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色迷了心窍的李逸白决意要把林雨这个绊脚石给踢开,他指着围在身边的护卫说道:“这些驻防军官兵就是证人。刚才在福缘布庄里面,那狂徒无故发难,突然对他们发动袭击,要不是官兵们训练有素,反应迅速,说不定就会被他偷袭得手了。”
他这番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的说辞哪里会有人信,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发出不屑的嘘声。所有人都知道,驻防军的官兵们一向在青元城里横行霸道惯了,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人主动去招惹他们的道理。要知道青元城的普通百姓们平日里见到这些军爷们都会绕开走,生怕和他们迎面碰上后遭受无妄之灾。
此时,吴大人已经骑虎难下,一来想要平息众怒,必须要秉公办案;二来,涉事双方都是他惹不起的,绝不能偏袒其中任何一方;于是,他索性秉持不偏不倚的公正立场来审理此案。至于因此彻底得罪李恶少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吴大人也知道李逸白在贼喊捉贼,倒打一耙,不过他没有立即揭穿他的谎言,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哦?按李公子所说,是这位林秀才无缘无故主动对这些军爷出的手啰?不知可有军爷受伤?伤在何处?可否现在当众验看一、二?”
李逸白不疑有他,面有得色的指着先前被林雨打晕的几个军士说道:“诺,就是他们几个,被那狂生偷袭给打昏过去了。当时福缘布庄里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证的,而且他们还是被你们衙门的捕快给救醒的。”
吴大人点了点头,好像对李逸白的说辞颇为赞同,接口说道:“好,既然李公子提到在事发之时福缘布庄里有很多证人,那我这就念一份福缘布庄当值侍女的口供给李公子听一下,看看和你所说的能否对的上?”
李逸白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显露出一丝狐疑之色。他有些不太明白吴大人的用意,从表面上看吴大人好像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驳,似乎在顺着他的意思来断案。可是此刻吴大人忽然提出当众念出证人的口供,不禁让他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来。
没等李恶少有所反应,吴大人已经从桌案上拿起一份口供开始朗读起来:“已时,华服公子率一众护卫军士入福缘布庄。在刘掌柜接待下本欲直上三楼贵宾包厢,不料途经二楼店堂时却意外发现一绝色少女,逐遣刘掌柜独自先行,华服公子则率一干护卫军士滞留于二楼店堂之中。后,华服公子行至绝色少女身后出言挑逗,却为少女同伴阻拦。华服公子不悦,令护卫一人向那文弱书生出手发难,却为书生反制。华服公子恼羞成怒,悬重赏。其麾下一干护卫齐出,亦不敌书生一人,反被击倒三人。余者畏怯,不敢再上;书生亦不再出手;双方相持直至衙役捕快赶到。”
吴大人这番念诵下来,可谓是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没有任何结巴打哽的地方,很快便将口供念诵完毕。他放下手中的口供,目光炯炯的看着李恶少问道:“李公子,这份口供好像和你刚才所说的不大一样啊,不知你怎么看?”
围观的百姓们听完口供的内容后立即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异口同声地指责李恶少贪花好色,欺男霸女,靠武力打不过,便跑到官府衙门倒打一耙,仗势欺人,理应受到严惩云云。
李逸白的脸气得铁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端坐于公堂之上的吴大人,眼眸里满是怒火,一副恨不得把吴大人千刀万剐的表情。他没想到这个一直表现的很懦弱的圆脸官员竟然敢当众涮自己一把,把事实真相公布于众。这不是明摆着要和自己作对嘛!
看到李恶少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吭声,吴大人不以为意,神色从容地转过脸对林雨问道:“不知林秀才对这份口供怎么看?”
“且慢!这份口供是假的,和事实完全不相符!”李逸白急忙抢着囔囔道。
围观的百姓们立即响起一阵嘘声,明显不相信李恶少的话。
吴大人回转过来,看着李恶少说道:“哦?那依李公子的意思是不是再多念几份口供?这些口供都是由经验丰富的捕快衙役们在现场录下的,目击证人们也都签了名、画了押,不可能所有的口供都是假的。所以,如果这份口供与事实严重不符的话,肯定会和其它的口供证词不同。李公子,你以为呢?”
李逸白被吴大人的一番话给说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当然知道吴大人说的在理,可是事实真相本就和吴大人刚才念的口供是一致的;自己又没有事先买通证人,篡改证词,哪里会有不一样口供呢?即使再多念几份口供,也不会有符合自己心意的证词。
吴大人心里对这位只知道仗势欺人的李恶少非常着恼。要不是因为他色迷心窍,不肯及早收手,哪里会闹成现在这样子。此时看他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吴大人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于是紧逼不舍地追问道:“李公子?你是同意了吗?”
李逸白心里左右为难,若是同意继续念,多半还是那些内容,只会让自己越来越被动;若是不同意,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胆怯,首先在气势上就已输了一筹。
看李恶少仍然没有反应,吴大人对候在一旁的王捕头吩咐道:“王捕头,你来把这些口供都一遍吧。让李公子和大家伙都听一听,看看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
王捕头连忙上前几步,双手捧过那厚厚的一摞口供,站到堂前,朗声诵读起来:“今日早间,余正在福缘布庄二楼选购衣衫服饰,忽见布庄刘掌柜陪着一位锦衣公子...”
吴捕头刚刚念个开头,忽然从衙门外传来一声叫喊:“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