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洗漱?
而且常穿的那见大皮毛风衣不见了,现在穿的这件要薄一点,而且头发也洗过了,还有点湿。
他坐到炉火边上,低声道:“你出去过了?”
宴青点头,取出来两双袜子给他:“本来想晚一点给你的,你都光着脚,得多冷啊。”
林勉现在也光着脚,穿了双拖鞋。
袜子摸上去非常厚实,也很暖和,他没办法弯腰,也不愿意让宴青给他干这些杂事,就将袜子收在一旁。
“你出去只买了袜子?”
宴青略微一犹豫,林勉就看了出来,又道:“不要怕,跟我说。”
“我遇到一个以前的熟人。”
宴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勉。
林勉着急的站起来,哎哟一声,又坐了下去,道:“过来,我看看。”
宴青道:“没什么大事。”
林勉冷着脸:“过来。”
宴青以为他在生气自己自作主张,不敢说话,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林勉解开一粒盘扣仔细看了一眼脖子上的淤青,都已经开始发紫了,看着触目惊心。
再把大衣袖子拉上去一点,又是一道红肿。
“别的地方伤了吗?”
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宴青道:“还有腿上磕到了一点。”
林勉弯下腰去,揭开一点点裙摆,里面血红一片,皮都已经没了。
不敢想象要是那两个警卫去晚了,会是什么情形。
“上过药了。”宴青连忙道。
林勉一肚子火,又是心疼又是气,这个刘韬,死的太便宜了。
要是那两个警卫再去晚一点,现在他见到的,就不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一想到这里,他不免惊出冷汗。
“以后不许出去冒险,什么事情都要先跟我说,我就是躺在床上,也能解决,明白了吗?”
宴青连忙点头,又道:“这件事情瞒下来会不会有事?”
林勉道:“不会,你安排的很好。”
宴青道:“我还是有点担心,刘韬这个人要是嘴上不严实,跟别人也说了怎么办?”
“我来办。”林勉让她挨着火近一点,给她将头发分开些,这样干的快。
“民和也派了新人来谈判,这次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关外不安全,我们尽快回去。”
宴青一听可以回去,也松了口气:“那个张舒望,我看她现在恨不得将我枪毙。”
林勉道:“不会,是你的心理作用。”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渡过了一个难得的宁静夜晚,之后林勉再次忙了起来。
三天之后,一切尘埃落定,与此同时,城里的地痞流氓、烟馆,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大清扫。
至于起因,除了林勉和宴青,无人知晓。
等回到津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快要过年了,街上比起之前要热闹的多,出来游街的学生几乎绝迹,都出来买年货了。
林勉回家之后,笑道:“我就不喜欢出远门,家里什么都好,出去干什么。”
他的伤还得养着。
宴青道:“你可以休假吗?”
林勉道:“明天就得去上班。”
他让宴青扶着她上楼。
宴青的身上,带着好闻的香味,可能是因为香水昂贵,格外好闻,也可能是因为在宴青身上,所以格外好闻。
他觉得自己对可能着迷了,在宴青面前无法保持冷静和理智,总是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有的时候,他看着宴青充满活力的脸,甚至会想宴青如果给他生一个孩子,那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他是行走在悬崖边的人,随时都可能坠落下去,他得保护好宴青。
武田的死,掀起了一场自上而下的肃清,所有可疑的人员都被秘密清除。
林勉没有被波及,甚至得到了重用。
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一样,白珉反而因为关外的事情,备受冷落。
白珉气成了斗鸡。
每天早上一醒来,就往林勉的照片上扎飞镖。
曹定民约了大家一起吃饭,说是请林勉,其实是请宴青。
他这小半个月没有看到宴青,找了好几个乡下女人,有劲是有劲,可是一个是没宴青漂亮,二是没有宴青那种干干净净的样子。
“弟妹,听说这一次林勉受伤,你可吓的不轻。”
宴青道:“没有的事,张小姐才吓得不轻,一天三顿的去看他,一天都没有落下过。”
她说完,还瞪了林勉一眼,好像林勉和张舒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李旭道:“不谈这事,你们这次出去,还挺惊险,我们在电话里听着,也吓的不轻,你们不知道,武田一死,那报纸都说是大快人心,还有人放炮。”
李太太道:“所以你就把人家放炮的给抓了?你们这样,只会越来越不得人心。”
她如今也觉得这几个机关越来越不像话,别人放个炮都跑去抓,临近过年了放个炮怎么了。
结果抓的还是她的亲戚,她娘家又打电话来求情,又把她给骂了一顿,说她嫁了个资本家的乏走狗。
真是落的个里面不是人。
曹定民道:“我们也是没办法,这上面压着我们,我们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去想办法吗。”
曹太太道:“那你们把人家戏园子砸了干什么,这精忠报国又不是才唱出来的,简直就是捕风捉影,不知所谓。”
林勉微微一笑,知道曹太太是因为相好给抓了生气,悄悄看了宴青一眼。
宴青装作不知道,给林勉夹菜。
吃过饭,曹定民拉着林勉,悄声道:“你小心点,我看白珉有点魔怔了。”
李旭道:“是,你家的电话,他一天要监听十次,看来不把你给拉下水,是不会完了。”
林勉皱眉:“这可不好,若是我做事他在后面扯我的后腿,是个麻烦。”
曹定民道:“哎,你自己注意着点吧。”
相安无事到了过年,各家都去拜年,宴青没地方去,和林勉过的年。
林勉给她包了个大红包做压岁钱,还买了不少烟花来放。
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到了过年人人都喜欢放。
笑声从阳台上到院子里,没有停过。
林勉站在阳台上看小窦给宴青点火,点了火就跑,宴青也扔了就跑,火光一冲,照着她的笑脸格外好看。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自从大家都死了以后,他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呆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屋子里。
虽然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到了此刻,他却有点眷念起这点人间的温度来。
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这辈子恐怕不可能了,他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