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婉儿温声叹息,二十年,弹指间,多上恩仇一笑而过。冷如云与韩子瑜,华烨与沐清,还有宜妃,柏妃,这场荒谬的剧集也该落下帷幕了。
“皇上,二十年的时间,难道您还没有放下吗?”微微的叹息,并非惋惜。
华烨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眼底涌现着异样的情愫,轻声叹道,“事到如今,朕都不知你娘的下落。”
欧阳婉儿先是一惊,而后恢复平静,仔细聆听。
抓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华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恍若自嘲道,“朕试图将子瑜,子柏都困在我的牢笼,却不想一直困于其中的人,只有朕罢了。”
欧阳婉儿淡淡一笑,慢慢的打开木窗,却发现天边只剩白茫茫的一片,惆怅的情绪涌上心头,那些飞扬的雪花漫无目的的飘散着,说不出的却是心底那阵阵的失落。
元佑,我想你了,如今你到底身在何方?
华烨仔细的看着那道朦胧的背影,像极了那人,只是再大的赌局,都敌不过岁月。
“朕,这一生,只爱清儿,对于子瑜,子柏,甚至宜妃,都只有愧疚。”华烨淡淡的笑着说道,兴许是说出了压抑了二十年的感情,华烨畅快的笑道,“婉儿,你退下吧!”
欧阳婉儿闻言,并未转身,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雪花,已经下了一天的雪,将整个祁国都覆盖在白色的世界,试图掩藏那些将要发生的血腥。
“皇上,可明白作茧自缚的含义?”欧阳婉儿淡淡的问道,那神采依旧的容颜却是说不出的傲然。
“呵呵。”华烨淡淡一笑,说道,“既然二十年前,你娘,子柏都可以被朕玩弄于鼓掌之间,二十年后,你的命运自然也是由朕来主宰的。”
“是吗?”欧阳婉儿低声反问,“皇上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见华烨隐忍着一言不发,欧阳婉儿轻声笑着继续说道,“二十年前,你离间了我娘与冷如云的感情,伤害了冷子柏与我娘的姐妹情谊,结果呢?你得到了将军府势力的支持,甚至将冷子柏锁在深宫,可是那又如何?这些都是你嫉妒的表现罢了,冷子柏在这深宫里二十载,结果你还是没有捂热她的心,最终被她所伤!至于我娘,你倾尽一切,无非想要拉拢敖天阁的势力罢了,你希望我在你的众多子嗣中爱上一人,因为你知道我势必会接手敖天阁,只是你的如意算盘却没有打响,你始料未及的是,元佑以死相逼,最终迎娶了我,你无可奈何,只好将计就计,便将我引进局来,最后我确实爱上了元佑,可是你却没有想到,元佑喜欢了我十五年,自然是不愿伤害你的,如此,他你怕失态脱离你的发展便将元烈召回,只是你却没有想到,元烈因你失约,而耿耿于怀,如此一来,你只好将计就计,若是我没有猜错,元烈的五十万兵马已经占领了祁国的大半江山。”
华烨聆听完她的陈述,华烨腾的一声从床上跃起,大声笑道,“好一个韩子瑜,竟然为朕培育了这样优秀的女儿!”
一股怒意袭上心头,欧阳婉儿迅速的出针,三枚银针,不偏不倚,打在华烨的三个穴位,华烨瞬间便动弹不得。
“这点把戏,也敢在我面前献丑?”华烨冷声一笑,慢慢的喘息,将内力引入丹田,便逼出了那三枚银针。
欧阳婉儿坦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扬起无声的微笑,终于要撕破那张虚伪的面具了么?她还真是期待呢!
“婉儿,将敖天阁的阁主令交予朕,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华烨一改温和的语气,就连眉宇之间都只剩下无边的威胁还有阴鸷。
“皇上,终于舍得摘下面具了吗?”欧阳婉儿冷声笑道,“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今早您就颁布的圣旨,如今的圣上是元昊,而不是你。”抱着试探的心情,欧阳婉儿轻松的说出那道名震天下的圣旨,若是元昊也是一早就卷入其中,那么她欧阳婉儿,一个也不放过!
“呵呵。”华烨心底升起一丝不满,但是却依旧笑道,“哪有如何?这天下总有一天是属于他们的。”
“是吗?”欧阳婉儿眼底盛满了讥笑,“若是真的没有了权势,你又怎么去破坏南疆的冷如云和韩子瑜,他们可是生活的很是幸福啊!”
这是一直躲在屋檐上的韩子瑜默默的打了一个喷嚏,瞪眼望向旁边的元佑,“这死丫头,这么没良心,赶快休了她!”
元佑却是恍若未闻,只是默默的笑着。
“没出息。”韩子瑜暗暗咒骂了一句,又继续观战,不得不说,自家闺女气死人的本事还是很令人发指的。
“你说什么?”华烨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刚刚那两个人的名字就像魔咒一般,侵蚀着他的心,“不可能!”
