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我被绑架了的?”我再次问道。
码头很冷,风很大,他把我裹得很紧,可我的裙子已经被撕破,身体又弱,根本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袭。
“到车里再说。”他见我一直颤抖,毫不犹豫地拦腰抱起我,冲着车的方向走去。
“靳少你这样很容易被发现!”站在远处的阿松突然风驰电掣般靠近,拦腰挡在了靳言的前面。
“没关系!发现就发现吧!”靳言示意他让开,毫不迟疑地抱着我大步走进车里,那一副为我霸气冲天奋勇直前的模样,将令我此生难忘。
到了车里,他随手扯过来一条毛毯,紧紧把我裹住,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皱着眉头说:“好像发烧了,身体真是弱。”
明明是埋怨的语气,听在我心里却觉得格外地甜蜜。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知道我被绑架?”我紧追不放地问道。
他把我轻轻放在了车的后座上,然后握住我的手,很认真地对我说:“我知道我爸会对你下手,让阿松一路跟着你了。”
我心里一暖,不禁红了眼眶,想不到他对我,竟如此有心。
“那你怎么办?你把我救出来,你爸爸会收拾你吗?”我不禁为他担忧起来。
“我没事,我再怎么说是他儿子,他不会把我怎么样。”靳言说得很轻巧,可从他的眉眼里我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凝重。
事情,似乎远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你爸爸为什么不让你回国?”我不禁问道。
“我把沈紫嫣的腿打瘸了,她家扬言要杀了我,我爸让我出国躲一阵。”靳言的话让我大吃了一惊。
“什么?打瘸了?什么时候?”我吓了一跳。
“前段时间我特地把她带到国外去了,在国内人太多太麻烦。她把我的孩子弄没了,我废她一条腿,没什么不可以的。”靳言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可是这股戾气却让我莫名地害怕。明知道他是为我打抱不平,可是这样残忍的个性,又是可取的吗?
“那也不必这样……如果孩子还在,你也不可能会让他生下来。”我说。
“怎么不可能?”他顿时生气地打断了我,“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让他生下来?”
“生下来你怎么养?你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我说。
“你真是不够了解我,”他冷笑了一声,他说:“我从10岁那年起,就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什么意思?”我完全不解。
“你不知道我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他点了根烟,见我一脸虚弱,又掐灭了,又说:“你什么也不必知道,乖乖做我的女人就好。”
“靳言……”我拉扯着他的衣袖,依然不敢置信地问道:“那沈紫嫣的腿真的瘸了?以后都不会好了吗?”
“我不知道,打完我直接把她扔医院门口了。没直接砍掉,就是我对她最大的仁慈了!”靳言说完,眼睛里竟有一股和他父亲一样的杀气透出来。
“不要这样,这样不好。”我弱弱开口。
“放心,我不会对你这样的。你既然跟了我,我会好好对你,不过有个前提,就是你不能背叛我。”他说。
“沈紫嫣不是你的初恋吗?为什么你还要那样对她?”
“她背着我偷人,这是我最不能忍的。”
“啊?”
