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距离竹儿死后第三日,戊时刚过,依然是一身青衣的林菁,长发披肩,眼眸低垂,独自一人正蹲在冀王府的高墙之上,兀自看着手中的一张简图,那是辛王画出的冀王府的路线图。
少顷,反手一甩将简图收入袖中。抬头望去,整个王府,占地足有百亩,府中花园楼阁,亭林水榭,灯火摇曳中无不透着皇家的富丽堂皇。想来也是,冀王即为皇长子,又是皇后嫡子,有钱有势自不必说,或也背负着传承大位的威名。不过一个繁华王府,又有什么奇怪的?
林菁隐匿了自己的修为,轻轻跳下高墙,专拣黑暗区域缓步移动。
绕过前厅,穿过回廊,步入一圆形拱门,这便进入了正院。根据图上显示,冀王的书房就在这里。院门往东200米,倒数第二个房间便是。可哪边才是东呢?
林菁左右看了看,不觉更加迷惑,不自觉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恨恨想到,这不辩方向的毛病到底是遗传了谁呢?唉,若是竹儿在此,定能知晓。
想到竹儿,林菁不禁眼神暗淡,随即脸上带着隐隐的恨意。
即不知东西,那何妨左右都查看一番,就当是参观冀王府了。
思及此,林菁转身往右走去。
兜兜转转间,突觉一个房间的光亮似乎不同于其它,门口也异常静谧。
房内灯火闪动,人影摇晃。可以看出,里面有两名男子,一站一坐,这个时辰还在一起,想必是在密谈要事。
未免打草惊蛇,在靠近窗户的时候,林菁使用了隐身术。
“殿下,宫中之事自有皇后娘娘善后,您还是不要过多操心了。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唉,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总觉的杀了那个丫头实在过于草率了,且不说林菁是否能查到你我的头上,但总归牵扯到了琼儿,本王心有不安啊。”
“殿下,属下说句越拘的话,您与吕昭仪,还是尽快断绝关系为好。这与您的大事,实在是不利啊!”
“安甲,母后这么说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本王当你是心腹,与琼儿之事从不隐瞒,更何况如今琼儿已怀有本王的骨肉,岂能说断就断?”
“唉,殿下,正是这事,异常麻烦。吕昭仪已将近一年之久未得陛下宠幸,若她有孕之事被人知晓,那可是。您是否已将此事告知皇后娘娘?”
“母后如今对琼儿恨之入骨,本王又哪敢让她知道?你别唉声叹气的,倒是给本王想个法子,能否让琼儿尽快离宫?”
“殿下,吕昭仪乃是陛下妃子,哪能轻易离宫?这点您应该比属下还要清楚啊!”
“正因为难办,才让你想办法的。你不是会些奇门秘术吗?能否用在琼儿身上?若是不行,可否请你师父出山?本王相信他老人家定有办法。”
听这语气,冀王似乎非常着急,一刻也不想让吕昭仪再待在那皇宫之中。
林菁在心里冷哼一声,果然之前的猜测不假,吕昭仪已怀有身孕,且非陛下亲子,而是孙子。此等事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不知我那个皇帝舅舅知晓后会有何感想?不过也许他永远也没机会知道了,太后肯定会将此事处理的干干净净。想来我这倒是便宜了冀王和皇后啊,不然被皇上知晓,这二人焉有翻身之日。没办法啦,外祖母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嘛!
一个人专心想事情的时候,总是容易忽略外部因素。林菁一不小心灵力有所外泄,顿时便听到屋内传出一声大喝。
“谁?”
随着“吱呀”一声,屋内疾步冲出两名男子,后面那位身材修长,衣着不凡的自然是冀王赵赫,而跑在最前面的是名身材健壮,约莫二十七八岁,留着络腮胡子的灰衣男子,便是刚刚说话的名叫安甲的侍卫。
二人冲到门口,却发现门前空无一物,远近也无动静,就连不远处的廊下挂着的灯笼,亦不曾有丝毫摇摆的迹象。
安甲心生怪异,遂释放出修为凝神查看,方圆二十丈内却并无异常。
奇怪!刚刚似有察觉一丝陌生人的气息,并伴着说不出的灵力,怎会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呢?
殊不知林菁早在听到喊声的时候,便已收敛灵力,凝神以待。疏忽啊,若被三爷爷知晓,施展隐身术的时候灵力外泄,不挨骂才怪。
话说回来,这个安甲果然并非凡人,竟能轻易察觉到自己的气息。遂仔细看去,心中了然,这人果真是位修士,只不过最多也就练气五层的修为,远远还不到筑基的地步,但在凡人之中,亦非平常高手可比。怪不得冀王把他当作心腹,自有凡人比不得的能耐啊!
