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阴测测一笑,“郡主果然聪明,又敢犯下欺君之罪,如此有胆有识,江冽佩服!”
闻言,人群中响起一片轻微的抽气声,欺君是死罪,云诺是京中的新贵,说她犯下欺君之罪,怎能不令人惊讶。
瞥见宗正帝微皱的眉头,云诺的手暗暗攥紧,沉声道:“你胡说什么!”
“云诺,承认吧!你从未嫁人,你孩子的父亲也没有死,不是欺君是什么?不过,他让你等他,你等了六年他也没来找你,这说明他根本不在意你们母子三人,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还是诅咒他早死吧!”
听着江冽语气中的熟稔,云诺心中一惊,颤声道:“你认识他?”
“哈哈哈……”江冽突然放声大笑,“你这是承认了吗?那我便告诉你,我认识他,更知道他在那里,不过……我和他有仇,只可惜我暂时杀不了他。”说着,他有意无意的扫了楚宸一眼,令楚宸心头微动。
他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楚楚,恶笑道:“虽然是个女儿,但这样玉雪可爱的女儿若是死了,也足够让他痛苦一段时间了。”
“不要。”云诺急声阻止,“他根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你杀了我女儿也没用。”
“不,他会知道的。”说着,江冽的手慢慢掐上楚楚的脖子。
云诺脸色突变,手臂半扬,白绫劲贯内力飞射而出,直取江冽面门,另一只手一甩,把御轩送到玲珑身边保护。
云诺这一招来势汹汹,江冽有心拿楚楚做盾牌也不敢托大,只得带着她闪身避开。白绫击在他身后的椅子上纹丝未动,云诺追上去从旁掠过,衣袖一拂,椅子化为粉末散在地上,
目睹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江冽也吃了一惊,他自觉已经够高估云诺了,没想到她的功力高的超出他的想象,不由得愈发谨慎起来,带着楚楚躲闪的身形更加敏捷,每到关键时刻就拿楚楚做盾牌,逼得云诺束手束脚,心下不禁恼怒,瞪着江冽的双目仿佛能射出冰凌来。
江冽十分满意云诺的反应,喋喋的笑道:“怎么样?云诺,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恨吧,恨你孩子的父亲,是他违背诺言任你与孩子受尽苦楚。因为他,你的孩子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
云诺瞳孔微缩,看在江冽眼里是云诺被动摇的表现,眸中笑意更浓,却没有发现身后悄悄靠近的身影。
云诺再次出手,带起一股凛冽的劲风。江冽微惊,提气飞速后退,猛然惊觉背后传来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威压骤至,蓦地令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权衡之下,江冽当机立断选择回身迎击。云诺抓住时机,原本凌厉的绸带突然变得柔软起来,一缠一扯,把楚楚带了回来。
这边,江冽硬碰硬的对了一掌,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待看清来人时,目光如淬了毒的利刃逼射过去。
“楚宸!”
“唔”的闷哼一声,一缕血迹沿着嘴角流下来。这一掌,他败了!
江冽受伤,形势突然逆转,他深知此次行动已然失败,冷眼扫过在场的众人,命令道:“撤退!”
一声令下,黑衣人如潮水般迅速隐入黑夜。江冽也纵身撤离,离去时回头深深看了云诺一眼,恶魔一样的目光满载着云诺看不懂的情绪,来不及她细看,江冽便隐入黑夜没了身影。
云诺怔怔的望着江冽消失的方向半天没有回神,直到楚楚叫她才把她叫醒。
经过暗刺这么一闹,宫宴自然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只待宗正帝一声吩咐便可以离开。
当众人抬首望去,却见宗正帝神色怪异的注视着云家兄妹,缓步踏下高台径直向两人走去。众人忽的想起,云诺与江冽的对话无疑是承认了她的欺君之罪!看陛下这神色,怕是要龙颜大怒了。
“他们两个都是你的孩子?”宗正帝盯着兄妹俩却是问向云诺。
“是,龙凤胎。”云诺渐渐握紧御轩和楚楚的手。
“你未婚?孩子的父亲也没有死?”宗正帝把目光转到云诺的脸上凝视着她,明明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云诺坦然的承认。
“那你为何没有与孩子的父亲成亲,反而担着未婚先孕的罪名还要欺君?”宗正帝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云诺有些诧异地弯了弯眉毛,不明白宗正帝为何会问这些,但还是照实回答。“陛下应该听到刚才那刺客的话,他让臣女等了六年,在臣女还没有嫁给他的时候就离开了,至今未归。”
宗正帝奇怪的看着她,“你不会去找他吗?”
云诺摇了摇头,苦笑:“当年遇见他只是意外,臣女甚至不知道他的样貌,就连名字……臣女查过,也是假的。”
闻言,宗正帝神色变幻,目光闪烁不停,“其实……”
他刚开口,楚楚扯了扯云诺的衣袖,扬起的小脸上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和云诺一样的紫色瞳眸泛起波澜。“娘亲,我们做错什么了吗?”小孩子的感觉是很敏锐的,能清楚地感觉到众人对他们的针对。
云诺蹲下身来,看着儿女稚嫩的脸蛋,眼眶微红,疼惜的把他们搂进怀里,哽咽道:“不、不,你们没有错,错的是娘亲,对不起,娘亲没能保护好你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催人泪下的“对不起”包含着辛酸与苦楚的自责,敲击在众人的心中,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