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好察觉到他的疑惑,却像没有看到他探究的眼神似的,眼神平视着前方,像是下定决心般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等你从战场上平安回来,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庄立军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微微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隐约觉得自己要知道一个关于她的惊天大秘密,这个秘密能够解开他对她所有的疑惑。
而这个秘密是她一直苦苦守着,不肯让任何人知道的,她说出今天这句话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好好——”他半天才找回自己是声音,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喜欢的人是你,就算有的时候让我觉得疑惑的你,我也喜欢,你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是坦诚。我们之前约定过了,等我大学毕业就结婚,我不想让你带着满腹疑惑娶一个一身秘密的我,你有权利知道关于我的所有事,也有权利决定要不要和这样的我结婚。结婚的首要前提,就是坦诚。”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所以我选择对你坦诚。”
以她的城府本来应该一辈子死死守着自己重生的秘密,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无疑是授柄于人,她这么多年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很有可能全都毁于一旦,所以在一开始她就没有考虑过要结婚,和谁过上一辈子。
但是现在既然决心要和他共度余生了,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向他坦诚,这是对他,对他们这段关系最大的尊重,哪怕最终的结果是他无法接受她,她也不会觉得后悔,她不想也不愿欺骗他一辈子,也不想他好不容易赚来的一生都活在枕边人的谎言之中,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何况以她对他的了解,就算他最后不能接受她,以他的人品也不会出卖她。
“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庄立军努力抑下心头的,之前瞒着刘好好和苏素云他们,却没有瞒着庄见明,看着被历练得愈发坚毅英挺的庄立军,庄见明的脸上满是自豪。
家里成器的子孙不多,但是只要有这么一两个就足够他自傲的了。
“好,好,你在前线的表现我都听说了,”庄见明难掩得意,“他们说别人都是什么虎父无犬子,只有说你是青出于蓝,有你在,我们庄家就有希望了啊……”
庄见明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这些年他少有这么得意畅快的时候,虽然庄立军之后还要回前线去,可他现在就忍不住开始得意了,他自己能征善战,庄南生的表现也不差,但是和庄立军在战场上那惊艳的表现相比,他们都还是稍逊一筹。
他用兵奇诡,甚至可以用神出鬼没来形容,刚开始他只带了一个营的人,用极低的伤亡率啃下了最难啃下的阵地,后来他带了一个团的人,分兵深入腹地,烧粮草、炸仓库,占领高地,顺手还零零散散地灭掉了对方几个团的兵力,为后头大部队的全面推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敌军是一听到他们团的名号就吓得头痛。
要知道庄立军这次下去本来只是在后方做个作战参谋的,根本没有带自己的嫡系下去,他后来所带领的战士们,大部分都不认识他,事先和他并无默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既要练兵培养相互之间的默契,又要根据他们自身和当地的情况制定作战计划,任务之艰巨让人无法想象。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屡战屡胜,不得不让人感慨他的天才,“幸好你自己请缨到前线去了,只让你在后方当个作战参谋埋没你了。”
庄见明不住地感慨着,“我老了,你的父亲老成稳重有余,但是论军事才华,远远不及你,咱们家今后就靠你了。”
“爷爷过奖了,”庄立军沉稳地说,脸上看不出一丝得意骄矜,仿佛他做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完全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您是家里的顶梁柱,掌舵人,我们太年轻,还是要靠您。”
庄见明摆摆手,“别说这样没出息的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像你和好好这样优秀的孩子,无论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能让人刮目相看,赞叹不已,我老了,将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只有家里那些不成器的孩子,才需要依靠我。”
庄立军无言以对,只是在几秒后轻轻地说了一句,“爷爷,您要多保重身体。”
庄见明看着他,半是感慨半是怆然,“是不是觉得一段时间不见,我老了许多?”
见庄立军的脸上带着心疼,庄见明反倒笑了,“生老病死是客观规律,我已经看开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当年一起的老家伙也走了好几个了,就算现在要我走,我也没什么遗憾和怨言。但回头看看我这一生,后悔的事儿,糟心的事儿还真不少,尤其是临老了,糊涂事一桩接着一桩……”
“你宋奶奶的事情,好好应该都和你说了吧?她现在在疗养院里养身体,等我走了,也让她继续在那儿待着吧,那里清静,没有家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对她的身体和情绪都好。没有她在,你们一家人也能和和美美,顺顺利利的,家里那几个小的,现在还不懂事,今后还需要你们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多多看顾。”庄见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颓然,甚至还有一丝交待遗言的问题。
听得庄立军眉头大皱,“爷爷,您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相互关照是理所应当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好好也是这么说的,”庄见明欣慰地点头,“我知道小文和小婷这段时间住在你们家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也知道好好常常回去辅导那两个孩子读书,让你们费心了,你们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