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顾子语直截了当的说:“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和好,从我决定和你离婚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我小心翼翼的躲着你,就是为了再也不要见到你。”
莫思文几乎被顾子语的一语击中,和他结婚后,顾子语就和顾家断绝了往来,这六年中,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从来不曾麻烦过顾家,但这次还是动用了以前的关系,一个人去办理了离婚手续,仅从这一点,他就知道,他想复婚并不容易。
但不容易并不等于不可能,他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一辈子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但既然顾子语的出现能搅乱他给自己的承诺,他就不会允许她在搅乱了他的人生后拍拍屁股走人。
就算真复不了婚又如何,现在不是还有种男女关系叫非法同居吗?
就听她说!这件事她心里有委屈,他让她发泄,他现在是先礼后兵,如果摆事实讲道理都不管用,那顾子语就不要怪他耍流氓了。
顾子语好久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
“我知道殷姗姗是你的初恋,是你的第一个女人,所以即使你们分手了,殷姗姗和别人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你的手机里还是一直保存着她的照片。”
“你曾说,你留着她的照片是因为你恨她,是因为你要记住她的背叛。可是,没有爱,又哪儿来的恨?记住她的背叛,也是记住她。”
“所以,你们旧情复燃,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其实,只要你稍微掩饰得好一点,我就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毕竟,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谁的心里没有些遗憾的青春呢?”
“但是,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为什么你偏偏要选择我生日这个日子去和她私会呢?”
顾子语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一天,既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是......”她无法说出口,只能用摇头来代替,“你明明知道这一天对我来说意味着些什么,但是却丝毫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背着我做出了那样肮脏龌龊的事。”
顾子语红了眼眶,“这些我都不计较了,但是,你为什么要带着顾思一起去?”
“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你,原因你是清楚的,你是基于什么样的心理而决定娶我,我也很明白。我们在一起不过是各取所需,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成为了一家人,就算没有感情,但责任还是在的。”
眼泪从顾子语的眼角滑了下来,“我绝对不可能忍受你和顾思还有她在一起的画面,我可以没有丈夫,但我不能没有孩子,你可以换掉你的妻子,但你别妄想换掉我孩子的母亲。”
回忆令顾子语泪流满面,她现在想想,都很佩服自己当时的定力,那天她怎么就没有冲进去左右开弓的给殷姗姗两个耳光呢,她反而能淡定从容的给他们拍照,而且还用心的替他们选择了角度,确保把他们拍得美美的。
这也许就是最形象的此一时彼一时,顾振雄还在世的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顾家二小姐,谁也不敢给她一丁点气受,后来顾振雄不在了,她被唐老师赶出了家门,勒令她这辈子也不准再踏进顾家一步,她再也不是什么顾小姐,剩下的只有二了。
顾子问取笑她过得寒酸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想想,她自己都替自己感到悲哀。
顾子语泪奔着继续说:“我们都清楚,自从我被逐出家门后,我就不再是以前的顾子语了,我基本上变得没什么脾气了,很多能忍的不能忍的,该忍的不该忍的,我都忍了,但你不觉得这一次你太欺负人了吗?”
“我不知道你带着顾思去见她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很清楚,你在殷姗姗和顾思在发生争执的时候,做了什么。顾思拿蛋糕去砸殷姗姗,这是他的不对,但是,殷姗姗示弱了吗,她不是立即端起一杯咖啡就泼在顾思身上了吗?”
“殷姗姗已经成年了,但顾思还是个孩子,而且,蛋糕是冷的,咖啡是热的,谁错得更离谱这本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可你的反应也十分显而易见,你在这一切发生之后唯一关心的只有殷姗姗身上有没有弄脏,却丝毫没有担心我的孩子有没有烫伤,不仅如此,你还把他支到一边去罚站!”
顾子语心中气愤难平,她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顾思倔强的站在墙角,委屈的嘟着嘴,但就是不肯哭的样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思还在揉着他的腿,这个孩子从小身体就不是太好。
顾子语每每回忆起那一幕心里就难受,“顾思只有五岁,你对他怎么能那么残忍,难道......就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吗?”
莫思文原本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顾子语掀开了顾思的身世,他才受伤的问:“你觉得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你觉得我待顾思不像亲生儿子?”
顾子语就是要让莫思文也尝到痛的滋味,他是怎么对她的,她就怎么还给他。
于是,她更加残忍的说:“不管像与不像,都不是,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要以为顾思每天爸爸、爸爸的叫你,你就真的是他的爸爸了,你养的不过是我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你以前不是问过我,顾思的顾是顾子语的顾,那顾思的思是不是莫思文的思吗?那时我没回答,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是,那是思念的思。”
“你有你念念不忘的过去,我也有我朝思暮想的曾经,咱们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莫思文算是听出来了,“说了这么多,你是想把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就因为顾思和殷姗姗的一次见面,就因为一杯咖啡,我这六年为你们母子的付出,就全部清零了?”他指着她心脏的地方,“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顾子语不得不承认:“的确,你曾经待我们很好,这我很清楚。”
莫思文从来没有因为顾思是她和旷牧魈的儿子就对他懈怠半分,他参与了他的孕育、他的出生、他的成长,他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除了顾思身上没有流着他的血,他们和其他父子毫无区别。
为了给顾思一份完整的父爱,莫思文甚至一直小心的做好避孕措施。
她一直是感激他的,他对顾思的接纳、照顾、呵护,她永生不忘,但是……感激不是全部。
顾子语第一次把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说出来:“但你也应该清楚,这六年来,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后悔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