“啊什么啊,以后我们之间不要提她了。”他冷冷说道,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从前一样,又说:“我曾经对她那么好,可是她不珍惜。”
我心底的好奇心就这样被勾起,我还想再问下去,但是他直接打断了我,他说:“我这两天还会被我爸送出国,现在沈紫嫣家里已经知道我回国,正到处找我呢。我还得出去躲一阵,等我爸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再回来。你乖乖等我,我会安排人暗中保护你。”他迅速地说着,语速无比飞快。
阿松接连敲了两次车门,似乎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一切的一切简直就像是港匪片的场景,我感觉我好像不经意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江湖,而这一切太有悖于我的初衷了。可是我的内心又强烈地感觉到了一丝丝莫名的兴奋,尽管这样充满戾气与血腥的江湖并非我所渴望的世界,可我不得不承认靳言在我苍白的人生里增添了浓郁的一笔,使我的人生看上去不再那么苍白。可是,这是好事吗?我想……未必吧。
“那你要出国多久?”我连忙问道,知道即将分别,情不自禁拽住他的胳膊,很不矜持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父亲说这件事情不好处理,她家的势力和我家不差上下,现在他们什么条件都不接受,就给我两条路,要么也同样废了我的腿,要么我得负责沈紫嫣的后半生。”靳言说。
“是不是都怪我?为什么你对沈紫嫣这样,他家还希望你会娶她?”我莫名感到自责。
“和你什么关系!”靳言凶巴巴瞪了我一眼,又柔声说:“还不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你放心,我不会娶她的。我父亲现在逼着我娶她,我没答应,所以我爸特别生我的气。”
“是因为我吗?”我不由得再次问道。
“不是,我绝对不会要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他说。
呃……这句话并没有令我开心,反而让我有点儿不开心了。
他捧着我的头,在我额头上狠狠吻了一下,他说:“阿松会把你送回家,接下来几天都不要出门,我会让阿松把这几个月的生活费打入你的卡内,你安心在家,尽量减少外出,以免再遭毒手。出门也尽量和别人同行,现在不比以前,他们想下手也不会太明目张胆,你放心就好。”
他说那么多我都没怎么记在心里,只觉得他一脸严肃吩咐我关心我的模样特别地帅气,我想我真是用生命在花痴。
我见他要走,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一种即将分别的情愫在心中升腾。我鼻子一酸,忍不住落泪,却强忍着告诉自己不可以。
我感觉到他浑身一怔,他拍了拍我环着他的手臂,并没有回头,只是温柔地呢喃了一句:“等我回来。”
随后,就在我情绪错乱之际,他狠狠扯开了我的手,就这样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我看见阿松在眼前一晃,火速跟了上去,而阿杰上了我的车,捂着受伤的右手,用很公事公办的语气对我说:“系好安全带,我要送你回家了!”
这一路上,我都在尝试与阿杰对话:
“杰哥,你知道我是谁吗?”
“杰哥,能说一会儿话吗?聊个天可以不?你是哪里人啊?”
“杰哥,你和靳少关系很好吗?他什么事你都知道吗?”
……
无论我以哪种方式和他沟通,均以失败告终。他始终单手开车目视前方,完全把我当空气。
最后的最后,当我喃喃自语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他才开了金口,只有让我哭笑不得的两个字:“好吵!”
我见他面容冷峻一脸厌恶,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说话。我一闭嘴,他的车速顿时快了许多,他以无比飞快的速度把我送回了家。
二十分钟后,当我躺在家里一动不动的时候,门又被敲响。我强撑着身体跑去开门,一开门,只见阿杰提着一大袋药品站在门口,我一开门便往我手里一塞,说:“靳少吩咐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下楼去了,我提着一大袋药品心里既感动又诧异,这个耿直boy,大概是有生之年第一次为女人买药吧,那张黑脸居然涨得那么红!
我提着药走进房间,一低头,赫然明白阿杰的脸为什么红成那样!哪里是因为买药的缘故!分明是因为我睡衣的第二个纽扣不知道何时竟然崩开了!
一瞬间我简直凌乱,恨不能撞墙算了。我把阿杰买的药一股脑倒在了床上,这么一大袋药,竟然治各种病的都有。无论是感冒发烧打喷嚏,还是过敏发炎妇科病,一应俱全!这孩子!
我挑了两盒治感冒发烧的药出来,把其余的药整理后放入了我的柜子里,烧了开水,按照医嘱吃了药之后便睡下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在悬崖边上,我满头大汗地拽着靳言的手,而他已经失足于悬崖之下,我只要一放手,他便会跌入万丈深渊。我十分费力地扯着,无奈力气太小根本没有办法把他救上来,几经挣扎后精疲力尽,他就在那一刹那微笑着放开了我的手,直直地落入了深渊之下……
我一下从梦中惊醒,头痛欲裂,心有余悸。
我不断安慰自己梦境是相反的,可是一想到这个梦,我还是忍不住身体微微发抖。
小画赫然坐在我的床头,正若无其事地对着镜子化着妆。我消失了那么几天,她似乎并未察觉,也并未叫醒我。于是,我轻声喊了一句:“小画。”
她扭头,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她说:“姐,你醒啦。我刚早上回来呢,你怎么也没给我打电话呢?”
“噢……你去哪儿了?”我不禁问道。原来,这几天她也不在家,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