不过。你把你这种能耐用来杀害我的竹儿,却是极为错误的选择。马上我林菁就会让你知道惹错人的下场会有多悲惨!
安甲虽总觉有股冷冷的寒意在注视着自己,但再三搜寻还是无果,最后只得作罢。遂转身对冀王拱手说道:“殿下,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安歇吧。属下不得不再次提醒殿下,申王如今与陈将军走的很近,我们不得不妨啊!”
“我知道了,明日再行商议吧。”
冀王似有不耐,挥了挥手,转身回了书房。
安甲轻叹口气,也无奈转身跨步出了正院,像是要走回自己的院落。
大概是为了静修,安甲的院子极为隐蔽,并且无一仆一从。院落不大,房间也仅三个。但里外却异常的干净清爽,丝毫不像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
或许修士就该是这样吧。
林菁跟着安甲进了他的院子,微风轻轻吹来,长发飘起的时候,灵力也在随之舞动。
正要走进房间的安甲顿时惊住,赫然转身向后看去。
只见在距离自己五丈处的小院正中,惨白的月光下隐隐现出一青衣长发少女。虽看不清容貌,但那漆黑的眸子却带着冷冷的寒意射来,使人在这初夏的季节也犹如身坠冰窖。
林菁!
安甲脑中闪电般出现了这个名字。同时也有了一个可怕的认识,她竟是位有着筑基修为的高手?且满身环绕的灵力也透露了另一个更让他胆战心惊的事实,她竟还是位修灵者!这样的双修高手,岂是自己一个练气五层的修真小辈可对抗的?更何况如今她杀意明显,一付势在必得的模样,怕是自己难逃一劫了。悲哉!悔哉!
世间修灵之人极少,只因修灵不比修真,除天生具有灵根,还要根骨俱佳,气海充盈,方能探灵寻究,修炼灵魂。传闻很多修灵之人会选择另一个捷径,那就是寻找灵兽的内丹,服下一颗普通灵兽内丹,会增进五十年的灵力。而灵兽之中又以灵蛇为首,若能吃下一颗灵蛇内丹,百年灵力即刻入体。不过这也就是传闻,孰真孰假,谁又知道呢?
唉,安甲在心中叹了口气,只知蓬莱林家世代为医,何时也开始有了修士?杀死的那个丫头也只是平常会些武艺的凡人而已,哪里又猜的到她的主子竟是位双修高人?莫非之前所查信息有误?
看着面前的男子脸色变换无常,惊异不断。林菁冷哼一声,不管怎样,你的命我今日是要定了。随即话也不说一句,左手一挥,凭空两条青色长线疾驰而去。
安甲见状,急忙催动真气护体,同时招出自己的飞剑,打算殊死一搏。
可飞剑还没祭出多远,便被两条青色长线击碎溃散,长线威力不减,继续往前。安甲惊诧之下想要躲避,却已然没有机会。真气崩溃的同时,身体也被冲击的直直往后飞去。只听“嘭”的一声,门板撞破,直冲入房中墙壁之上,彷如破布般跌落在地。
安甲口吐鲜血,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身体经脉近数已断,丹田气海也只剩了一缕真气。想不到这女子年纪不大,灵力竟如此之盛,恐怕师父他老人家也难是她的对手。
想到师父,安甲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玉佩,拼尽最后一丝真气在上面划了几笔,然后努力抛出了窗外。玉佩遂化作一点星光,飞向空中。
林菁看着安甲扔出玉佩,却并未阻止,只是好奇的看着玉佩变成星光飞向夜空。这是什么手法?为何我从未见过?
“你刚刚扔的是什么?”
林菁冷冷问道。
安甲却很是奇怪,修士之间的玉佩飞书她竟不知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已飞书通知了师父,你杀了我就等于同整个海云宗为敌,届时师父定会带人前来。你最好思量清楚,为了一个丫头而得罪海云宗,是否值得?”
明明不想死,却还话里话外带着威胁。殊不知不提竹儿还好,提了只会死的更快更惨。
“哼,海云宗又是个什么东西。”
林菁话音未落,却是双手齐出,只见彷如千丝万缕的青线奔向安甲。等不及他再有反应,身体已四分五裂,血溅当场。
想起曾答应竹儿,会将凶手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可看看眼下这些碎肢烂体,觉的还是留下的好,就当是给冀王的礼物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