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哥翻身大喊之后,背对着我们,脸朝着墙壁,嘴里继续发出嘟囔声,像是恶梦里的呓语。
我向柳蝉使了使眼色,一起退出了太哥的卧室。
临走前,柳蝉从漂亮的提包里拿出一个印有光明银行字样的信封递给太嫂。
“太嫂,钱不多,是公司里对太哥的一点体恤,你们先应付一下眼前的困难。让太哥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等他情况好转后,让他回公司来上班就行。”柳蝉说。
太嫂眼泪汪汪接了那钱,千恩万谢。
站在一旁的我不禁为柳蝉处理事情的周到感到欣慰,我慌忙忙开车出来,身上根本没有带任何现金,也没有想到后来可能需要面对的一些问题。
出了单元门,我们按原路返回。
看看四周无人,柳蝉忽然站住,说:“唐总,等一等。”
我也只好站住,眼睛望向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站定的柳蝉,从刚才拿钱的那包里翻出一样东西,递给我,我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那东西一到我手里,我感觉就特别的不好,就着路灯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那东西便掉落在脚下的水泥地上。
“哎唷,没摔坏吧?”柳蝉俯身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我嘴唇直哆嗦:“别,别,别,还是扔了它吧!”
“为什么?”看到我吓成那样子,柳蝉大感意外。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我声音颤抖地问。
“刚刚在太哥的卧室啊!”柳蝉说。
原来,我们进到太哥卧室时,太嫂一直在那里张惶失神,也没顾得注意到床边滚落的一个小东西。
柳蝉却眼尖,一下子发现了那个小东西,并且偷偷捡起放在包里了。
“你为什么要捡那玩艺儿?不怕太嫂起疑心吗?”我问。
“太嫂怕是根本没见过那东西呢,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看看太嫂的穿衣打扮,平时根本不可能用化妆品,更别说那么高档的进口口红!”柳蝉说。
对于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但是我还是觉得把别人房间里的东西私自带出来有些不妥。
但柳蝉却持不同的观点,她捡起那只口红,揣回包里,一面对我说:“唐总,我们边走边说话罢。”
夜色中,我们继续向小区外走去。
柳蝉认为,太嫂不可能用那样的口红,而且她记得那东西在太哥床边,应该是从太哥身上不上小心掉落下来的。因此,太嫂也没注意到,才会让它在那里呆到我们出现,直到柳蝉无意中看到。
至于为什么要将它带回,柳蝉并不避讳自己的想法,她说:“这只口红说不定与太哥发疯有关系,我明天将它交给警察局,查一下上面的指纹,说不定会有收获。”
柳蝉信心满满,我却感到莫名其妙的不安。
“这样吧,你先等一下,我给一个朋友去个电话!”我说。
说完,我拨通陈申的电话。
“哇!这么晚给我电话,有什么急事吗?”电话一通,陈申倒是开门见山。
我将司机太哥出事,刚刚在太哥家又发现那只神秘的口红的事,向陈申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
我以为,他会在电话里惊奇地大叫,没想到,他却镇定自若地说:“看来,那果真是个邪门的东西!”
“什么?”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话从一个警察口里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合适。
我说:“现在,你也觉得这只口红诡异了吧!”
柳蝉在旁边呆呆地看着我,一面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包,大概是在判断那只口红是否真的是一个邪恶之物。
在电话里,陈申告诉我,他原本想将口红带去化验科让同学帮忙检验一下,可走到单位大门口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破口红不是喜欢乱跑吗?真有那么乎?我总是不信,所以特意再试一次!”陈申说。
我在心里很好奇,那家伙对那只口红做了啥。
听到后来,我简直觉得陈申不是个警察,而是个奇葩!他竟然跑到公园里,找了个土壤肥沃的地方,挖了个小坑,将那只口红埋进了土里。
结果,那口红不晓得是怎么了长了翅膀,竟然又飞走了,这一次,是出现在莫名其妙疯掉的太哥家里。
对于现在的状况,陈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完我们的一番对话,柳蝉眉头皱得紧紧的。
“口红还在你那里吗?”陈申在电话里问。
我告诉陈申,口红的确在我们手里,并且我的秘书还希望将它交到警察局,以便于调查太哥突然发疯的原因。
大概是觉得我太天真,陈申在电话里挖苦了我们一通,说警察又不是街道上的居委会大妈,啥事都管。像人发疯这样的事情,不归警察管,归疯人院管。
这话让我很不高兴,再怎么说,这事也与我的有点关系,若不是我昨天私自将太哥一个人放半道上,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陈申劝我对于太哥发疯的事,不要大包大揽。他理解我们相处一段时间的私人情感,但在突发事件面前,我们还是应该保持应的理智与清醒。
“他出事是必然的,就算你没有将他放到半道了,也可能在其他的状况下,他会遭遇到意外的伤害或是打击!”陈申说。
想想也对,虽然良心不安,但这终归不是我的责任。
那么说,那只口红也不用去警察局了,陈申说:“这样吧,你让你的秘书先将口红收好,明天我去你公司取。到时再商量怎么处理它!”
我点点头,说了声好,挂了电话。
回头看到柳蝉,我以为她会花容失色,没想到她却表现得镇定自若。
“放心吧,唐总,我会好好保管它的!”说完,柳蝉从包里拿出那只口红,走到路灯最亮的位置端详了好久,然后从头上揪下一根长发,一圈一圈地绕在那只口红上。
“你在干什么?”我诧异地问。
“你们刚刚在电话里不是说,这只口红会到处乱跑吗?我将它绑起来,看它怎样跑掉!”柳蝉说,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感觉她怪异的毛病又犯了,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折腾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将口红放回她的包里。
那只漂亮的笼子能锁住那只诡异的口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