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沨的房间没有窗子,没有风,没有点灯。-www.79xs.com-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
冷冰沨只是找到这个地方让自己专心调养身体。自从和圣皇那一战之后,可能是过分的急功近利,马上投入到新的计划当中,从未考虑过自己身体的负荷,昨晚吸了杨家水池里的人真气后,身体才有了回复的迹象。看来也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再最短的时间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他只是没有时间等待。
时锋朔毕恭毕敬的站在冷冰沨的身边,他和紫绫来这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见冷冰沨闭着眼睛,也没有开口说话。
时锋朔听紫绫说过,少主不相信任何人,又或许说他是个自我的人。
少主每次调养身体都是状态最差的时候。而他不用任何人在身边,只用真气在身边凝成一道冰墙,普通人一接近都要被冻僵更别说毁了冰墙靠近他了。
虽然是在紫枫阁,冷冰沨依然保留了这个习惯。
仿佛是不信任,又好像只是习惯。
冷冰沨直接问时锋朔:“上次在大漠中行刺我们的人是谁?”
时锋朔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一个青面人被押着,从黑暗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冷冰沨看了那人一眼:“青面人尘埃么?皇陵刖手下最不得意的一批人。派你去暗杀,也只不过是想让你送死去探探路吧!”
青面人冷哼了一声:“皇陵家的人都是忠义之士,死得其所。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
冷冰沨声音懒懒地:“你不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没想过的酷刑,我都尝过。”
冷冰沨忽然从‘床’上站起,仿佛瞬间便移动到了尘埃的面前用手抬起了尘埃的脸。那张脸终日埋在沙土里,再也看不见一丝属于人类的光彩。
冷冰沨一抬手,一壶滚烫的开水尽数泼在尘埃的身上,几乎是同时,脸上,身体上红肿一片,尘埃立刻发出了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咆哮,依旧是咬着牙,不说一句话。
冷冰沨仿佛早已料到是这般情景,又从手中拿出一把小刀,长不过五寸。
冷冰沨让那把刀灵活的穿梭在自己的指尖。冷冰沨又问:“你可见过杀人不见血么?”
“你可见过把血‘肉’从身体分离开来却没有一滴血流下来么?”
“那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情。”
冷冰沨一扬手,那把刀像飞刀一般从他的指间飞过去,对准了尘埃的脸,准确的割下一片‘肉’来,‘露’出白惨惨的骨头,火辣辣的疼。
又在同时,一阵奇寒席卷了他,血还未来得及流出来,便被寒冷的气体冻住,而那缺‘肉’的部分却被一块寒冰代替。
尘埃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火上刚刚烤过,立刻被放入冰里慢慢的冻着。
这样的疼,连着肺腑,特别是在却手指上的‘肉’时,连着心脏,五脏六腑仿佛都要呕出来一般。
而更加令他崩溃的确是自己的‘肉’一块一块被割下来之后,尽数掉到自己面前。
一大滴的眼泪,含在眼睛里,大声喊:“我说。”
他只说了一句话,便昏了过去,便是:“皇陵刖下令——杨家的人,一个不留。”
冷冰沨听到这句话,沉‘吟’了片刻。“你们都下去吧,半柱香之后再进来。”
时锋朔觉得还有价值:“他还没说完呢——”
冷冰沨闭上眼睛,仿佛是极其疲惫的淡淡道:“我知道的已经够了。”
当人从屋子里散尽之后,冷冰沨的眼睛忽然变成妖异的淡蓝‘色’,斜飞入鬓的眉‘毛’,有水汽沿着那张俊美的面颊低下,仿佛是最纯洁的眼泪,银丝轻扬,邪魅异常。
冷冰沨将手轻轻的放在那颗仅剩五官的头颅上,指尖用力,一股强烈的气息顺着冷冰沨的手缓缓地进入到的他身体里,而后他的手上出现了一块拇指大小的冰凌,将其注入到尘埃的脑子里。
随即,冷冰沨一身白衣,绝尘而去。
纵使冬日风尘少,
遥记秋末百‘花’凋。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扯断了思绪。
紫绫推开了‘门’看到了汐染一脸焦急的神‘色’:“阁主,时大哥的手下已经在紫枫阁聚齐了,正在一间房一间房的查那个刺客呢!”
紫绫迅速从悲伤中恢复过来:“那有什么好着急的呢,时锋朔根本就没见过光掠,他找不到他的。”
汐染焦急“阁主,不是这样的,时大哥在光掠的左臂上划了一剑,他照这样找一定会找到光掠的!”
紫绫的脸‘色’登时变了,说话时已经出了屋子,边走边道:“你怎么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汐染嗫嚅着嘴‘唇’,没了主意,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啊,阁主?”
紫绫道:“现在只有先拖延一下时间了!”
汐染道:“阁主,你需要我怎么做么?”
