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奋力把黄正正抱到水面之下。他的伤口遇到冰冷的湖水，像是被刀子重新切开了一遍。不过冰冷，却也让他的神经感官迟钝，原本做不到的动作，此刻也能勉强完成了。
她在水下挣扎扑腾。
这是他预料到的。
不出此下策，一瓶氧气，估计都不足以把她唤醒。
不过他还是立刻把“氧气瓶”送到了她嘴里。
这下黄正正停止了挣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有了水的隔绝，他们可以不受到一氧化碳的侵害。他搂着黄正正，奋力向前游去。
也许是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黄正正配合着他，往后蹬着水。这下他轻松不少。本来在岸上他体内就没剩多少氧气，如果还要拎上一个“沙包”，简直是不堪重负。
黄正正也很珍惜瓶中的空气，吸完一口之后立刻拧上。
叶苏说得没错，湖水并不深，有些较浅的地方，她勉强都可以够到底。
可是既然知道了空气中都是毒气，他们也不敢贸然浮出水面。水里面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手表的光线也是越来越暗，叶苏几乎是依靠着直觉寻找出口的方向。黄正正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紧紧依偎着叶苏，通过眼皮感觉到一点微光。
很快她就开始憋不住气了，于是又吸了第二口。她想将瓶子递给叶苏，他摆摆手拒绝了。直到她吸第三口气的时候，叶苏才吸了一口。
这时，他们经过了一段几乎垂直向下的河道，洞顶完全淹没在水面以下。洞顶越来越矮，他们越潜越低，黄正正的肺都快憋爆炸了。就在她怀疑前面跟本就是一条死路、洞顶是和地面相连的时候，他们终于游过了最低点，开始曲折向上。说是游过，其实说是爬过更贴切，洞顶和湖底中间的距离，不到五十公分。
这条向上的路好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瓶内的空气已经浑浊，只剩下不到最后一口。
还是留给叶苏吧，她耗氧量太大，这一口空气给叶苏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她把瓶子向叶苏嘴边送去。
吐出最后一个泡泡，她的鼻腔开始把水吸进肺里。
原来，淹死的感觉，是这么难受的。
可还没等她失去意识，她的嘴就被强行撬开，氧气重新充盈了她的肺部。
可是，这是最后一口了！她感觉叶苏全身肌肉都在收缩，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游去。
可是还有那么远，他不可能到的了的。
她触到他干瘪的腹部，就知道这是注定的结果。
她只能在他突然停下来的瞬间，阻止他不要沉下去。
你不活着，我怎么能活下去？
没有你，我还有什么希望？
所以逞英雄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做，我只要在旁边乖乖享受被保护的滋味就好啦。
她扶助他的脸，把刚刚那口她憋着没有吸入的空气，都给叶苏灌了进去。
她松开了手。任由湖水灌入她的腹部，任由叶苏搂住她的纤腰。
叶大哥，带我回家，这是你欠我的。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