他明明记得生完欧阳婉儿之后,韩子瑜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为了能够时时监督者她,也为了能够得到敖天阁的财富,华烨便下令从皇宫乾清殿休了一条密道直接通向丞相府的竹屋,当年是他亲眼看着子瑜闭上眼睛的!满身是血的子瑜最后的那一眼,像是不满,又像是原谅,原来,这只是他自己的噩梦!这又算什么?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是啊,我娘还活着。”看着华烨几近癫狂的模样,欧阳婉儿莞尔一笑,轻声说道,“若不是当初在密道里与你相见之后,我也不知,她还活着。”
这丫头知道我还活着?韩子瑜默默的为自己捏一把汗,她自己真心不记得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啊?
“啊!”撕裂的吼声发自肺腑,华烨落下一行清泪,只是眼底的悲切不再,只是冷冷的嘲笑。
欧阳婉儿不置可否,轻声笑道,“皇上,你设局二十年,确实如你所言,看似被你困住的人,其实都是自由的,不然我娘不会还活着,不然柏妃娘娘不会举刀相向。而看似掌控全局的你,实际上却是被困住的,二十年,除了沐清能够让你的心悸稍稍缓和一些,其他时间,你过得快乐吗?”
华烨却是冷冽一笑,如风的速度掐上欧阳婉儿雪白的脖颈,“既然你娘还活着,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你死在我手中吧?”
欧阳婉儿悲哀的摇摇头,“华烨,你这一生,实在可悲,你算计了这么多,最终还是输家,我娘是生是死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到底你是更爱我娘多一些,还是更爱沐清多一些?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相似的脸。”
“闭嘴!”似是提到了华烨心中的禁忌,那只掐在欧阳婉儿脖颈上的力道又打了几分,雪白的脖颈瞬间便是一圈青紫,欧阳婉儿微微运气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因为自己真的有些喘不过气了。
屋檐上的元佑正欲动手,却被韩子瑜牵制,看着韩子瑜那双坚定的蓝眸,元佑也只能静下心来,察言观色。
“子瑜,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华烨冷冷的笑着,若不是当初的死亡太过完美,他又怎么会夜夜噩梦?明明知道相府的李芸没安好心在韩子瑜的膳食中下了五石散,若不是自己太过骄傲,又怎么会溃不成军?
看到韩子瑜满身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怀里的时候,他才领悟,子瑜不是清儿的替代品,他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韩子瑜,那个时而活泼,时而抑郁,却没有心机的天真的容颜,只是她的心不再自己身上。
欧阳婉儿说得对,自始至终,都是嫉妒在作祟,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温柔婉约的沐清,却不想最后的最后——终究,造化弄人罢了!
欧阳婉儿见华烨神情有些迷离,找准时机,迅速的将金针封住他的任督二脉。华烨这才慢慢的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出——”欧阳婉儿正欲对着屋檐说话,却不想门被打开了。
“父皇?”看到华烨黯然的躺在地上,之前冷峻的容颜,如今更是苍白了几分,元昊的面色也升起一抹怒意。
“怎么回事?”元昊淡淡的扫了一眼欧阳婉儿,冷声问道。
“皇上发狂,想要杀我,我才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让他睡了过去。”欧阳婉儿面色淡然。
元昊冷冷的一哼,知道看到她雪白的脖颈之上有一圈淡淡的青紫才不再言语。
“来人,传太医。”元昊冷声的吩咐着。
“诺。”小德子迅速的退了下去。
一炷香之后,太医急匆匆的进入乾清殿,看到龙床上的华烨,正欲上前,却听元昊怒吼道,“先看看恭亲王妃脖颈上的伤,要是留下疤痕,你也不必活着了。”
“微臣定当为全力以赴。”太医的脸上布满了冷汗,这才仔细观看欧阳婉儿的伤势。
“王妃并未大碍,只是一些外伤,待微臣回太医院,拿盒玉凝膏,王妃记得敷在伤痕出,一日三次,不出三日,那些疤痕就会消失了且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太医恢复了心神,最后沉声说道,“只是微臣把脉,却发现王妃体内有一种暖流在乱窜,不知道王妃近日来可有不适啊?”
元昊微微挑眉,欧阳瑶儿下毒的事他是知道的,以婉儿的聪慧,现在她还不知道吗?
欧阳婉儿将元昊的神色尽收眼底,看来她的猜测没错,欧阳瑶儿背后的人就是元昊了,只是体内的这种毒,不对,应该称为蛊,自己现在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化解。
“我倒没有什么不适。”欧阳婉儿淡淡的回应着。
太医紧蹙着眉头,这不合常理啊?一般来说,不管是什么毒都会有一定的症状,对症才可以下药,既然没有不适,到底是为何呢?
看着太医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元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担忧与思念的心情了,便飞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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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这边终于下了一场大雪,雪花飞扬的样子,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