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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夹着风雨而来,雨势之大,好像天被戳了个窟窿似的。在风雨的侵袭下,天地之间浓浓重重。随着马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万家灯火点亮了整座城市。

雨声透过窗户在房间里洒下一片莎啦啦的声响,合着橘黄色的灯光,营造出温馨的气氛。躺在床上的温煦,就在这安静且温馨的气氛中张开了眼睛。

很快,温煦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房间很大,摆设却很少。除了他所躺的床,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温煦试着起身,浑身的酸疼提醒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究竟是谁救了自己,温煦并没有想太多。或者说:他更在意继丢了脸后有没有丢东西。

举目四望,在房间的角落里看到自己的大包。走到角落处,打开包包数了数包裹的个数,一个都没丢。温煦长吁了一声,疲惫地坐在地上。猛地想起,怎么不见自己的手机?

对于温煦来说,哪怕是丢了一件衣服,也是雪上加霜。更何况是手机。

忽然,从身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哒哒、哒哒……

规律而有节奏的哒哒声瞬间让温煦紧张起来,脖子僵硬着慢慢地转回头。

昏暗的灯光下,小小的桌子上可见一双穿着咖啡色拖鞋的脚,灯光的余韵映照出脚踝以上的两条修长的腿。这人的大半个身子都在黑暗中,仅从这双脚可看出,是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

温煦更加紧张,他睁开眼的时候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人,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紧张的僵持下,温煦一动不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呦,睡醒了。”

一把好嗓音,口气却让人觉得有些轻浮。

温煦咽了口唾沫,怯怯地说:“你,是你救了我吗?”

男人并没有回答温煦的问题,收回搭在桌子上的双腿,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台很小的笔记本电脑,这时候,温煦才看清男人的脸。

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是个很帅气的男人。但是,温煦不记得认识他。

男人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后转到了温煦的方向,温煦看到屏幕上正播放出一些画面。画面中的自己,正试图打开保险柜。

温煦的脑子一片空白,寒意从头凉到脚底板。

“你怎么会有这个!?”温煦急着大叫。

男人靠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发出哒哒的声响。他斜睨着温煦,慢悠悠地开口,“1080P最佳高清,看得很清楚吧?”

“不清楚!”温煦疾走了两步,却在桌子前停了下来。紧张地说:“我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这个东西,但是我一分钱都没拿!”

“跟钱没关系。”男人晃着腿,一副轻描淡写的态度。

温煦绞尽心思想要搞清楚男人的目的。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才能想办法对付他。

温煦咽了咽口水,试着放松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慢语速。假设自己坐在谈判桌上,面对这样的对手,该说什么?

冷静下来之后,温煦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似乎看出了温煦的心思,觉得很是好笑一般,“自己干过什么心里没数儿吗?”

温煦很想回敬对方,我没拿钱!但,事实是,他的确打开了保险柜。

从激动到故作镇定,温煦的变化男人完全没有在意。他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温煦:“什么文凭?”

温煦:“高中毕业。”

男人嫌弃地咂咂舌。

温煦被激怒了,任谁被一个陌生人如此轻视都会生气,温煦又不是泥人,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

男人看到温煦生气的表情,说:“现在研究生满大街都是了。”随即话锋一转,“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每一个凭自己本事赚钱过活的人都值得尊重,不论是快递员,还是清洁工。”

“那你什么意思?”温煦愠怒道。

男人似乎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从你打开保险柜的过程来分析,虽然你学的东西少得可怜,但某些事情上似乎有天生绝佳的逻辑思维能力。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温煦怒了,“先生,你救我回来只是想挖苦我吗?”

“你真是太抬举自己了。”

气氛再一次僵住,又被男人惹火了一次,温煦觉得自己应该打他两拳或者是骂上几句,可温煦并不擅长做这种事,能做的只有怒气冲冲地瞪着男人。

男人忽然噗嗤笑了一声,说:“开玩笑的,别这么紧张,放松点。其实呢,你掌握了多少知识,直接关系到在第一时间能够理解多少我给你的信息。”

温煦彻底懵了,愤愤道:“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懒洋洋地站起身来,朝着温煦走过去。

对方的身材高大魁梧,让温煦觉着自己就像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动物,随着男人越走越近,身体好像被点了穴似的,无法移动。

男人的视线如刀刃在温煦的脸上扫过,就像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玩意儿。说道:“跟我来吧。”

温煦犹豫了一下,但这种被动的局面下,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只好迈动脚步,跟上去。

这栋公寓大的离谱。过了客厅,步入走廊,半人多高的白瓷花瓶,一盏盏水晶壁灯,挂在墙上的壁画。温煦不懂得欣赏这些东西,可也看得出每一件都价格不菲。这样富丽的地方对他而言,是非常不真实的。潜意识里,温煦在抗拒着。

在路过数不清的房间之后,温煦跟着男人来到一扇茶色木质门前。

房门打开的时候,发出清浅的嘎哒声,虽然很微弱却让温煦觉得真实无比。

宽敞的房间里有一张大班桌和一把皮质大班椅。几乎占满了整面墙的落地窗被厚实的深紫色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在入室门的右手边,摆放了一张躺椅,灰黑色格子的毛毯很随意地搭在躺椅上,一角垂落在地板上,被一本厚厚的硬皮书压着。

书房里有着淡淡的清香,温煦从没闻过这种气味,想着,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沁人心脾吧?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扯动了被打伤的肋骨,疼的蹙起眉头。

“进来,把门关上。”男人如是说。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声透过窗和窗帘在书房里浅浅回荡。温煦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开拉开那厚实的窗帘,看看外面的景色。

