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剩下知浅自己了。她把长生灯放在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灯灵,你现身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她说完后,瞪大了眼睛盯着长生灯。可是,长生灯仍旧是个普通黄铜灯的模样,没有任何反应。
知浅奇了,刚刚如来明明说过,长生灯的封印已经打开,灯灵很快就会被释放出来。怎么这都过去一阵子了,还是没见到灯灵出现呢?
“灯灵,”知浅伸手弹了弹长生灯的灯身,触手之处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喂、灯灵,我不知道你的化身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暂且叫你灯灵吧。你为何还不现实呢,莫不是沉睡地太久了,还未醒来?”
说着,知浅白皙的手指又在灯身上“当当当”弹了几下。终于,长生灯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哎哟,别敲了、别敲了,脑门儿都要被你敲破了!”
随着这声音一同传出来的,还有一阵青烟,飘飘渺渺。之后,一个修长的身影自烟雾之后现身。他身穿一件领口宽大的紫金色袍子,样式十分古朴,却露出脖颈处大片小麦色的肌肤。灯灵披散着一头长发,生了一双细长的吊梢眼,嘴唇很薄,鼻子高挺,形色间透着一股玩世不恭之态。原来,这灯灵竟是化作一个男子模样,还是一个,唔,十分妖娆的男子模样。
“你是,灯灵?”知浅看着面前男子搔首弄姿的模样,不禁有点理解,为何佛祖说他亦正亦邪,容易被控制了。的确,他这副样子,和佛界古板保守的一众僧人对比太过鲜明。若说他是个正派耿直的灯灵,知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灯灵斜睨了知浅一眼,嗔道:“干什么一口一个‘灯灵’、‘灯灵’的,叫的多么见外,叫我长生~”说着,他嘻嘻笑了两声,又道,“小娘子长得真是周正,我欢喜地很呢!”
这一声“小娘子”,叫的知浅着实尴尬地紧。她活了这么些时日了,还从未听过有人这么称呼她。于是知浅正色道:“那个灯灵,哦不,长生道友,大概你也不识得我是谁。本神自降世之初,至今已逾近二十万载。本神不才,六界皆称一句‘神尊’。若你不愿这么称呼,也可叫我的封号‘万能神’。”
“神尊?万能神?”长生听了知浅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摇摇头,“不好听,不好听,显得生疏地很。你的仙龄的确不小了,不过我也是个老东西了。称你一句‘小娘子’,也不算过分。而且,这样显得多亲切啊!”
知浅提了一口气,想要怒斥长生一番。但想到自己还是有求于他,需要长生心甘情愿来为梓芜凝结魂魄,于是又生生憋回去了。
“罢了,你愿意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吧!”知浅不再同长生一般见识,只道,“你只需要帮我重新结起一人三魂七魄,其余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长生眨巴眨巴眼睛,拉长了声调道:“哦,原来小娘子是有求于我呀!我还道如来那厮怎么这么好心,竟然会将我放出来,还寻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来与我见面。”说着,他不禁咋舌,“啧啧,我被封印了这么许多年,怎地一出来便是要我做事?难道,竟没有一人想念我俊美的容颜,没有一人是单纯为了我而来吗?”
知浅听长生絮叨了一大堆,不禁抱着胳膊,面色阴沉地说道:“同你废话了半天了,你只说能不能帮我凝魂结魄,其他休要再多说了!”
“小娘子好生心急,哪里是个求人做事的态度呢?”长生根本不惧怕知浅阴冷的脸色,反而嬉皮笑脸问道,“我猜,你要我救的,该是个男人吧?”
知浅缓缓点了点头,实在不想跟他搭话。
长生又指了指她的腹部,道:“这个男人,便是你腹中娃娃的爹爹吧。”
知浅强忍着满腔的怒气和不耐烦,又点了点头。
“唉……”长生重重地叹了口气,颇为幽怨地说道,“看来我的确被封印得太久了,美人儿都被旁人夺走了。其实,小娘子你长得这般好看,又有本事,干嘛非要费心费力去救一个魂魄都不全的人呢?”
知浅终于忍不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长生耸耸肩:“你作为远古神仙,应该把一切都看得很淡才是。你刚刚说,要我去结那人的三魂七魄,那么如今他便同灰飞烟灭差不了多少。你应该晓得如来为何封印我吧,因为魂魄消散了,就不该再出现,替人凝魂结魄本就是逆天而为之事。你看,与其你挖空心思、费劲力气去逆天救一人,还不如想开一点,重新寻觅一个良人来得省劲!”
知浅听完这话,整个脸都黑了,阴沉地吓人。可这灯灵偏就是个不嫌事大的,还补充道:“这个良人啊,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本灯灵就很不错。小娘子这般周正好看,又有能耐,与我实属天造地设。而且你年岁大了,年青一代的小娃娃们怕是很难入你法眼。你别看我被如来封印了这么些年,每日里总要听佛界这群人诵经念佛的,但我绝非他们那种古板无趣之人哦。我的好呀,有千般万般,小娘子可以慢慢发现。所以,不如你便从了我吧!”
下一刻,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长生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削掉了一缕头发。青丝自半空中飘散,缓缓落地。长生愣了愣,就看到知浅不知何时又收回了剑,动作之快好似从未出手一样。
知浅看到长生一时间被自己震慑住了,便冷言厉声地说道:“如果你再这么出言不逊下去,再落下的,怕就是你的手指、耳朵、鼻子,甚至是脑袋了。”
长生张了张嘴,委屈道:“小娘子好生厉害,竟然对我下得去狠手,真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你不是有求于我吗,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知浅没了好脾气,只道:“如来要我看你自己的意愿,来决定我能否救回梓芜,所以刚刚我才任由你胡作非为。不过现在看来,或许直接动手更加省事。你若是不肯心甘情愿地帮我,我有的是千种万种的办法,令你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