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柳蝉很快收住脸上极度惊讶的表情。
执行能力是一个高级秘书最基本的能力,我知道,对于我提出的要求,她会很快安排到位。
也许是冥冥之中安排了我与万月的见面。
自从我到古城后,那是我第一次到下属们所在的办公室亲自察看,当万月那残缺却灵巧的手指在我眼前翩翩起舞时,内心某根弦被深深触动。
我能够敏锐捕捉到的,只有灵动与美。
下班之前,我特意路过秘书室。
透过明亮而洁净的玻璃,我看到那个万月正在细心地擦拭桌面,她应该是刚刚才搬到此处。
她没有发现我一直在秘书室外注视着,只是专心致志地做着手里的事情,间或有轻轻的叹息似的耸耸肩,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对于一次来得过于突然的人事变化,她心里,是忧是喜呢?
有人轻轻走过来,轻轻地说:“唐总,已经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
是柳蝉。
我报以微微一笑,说:“是个聪明而努力的女孩,好好带。”
“嗯,我知道,唐总尽管放心好了!对了,刚刚万月曾问过我,为什么调她到秘书室。”柳蝉说。
“嗯,我想,没有必要告诉她是您的意思,我只是说秘书室最近缺人,所以暂时让她换个岗位,顶一下空缺!”柳蝉微笑地注视着我,缓缓地说。
她的处理非常得体,也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点点头,表示赞许。
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柳蝉忽然又喊了一声:“唐总!”
我楞了一下,站住,转头问她:“还有什么事?”
“明天就是王书记公子大喜的日子,再次跟您确定一下......”柳蝉说。
呃,天,幸亏她提起此事,我都忘了,娇儿非得要自己亲自去一趟。
“明天,呃,夫人非得要自己参加,你不用安排人去了。”我说。
柳蝉说好,可我分明看到好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主意变得可真够快的!
说实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起娇儿的脾气,我宁愿退一步,然后一面在脑子里盘算,能不能撒个谎,找个理由让自己不参与到那个讨厌的婚宴当中。
“唐总,您?”看我发呆,柳蝉有些好奇地问。
“噢,没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这脑子被打了个岔。”我尴尬地解释着。
然后,我匆匆离开了秘书室,没有再往里张望,也没有再回头看柳蝉一眼,我满脑子里都是怎样摆脱明天的婚宴。
时间忽然变难熬起来,我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面想着明天脱身的办法。
“老公,快下班了吧?”
“老公,你出发了没?”
“老公,我与者姗已经在爱世酒楼等你啦!”
娇儿的微信一个接一个,我被催得快要崩溃了。
终于磨磨蹭蹭下了楼,我靠在电梯内冰凉的玻璃墙上,万般不情愿地掏出手机给娇儿回信:“快了,快了,老婆!”
爱世酒楼离公司不过四五百米,我走过去却花了半个小时,除了东张西望,我走走停停,一直与陈申在微信里说话。
陈申问我,还记得那个叫方鹏的人吗?
我咬着牙,说认识。然后问怎么了?
大概被什么事情打扰了,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终于回过来一段语音:“他失踪有些日子了,她老婆报案,让帮忙查找呢。我记得嫂子与他有过接触,要不你侧面了解一下?”
什么时候,陈申也改口称娇儿为“嫂子”了?
我不禁啼笑皆非。
我告诉陈申,那个问题有一点敏感,如果有机会,我试试吧。
说完,我抬头看看不远处的爱世酒楼,说,我到了,改天再聊吧。
那边嗯了一声,说好。
年轻的服务员热情地走过来,将我迎进二楼的包间。
刚一见到我,娇儿就欢叫着扑过来,搂住我又亲又咬的,完全不在意旁边沉吟不语的者姗。
饭吃到一半,考虑到娇儿朋友在场,她多少会收敛些小性子,我提出了明天的婚宴我去不了。
刚说完,娇儿的脸立时拉得老长,我顿时紧张起来,表现得有些心虚。
问到我为什么去不了,娇儿的声音明显有责怨的意思。走在路上准备好的无数借口,我竟一时都想不起来了,咕噜半天,终于说:“公司要筹备一个读书会,我抽不开身。”
明明知道,那是个多么牵强的理由,可我还是冲口而出。
这个话题,引起了者姗的兴趣,不停地追问我筹备的相关内容,我竟一时答不上来,只推说明天将公司策划部召集一起加班,不就为那个事么。
“唐总,您的读书会需要代言人吗?”者姗突然问。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茫然,代言人?关于代言人,我压根就没有想过。原本读书会的事情我让柳蝉去解决,别的,我啥都不清楚。
看到我一脸茫然的表情,娇儿坐近我,将头靠我在肩上,指着者姗说:“老公,我还没有介绍过姗儿的身份呢!”
目光落在者姗身上,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
这个永远保持优雅姿势的女子,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也尝试调整自己那些过于随便的行为方式。
她究竟是做什么的?从她新潮而性的打扮,我还真猜不出来。
正在我瞎揣测的时候,娇儿掐了我一把:“知道为什么明天的婚礼我们一定要去?因为新娘就是柘小萌!姗儿是萌萌的经纪人!”
看着娇儿嘟起的红唇,我楞神了半天。
柘小萌?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名字......
“其实也没有关系了,如果唐总您明天很忙,我也会将您的心意带到的。”者姗声音仍然十分沉稳。
我想,我当然会“很忙”!
柘小萌,柘小萌......我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老公,你一个人神叨叨地叨咕啥呢?”娇儿又掐了我的一把。
“嗯,那明天就麻烦你带个话给王书记,等忙过这一段时间,我会亲自登门拜访!”我说。
者姗微微笑笑,礼貌地嗯了一声。
这时,娇儿已经放开我的胳膊,虽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但她也没有因此再纠缠,让我偷偷松了一口气。
当然,我紧接着往她卡上转了十万元,让她自己看着办,红包包多少,她自己说了算。
收到银行短信,娇儿再次搂住我的胳膊,将嘴凑上来,说:“亲亲,亲亲!”
耳根子被娇儿的小嘴吹着热气,我偷偷地瞄了一眼者姗。
对面的者姗,垂着眼睑,脸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