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她只是去放一个东西而已,真没说不吃。“你先去帮太奶奶她们布菜吧。”
吃了早饭,舅舅他们背着农具要上坡干活去,肖北兄弟也好奇着要跟着去,他们从没在农家生活过。长辈们也乐意宠着这几个,三个表兄一个带一个就往山上去了。
凌君上楼去了书房,铺开纸张,研磨提笔,落笔而下。这些年抄写经书也不知道多少遍,她也没去细数过。
安然和宋眠不知哪儿去找了个地毯铺在地上,就那么躺着、坐在打起了游戏。
“三儿!来来来,别写了!咱们开一局,眠眠笨死了!我都不好意思说眠眠是学电脑的!”安然一脸嫌弃,和宋眠打了几局,她都掉了俩儿段位了。
宋眠妥妥的游戏杀手!
宋眠不怎么打游戏的,一个刚上手的新人要叫她有多厉害?
“三儿,你来!”宋眠立马让了位置,还不是欺负她不会玩?叫三儿虐杀她。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年九然的技术也差的一匹,还不是三儿给她刷起来的!哼!
“打游戏?”凌君看着躺倒在席子上打滚的然然。搁下毛笔,将写好的字帖拿去通风口,“你该练练字!”
“啊!我不活了!三儿也不爱我了!我都掉段了都不安慰我,还要我写字。”
安然一生最痛恨三件事,一是打扰她打游戏,二是叫她周末加班,三就是逼她练毛笔字。
其实她也不是没写过,就三儿刚出家那年,她心血来潮,拿着三儿的笔写那啥清心咒。她就写了俩字,胡成一坨了黑不拉几的,她那暴脾气一上来哦,直接和着那书都撕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几年有三儿在身边,脾气也改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易爆易怒了。
山路蜿蜒,不宽的路径,松木直指云霄,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老白……”白苏晏被山路一抖一抖的,险些没把早饭给吐出了。通往九蟒山那边,不止有一个刚开的隧道,居然连路都没修好。
白瑜惨白着小脸也好不到哪里去,要知道这个结果,打死他都不跟来了。
“老白,你开慢点……怎么了?”突然停了?
“……”启动,熄火;再启动,再熄火……得,车坏了!
“抛锚了!”白父满脸一言难尽啊,一双眼睛盯着白苏晏,大有责怪的意思‘都是你的错’
“……”白苏晏看了看窗外,这荒郊野岭的,他也不认得路啊。
光着脚的老大哥一身黄泥,背着一背篓菜从山上下来,见有人给自己打招呼,便走了过去。
“诶!这位大哥,那个杉木村还有多远啊!”白父客客气气的上前装烟。
“啊!那还得老远。”其实他们也不太知道,只是村里有媳妇是杉木的,多多少少听一些。
“老大哥,你看着天色也晚了,我这车坏了,这一时间……还有孩子,那请问哪里有住宿的地方。”
村民朝车里看了一眼,有些迟疑,“我那儿倒是有休息的地方……”
俯瞰黄昏,一层金辉洒下。炊烟袅袅的村寨里,不时地传来几声狗吠鸡鸣。
一道敲门声突然传来。安然看了一眼凌君,连忙放心手机走了出去。
“母……”
书元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安然捂着嘴拖到了边上。
将没有惊到里面的人,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对着书元,小声责怪道,“你母亲在上晚课!你是疯了,敢大呼小叫的。”
“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出去半天,回来就一副惨兮兮的模样。鼻红脸肿的、衣服也……
“你……打架了!”
凌书元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红着张脸有些委屈。
“对方几个人?谁赢了?”安然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个……要不要干妈帮你打回去?”说罢,安然就捋起袖子准备找人干架。
“……”然然干妈你怕是不嫌事儿大。
“九然!”宋眠抱着自己的古筝看门出来,看着安然‘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这不是咱儿子受欺负了吗!”安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宋眠上去掐着安然,‘就闭嘴吧你!’
“书元,你母亲叫你进去。”
凌书元‘哦’了一声,便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紫砂香炉上清烟飘翻要断未断,整个屋子里,盘旋着淡淡的檀香。
“母亲!”
木房的隔音效果不大好,书元和安然的对话,凌君大概也是听到了。
熊孩子!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
“为什么打架?”
许是做了错事,凌书元也不敢看母亲的眼前,就那么低着头站在茶几前。
“那人先动手的!是那人先推的小北,害的小北摔伤了,胳膊肘都擦出了血。”
“你伤到哪儿了?”即是这个道理也不能打架不是,可能是不小心的呢?小孩子玩耍,磕磕绊绊总算难免的嘛。
书元摇了摇头,“对不起!”
“知道自己错了?”认错态度挺好。
“我不该打人,可如果还有此类事情发生,书元还会动手。”
“……”这是说不通还是乍地!
“母亲让你习武不是让你去打架的!”她让孩子习武,只是单纯的想让孩子多锻炼下、有自保的能力,不要一天抱着电子产品就撒不了手。
“可母亲也说过,习武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书元要是连弟弟也保护不了,还学武干什么!”
你还有理了……
凌君瞬间觉得,该去向老大请教一下育儿经验了。
“其实,你可以用别的方式。你看你自己,动手有什么好处?自己也吃了亏不是?”不是所有事都需要拳头解决的。文明解决它不香吗!非要弄得两败俱伤?
凌君没想到这孩子把自己无心一句话就给记住了。成了一个裹着芝麻馅的大汤圆,阴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母亲!我错了!”
“那罚你把《了凡四训》背下来,可服?”
“服!”
凌君从蒲团上起来,整了整褶皱衣服,向外走去,她得去看看小北那孩子有没有事。
孩子打架受了伤,说不心疼是假的。身为人母,这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可她不敢心软,也不能心软,即是当年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冷风吹拂,空气中消散了最后一缕檀香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