一刻。
但论起射箭,她就有自信多了,狼族还是有好处的,她不但视力比同学都好,还能借着皮肤上感觉,感受到风向的微小差异,只是她力气太小,起初连一力的弓都拉不满,射出去的箭飞到一半就扎进土里,连射程的一半都不到,这让林兴笑的前俯后仰,过后一个月都拿这件事情天天问候她。
笑什么笑,她又没有家教,哪像他们这些贵公子,从小就有各种陪读伴读的。
不过林兴笑归笑,他还算是一个很有道义的朋友,天天午后就拉着言婕去射箭场练习,每天都先拉满一百次弓再说。
“说起来,我们也练习一个月了,你怎么还像个姑娘家,还只能拉一力的软弓?这可是我妹妹在用的,身为男子,怎么也得从三力起跳吧?”
林兴一边说着,一边也还在拉着空弓。
这个世界力是弓力的基本单位,但言婕其实不知道弓力是怎么算出来的,也不知道一力有多重,就好比她也不知道古代一斤是多少公克,但无论是多少,总之肯定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数字,所以也无须在这事情上较真了。
言婕拉弓拉的气喘嘘嘘,没好气的回林兴:”这才一个月,长肉都没长这么快,何况长力气。再说了,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我能拉满一力的弓我已经很满意了,接下来我只追求我射出去的箭不要再吃土了。”
这已经不是有没有杀伤力的问题,而是面子实在挂不住。
林兴哈哈大笑,”你这件事情我会记得一辈子。”
言婕哼了声,不再理他,继续拉着自己的弓,好不容易拉满一百下,手臂也酸疼的几乎抬不起来了。
“累了吧?我跟你说,这拉空弓是基本,等到你每天都能面不改色的拉满一百回,那妳的箭就不会半路吃土了。”林兴轻松的坐在一旁说着。
言婕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我真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林兴待在一旁,又跟她扯了几句,而后压低音量说:”跟你说个八卦,你可别跟其他人说。”
“好,你说吧。”言婕基本没把林兴要说的话当一回事,主要还是这家伙平常实在太过吵闹,十句话里要有半句是能信的,那都算可信度很高了。
“你知道同是林家彼此之间也有所不同,我家是西州林家,另外还有一个晖州林家。晖州林家祖上出了一个三朝宰相之后,就一直把守着文阁院,可以这大周朝的文官都是西州林家的门生,只有少数是圣上特别提拔或是寒门出身。”
言婕听的目不转睛,她本来还以为林兴又要说什么不着边的话了,没想到是这种重要的背景信息,这种事情要是没人提,她还真找不到数据。
“然后呢?”言婕催促他。
“然后,去年中我们跟妖族爆发了一次剧烈的战争,那一次打了大半年,好不容易两边鸣金收兵,没想到开始有风声说文阁院养的那一票文官,都是没有用的废物,不如把养这些文官的经费都挪去前线,要是能一举把妖族打回荒野以西,那日子就和平安乐了。”
自古以来,文臣武将之间本就是有些互相排挤的,毕竟国库就这么大,给了这里就不能给那里,所以言婕也不是不能明白这之间的对立。
“不过都没有文官也不行吧?难道让那一票武将来处理户部、工部、吏部的事情?他们打仗可以,算账可就不容易了啊。”
“妳这就说到点上了。”林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所以晖州林家,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力抗群雄,好不容易才把局面稳定下来,但是这念头一起,就连圣上都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