事实上,温煦很规矩地坐在大班桌前面,一把很舒服的椅子上。

男人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温煦。温煦并没有立刻拿起牛皮纸质的文件袋,而是欠了身看了一眼。文件袋上有一串钢笔写下的数字——2014-9-15-01:00:00

“这是什么?”温煦问道。

男人说:“一些照片。”

温煦狐疑地拿起文件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腿上。下一秒,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第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时间应该是夜晚,温煦用了三五秒的时间才分辨出照片里相撞在一起的两辆汽车,下意识的,温煦抽出第二张照片。

照片中的场景是出事车内,白色的气囊将一个中年男子几乎压成了饼,中年年男子的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确切地说应该是在操控台与座位之间,卡着什么东西。温煦忙抽出第三张照片,惊骇地看清了那个“东西”的全貌。

那是一个人,一个被挡风在玻璃卡住的人。那人的脑袋在车外,脖子下面一片鲜红,鲜红是血,染了大半个车盖,触目惊心。

温煦猛地抬起头,定睛看着男人,不确定还能不能继续看下去。

男人示意他——继续看!

于是,温煦抽出第四张照片。

这是另外那辆损毁的汽车,温煦歪歪头,蹙蹙眉,好像看到了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现象,他连续抽出几张照片,都没找到想要寻求的答案。

男人的眼睛捕捉到了温煦脸上的异样,不疾不徐地问道:“发现什么了?”

“这个……”温煦指着几张第二辆损毁车的照片,“这里面怎么没人?”

“你动动脑子,没人那车怎么开出去的?”

温煦挠挠头,“是被救护人员抬出去了?”

男人摇摇头。

温煦想了想,几秒钟后脸色更加苍白,“不可能啊。这个车的气囊瘪了,肯定是有人刺破的。”

“发现的时候,没有人。”

温煦当即“哦”了一声,说:“跑了。”

然后,温煦狐疑地问:“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男人说:“现在我说每个细节你都要记住清楚——年纪较大的人名叫‘钱毅’,副驾驶席上的人叫‘钱文东’他们是叔侄关系。车祸发生时,钱文东当场死亡,钱毅经过抢救活下来了,但是双腿无法站立行走,只能靠轮椅行动。”

温煦不明就里,茫然地问道:“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认识他们。”生怕男人不相信自己的说辞,温煦忙又道:“你看这个钱什么的,看他穿戴就知道是个有钱人,还有他开的这个车,少说也要一百多万,我就是个从发乡下来的穷小子,不可能跟他们有关系。”

温煦说了很多表明自己立场的解释,却只换来男人一句话,“我知道。”

知道还找我干什么?温煦真的想不通。

男人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块手表,在手里把玩着。他对温煦说:“车祸发生在城南北望路一条没有监控的小路上,时间是凌晨一点。”

温煦低下头又看了几眼照片,“一点我在家睡觉啊。”

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指了指他手里的照片,“车祸发生的日期是2014年9月15日。”

温煦很认真地回答:“一年多以前的凌晨一点我也是在家睡觉,我这个人从来没什么应酬。”

男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耐,扬起手,把手表丢给了温煦。温煦急忙伸手接住,生怕掉在地上摔坏了!

当温煦注意到手表的时候,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这块手表是钱毅的,车祸发生的瞬间,时间停止在2014年9月15日01:00:00。因为你的原因,时间有了变化。”

温煦咂咂舌,礼貌地说道:“先生,可以把话说得清楚一点吗?”

男人煞有介事地说:“文盲这个问题很棘手啊。”

“你能别提这事了吗?”

男人挑挑眉,笑道:“还行,有点脾气。这样吧,跳过这个环节,直接进入实践阶段。”

“抱歉,我完全不明白。”温煦愠起身,走到书桌前把手表放下。反驳道,“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要查清915案的真相,需要一个助手。”说着,男人向后靠着大班椅,两条修长的腿搭在桌面上。

温煦忽略了桌面上白色的袜子,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男人点了头。

为什么是我?温煦很想这么问,但是这等于又回到之前的纠结点了。温煦焦躁地自嘲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光是用说的我根本不会明白,是这样吧?所以,让我用身体记住发生的每一件事,这样比较方便。”

男人嫌弃地说:“白痴!不是用身体,而是脑子。”

温煦毫不犹豫地说出心里话,“太危险了,我不想……”

“你奶奶患有晚期胃癌,是吗?”

温煦的眼睛立刻瞪起来,“你偷看我手机?”

“你缺多少钱?”

“你这是不道德的!”

“三十万,还是五十万?”

“把手机还给我。”

“被我捡到,你真该烧高香。”

温煦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傻乎乎地问:“什么意思?”

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咬在嘴边。他不急着回答温煦的提问,拿出打火机,火苗窜了出来,燎燃香烟。一阵白雾从男人吐出来,消散在空中。

男人在烟雾中半眯着眼,对温煦说:“我很有钱,可以解决你目前的困境。”

温煦的脑子转过弯了。

“你的意思是……”温煦试着说:“你能借我钱,我要来这里伺候你?”

“我要的是助理,不是奴才。”

男人的态度不止恶劣,还非常的傲慢。但是,温煦选择认怂。

“我缺七万,你能借我吗?”

男人并没有因为温煦明智的选择流露半分欣喜,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将那块手表朝着温煦又推了推。答案再明显不过——接受我的雇佣,我可以给你钱。

从周谷成出现到现在,温煦经历了几番大起大落,他应该做的或许是马上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小窝里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但是,温煦却伸出了手,将停止的手表握在了掌心。

数年后,温煦常常回忆起这一幕,他玩笑似地调侃自己——那时候我一定是被你下了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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