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艾青没有说给任何人,她心里发苦,什么都不敢扒开了给人看,小表弟只是对她辞去工作的事儿可惜,并未发表什么意见。
这事儿翻篇儿,乐水小朋友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好的太贵,差的艾青又不想让去。
那边艾鸣跟韩月清又盘算着买房子的事儿,这片儿要拆迁,买房是早晚的事儿,当初秦升给的那二十万老两口也没动过,这几年也存了一些,便与艾青商量,最好提前定下来不要错过了好地段,以后小孙女儿上学什么的也方便。
艾青看着父母日渐衰老的形态不好再让他们出钱。
老两口却不在意,说是趁他们还没退休,再扑腾两年,大不了私下接一些家教的活计,总不能让艾青跟闹闹吃苦了。
艾青嘴上没说,心里还是苦涩。
她在姑姑家的小面馆儿呆的愈发心不在焉,可是工作,艾青叹气,脑子里已经所剩无几,现在她还能干些什么呢?
最近面馆客人多,自己家的小姑娘又淘气,每天骨头跟散架似的,就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哪里还有精力做别的。不过姑姑心疼这个侄女儿,常给闹闹买些东西,或是发工资的时候多给她添一些钱,艾青对姑姑感激不尽,可别人的好也是有尽头的。
这样的生活让艾青又开始失眠了,她害怕自己再像之前那样走不出那个怪圈,只要有空就带着孩子去远一些的地方转转来散心,或者是上网看看有什么合适一些的工作。
皇甫天说:“姐,找个男人养你呗,那样多省事儿,找什么工作啊还。”
艾青说:“别人看不上我。”
他耸耸肩,翻书说:“随便你,我明天没事儿,带着闹闹玩儿去玩儿行不行?”又伸手摸了摸闹闹的脑袋道:“跟着舅舅玩儿去怎么样?”
闹闹拍拍小手,喜滋滋的点头。
艾青道:“可别走远,我不放心你俩。”
皇甫天蹲在地上逗闹闹,嘴上说:“知道知道。”又捏着闹闹的脸蛋儿道:“看咱们家的小姑娘,长得真漂亮以后能当明星了。”
艾青只是笑笑。
只是当天家里出了些小事,艾青回去了一趟,皇甫天先带着闹闹过去了。
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雷阵雨,艾青只好等着雨停。她下楼的时候脚崴了一下,等车的时候又有人开车从水洼里过去,溅了她一身水。
艾青看着自己一身乱七八糟的,她气的想骂人,那车已经跑的老远了。
“咻!”
艾青回头,便看到远处的黑车旁靠着个男人,雾蒙蒙的天气模糊了那人五官,偏偏那头白发,分外的扎人。
他站姿极其随性,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吹口哨,下一瞬又抬手朝她勾了勾手。
艾青又羞又恼,真是什么人都想欺负她了,她气急,弯腰脱下高跟鞋朝那人狠狠的扔去。
男人没多在意,他稍微一偏躲过了那只高跟鞋。
艾青正要开骂,旁边跑过来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他站定看了眼艾青,抬腿往男人那儿跑,嘴里嘟囔:“孟建辉,她想打你。”小孩儿走到男人面前,又问了句:“她为什么打你?”
男人拍了下小孩儿的脑袋,把人抱起塞进车里道:“不听话把你卖了啊。”
他打开车门嘭的一声摔上,开车,扬长而去。
艾青顶了个大红脸站着,见着四下没人,才拍着胸口安慰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
下了车,孟建辉朝着蒋宸的小屁股踹了一脚,嘴上催他:“赶紧跟你妈去!”
蒋宸抱着屁股斜他:“我要告诉我爸你打我,讨厌鬼。”
“宸宸,找你妈妈去!”
楼上的窗户打开,露出个男人的脑袋。
孟建辉挽着胳膊抬头瞧那人,揶揄道:“天气不错,怎么呆在屋里?”
男人词不达意:“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看了看老头子。”
“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他勾了下唇笑道:“还行。”
男人招手:“上来说。”
蒋隋的别墅建在景区,门前是条小路,房子落在溪水上,四周怪石嶙峋,墙体是石块堆砌,窗棱是红色,阳台挑空,全抹了杏色的油漆。屋内大面积的空间,只在窗前摆了两套沙发,地板是附近取的石材,清透的质低下是流沙的纹路。
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不时鸟鸣清脆。
孟建辉也没敲门,推开了进去,男人正光着膀子站在窗前,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左手上套着一串绿珠子,右手夹着一根眼。
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问道:“什么时候走?”
孟建辉熟门熟路的走到茶几前,委身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双唇一夹,烟头碰到蒋隋手中那点红星,吸了两口,烟草冒出烟丝,他抬头,面容轻松,朝着窗户缓缓的吐了口烟气,回道:“不走了,等人没了再说。”
蒋隋抬手在烟灰缸里磕了磕,揶揄道:“不是打死也不回国了吗?”
孟建辉保持姿势,须臾微微侧脸,狭长的眸子里露出丝光亮,他就那么看着蒋隋,忽而肩膀耸动轻笑了声,狭促中闪过丝羞赫,不等人发现,又把头扭正了。
蒋隋抬手点着他,摇头道:“有什么的好隐瞒的。”
孟建辉就这窗外雾蒙蒙的森林抽了口烟,眉头微微皱起,他没说话。
“你嫂子认识她。”
他抬手摆了摆:“不用麻烦,我自己处理。”
蒋隋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表示安慰:“你能收心我就很高兴了,要是时差没倒过来赶紧睡会儿。”
孟建辉抬手:“抽完这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