紫绫迅速的说道:“在我房间的后‘门’第三扇窗子前有一道线,那道线连着紫枫阁所有的紫纱灯笼,你将那根线点燃之后,所有的灯笼会在那个时候熄灭,没有灯光时锋朔就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而我必须应付时锋朔去将所有的灯笼修好,这段时间就是我为你争取到的时间!”
汐染只是细心的听着,实际上汐染一直都把紫绫当做自己的姐姐看待,因为她觉得紫绫就是那种无论何时都能承担起做姐姐责任的人一样,无论何时都可以保持冷静。
紫绫没有注意到汐染的情绪变化,继续:“之后,我们要找个能让时锋朔相信的刺客,而这个刺客我们紫枫阁正好前几天就来了一个。”
汐染立刻想到了那个人,“她是阁主上次让我试的任雨霏任姑娘?”
紫绫点了点头,戏谑的笑:“我的妹妹汐染总是冰雪聪明的令人不得不爱!”
汐染可不觉得紫绫这是对她的夸奖,:“可是任小姐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到我们利益的事情,她是无辜的!”
“可是,她却成了光掠的替死鬼。重要的不是她做没做,而是她有没有做这件事情的动机!幸好时锋朔在铲除任家的时候顾及自己的身份吩咐他这个手下裘膏去做的,裘膏杀了这个‘女’子的全家,这个‘女’子如何能不恨!所以她就杀了时锋朔的手下——”
紫绫的双手紧紧地箍着汐染的肩膀,看着汐染的眼睛“你必须要让自己相信,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时锋朔的手下一定是任雨霏杀的!”
汐染迟疑的眼神在紫绫的注视下一味的闪躲,过了片刻汐染才领命:“一切按照阁主的吩咐。”
紫绫舒了一口气:“这就对了。”
紫绫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汐染:“光掠是怎么受的伤?”
“转身的时候被时大哥割伤了左臂!”
紫绫三分美七分媚的眼睛不自觉地眨了两下:“如果光掠是这样受伤的话,那我义兄时锋朔就是正手用剑,他正手用剑的力度一般是深入皮‘肉’一寸左右,长度从手腕开始四寸的距离,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义兄用的是软剑,伤口一般都是倾斜的,我说的这些一定要记下,我义兄表面上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实际上他在骨子里是个心细如尘的人,倘若有一处不对势必要引起他的怀疑!”
紫绫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阁主和时大哥的感情一定很好,连这样的小事阁主都能够记得这样清楚!”
紫绫的嘴角无所谓的一撇,:“这是和时锋朔那种人在一起必须要知道的事情,算不上什么本事!事不宜迟,你快去办吧!”
汐染在点燃紫绫房‘门’后的那盏灯笼之后,心底下不免凄然。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紫绫阁主在骨子里竟然和少主做事那样相象。
没有丝毫感情拖沓的冷静,那就是冷酷了。
倘若有一日她和光掠阻碍了二人的步伐,是不是就如同今日的任雨霏一样任人宰割呢!
天‘性’凉薄到底是世事所迫,还是本‘性’如此!
汐染在等,等着所有的紫纱灯笼全部熄灭。
灯笼熄灭的同时,巨大的黑暗顿时吞噬了紫枫阁。
室内的人顿时陷入一片恐慌。对未知的恐慌。
杨黯蓝听到冷馝婵娇滴滴的喊声:“哎呀——这么黑啊,怕死人家了!然后,冷馝婵就借势将自己小小的身子缩在杨耀冥的怀里,装的很小鸟依人的样子。
杨黯蓝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几乎要在她那鲜红的红‘唇’上用力的咬出血迹来,汗湿了她杨黯蓝的一身重衣。
她感觉到身边有一双手轻轻的攥住了她紧握的手,安慰着:“你从小就这样怕黑,没想到这个‘毛’病到这样大还是这样!”那个声音还未说完,就在杨黯蓝的眼前亮起了一盏红烛。
杨黯蓝看到了光之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跳跃的烛火映照出了身边那个人淡淡的眉眼,是苏子轩。
他本是苍白的皮肤,在火光的照应下显得脸‘色’蜡黄。却有种温暖笼罩在她身边。
杨黯蓝捧着那只红烛对苏子轩道:“没想到你还能记着我的习惯。”
苏子轩淡淡的笑了一下:“你的事情,我总是记得比较清楚,就连你自己忽略的事情,我都会记得,无论时光走多远,都带不走我的记忆。”
杨黯蓝听到说苏子轩的这一番话,在脑中的印象并不十分明朗,杨黯蓝垂着头,只能看到苏子轩领口处的皮‘毛’,白‘色’的,纯净的狐裘领子根根分明,总觉得像是这烛火上方飘‘荡’的气息,似雾非雾,似烟非烟。
正在前厅跳舞的任雨霏被黑暗笼罩,所有的灯火一齐熄灭,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太过巧合的事情,多半是有预谋的。
任雨霏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很多的时候都是多疑的,而每次她的预感都是对的,否则她不会在任家惨遭灭‘门’之后,她却还能活过来!
任雨霏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从紫枫阁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