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救命之恩莫敢相忘！更何况他还收了小雨儿做弟子。小雨儿想要出村寻他。一是完成诺言！二来，小雨儿也想出去见见世面！小雨儿不愿在此虚度一生。只是，只是小雨儿放不下您。”项雨跪在老人身前抱着老人的大腿，伏在老人腿上啜泣。
老人这才回过神来。抚摸着项雨的小脑袋，泪水顺着皱纹流淌下来，滴在干瘦粗糙的大手上。
老人沉默半晌。
“孩子啊，去吧！爷爷老了，没有那个能力陪着你一起去了。可是，以后你自己的路还要你自己走，爷爷帮不了你什么。出去了也好，你打小没了爹娘，等到爷爷死了，就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爷爷实在不放心啊。去吧，跟着那个高人好好学习他的本事！等到将来出人头地了，再找一房漂亮的媳妇儿，爷爷就算死了也放心了。”老人坐在桌边，拍了拍项雨的脑袋。擦干流淌的泪水，咧开只剩两颗残缺牙齿的嘴巴“哈哈，你还这么小，爷爷和你说这些干嘛。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被扶起的项雨抓着老人粗糙的大手靠在爷爷的怀里，抹着眼泪“爷爷，小雨儿真舍不得您。小雨儿想带着您一起去找师父，可是小雨儿现在还小，没有办法在路上照顾您周全。等将来，小雨儿一定要出人头地，然后回来接您，让您好好享福！”
老人闻言又是老泪纵横，“乖孩子，不用担心爷爷，村里的乡亲不会看着爷爷饿死的。爷爷答应你，一定等你回来接爷爷。乖，别哭了。只是你还这么小，一个人上路爷爷不放心。要不爷爷从村里找个人送你去吧？之前你们猎回来的猎物剥下来的皮毛乡亲们都送回来了，除了咱们做衣服被子剩下的兽皮，还有你采回来的那些用不着的草药，爷爷都让人赶集的时候换成了银钱，也够你吃好几年。路上都带着吧，就算最后没有找到你师父，你也有钱能回来。出门在外多带点钱准没错。”
项雨离开爷爷的怀抱，站起身来，抹了把眼泪。两只手抱着沉重的实木八仙桌在老人惊异的目光中轻易的举了起来。强笑道“爷爷，您忘了。师父教了我武功，别看我小，一般大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而且，大牛哥会和我一起走得。师父教我的武功我也教了大牛哥，他现在的武功比我还厉害。路上肯定没问题的。钱我就不带了，我一个小孩子带那么多钱在身上不方便。我只带点干粮就行。再说了，饿了我们可以打猎啊，我打猎的本事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厉害。”
老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当下也没有勉强项雨，只是好说歹说要项雨带上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项雨也没有再推辞。老人拉着项雨又嘱咐了很久，这才熄了灯带着项雨进屋睡下。毕竟要离开了，项雨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这个一直对自己视如己出的爷爷。
“对不起！爷爷！小雨儿，不得不对您撒谎了。”
另一边，大牛的家里可就热闹了，此刻还是灯火通明！
大牛的父亲低眉顺眼跪在床边的搓衣板上。大牛也跪在父亲的旁边双眼泪垂的听着母亲苦口婆心的劝诫，“大牛啊，咱们家就你一根独苗苗，你就是娘的心头肉掌中宝！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跟那个项家小子去找什么劳什子师父。你还这么小！出门在外的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娘怎么活啊？留在村子里不好么？将来继承你爹的手艺，娘在给你找个好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吗？”
“小个屁！站起来都快有老子高了！”
“什么！！！！！！”跪在搓衣板上的老刘嘀咕了一句。被耳尖的刘氏听到了，一脚就要踹过去。老刘连忙一把抱住媳妇的双腿，满脸媚笑到。“媳妇儿，别生气！别生气！为夫错了！只是你想想，谁家父母不望子成龙，咱家大牛也不小了，待在这小山村里最后也只能和我们一样，种一辈子田，能有什么出息。而且咱家大牛生性木讷，以后我们不在了少不得受欺负。还不如让他跟着那项家小子出去闯闯。你想啊，有那项家小子在，咱家大牛能吃亏么？说实话，像项家小子那样的机灵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媳妇儿，您说是不是？嘿嘿。”
“你还好意思笑！大牛不是你儿子？他们两都还是孩子！这要出去出了点事怎么办？啊？”一听这话刘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挣开老刘的双臂就要踹。
这时，跪在一旁的大牛一抹眼泪，站起身来在老刘夫妇诧异的目光中来到桌边，一拳头朝着桌面砸了下去。砰的一声，实木打造的四方桌顿时四分五裂。然后转身摸着脑袋对老刘夫妻憨笑到“娘，爹。俺不怕！小雨教了俺武功，俺现在很厉害的。嘿嘿。”
闻言老刘一惊，爬起来抓着大牛的手臂，摸向大牛的脉门，脸色一变，目瞪口呆的望着大牛，愣了半天神。反应过来之后，老牛眼珠一转，朝着还出去呆滞状态的刘氏谄媚道“媳妇儿，您看。我说的没错吧，那项家小子多仗义，这么厉害的功夫都教给咱家大牛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对不对？”
处于呆滞状态的刘氏闻言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惊醒之后双手叉腰，坚定的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还是不行！我舍不得！”
“啪”，大牛突然眼睛睁的老大，刘氏也满脸难以置信的捂着脸看着怒发冲冠的老刘。
“妇人之见！你难道就想让你儿子一辈子老死在这个鬼地方？你就不想你儿子去见见他的外公！当年我们私奔已经对不起你的父母家人！你现在还想对不起你的儿子吗？”说完，也不理呆滞着的刘氏。转过头冲大牛使了个眼色，拉着大牛走出了房门。说句实在话，平时被这个母老虎欺压惯了，虽然被她欺压自己也很愿意，但是晚上整这么一出确实也挺爽的。
“大牛，什么都不要问。这次你出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如果你们要去中州，记得去元帅府看看。当今天下兵马大元帅是你外公！”老刘说完浑身气势一放，雄浑的气势压得旁边的大牛喘不过气。收起气势，老刘拍了拍大牛的肩膀。
“我跟你娘没教你武功，本来也只想你小子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那样我跟你娘也就满足了。谁知道造化弄人，偏偏让你遇到项雨这么个邪门的小子！既然天意如此，以后的路你自己选吧。不早了，回去睡吧。”
大牛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复过来，听了老爹的话语，木讷的点了点头。一脸迷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老刘一个人在寒风中站了半天。许久，老刘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看着媳妇通红的双眼，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退。老刘心里一痛，走上前去抱着媳妇连声道歉。
刘氏轻轻推开老刘，红着眼眶啜泣着望着老刘。“你说的对！我已经对不起我父母了，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儿子！老刘，我想我的父母了！”
“乖！媳妇儿！乖！不哭了，不哭了，再等几年！等咱们家大牛再长大一点，咱们就去见你的父母，负荆请罪。”
“嗯。”
老婆在怀，老刘心中那个美啊。已经记不清楚有多久没见老婆这么安静的躺在自己怀里了。闭着眼龇着牙无声的笑着，心中正得意，突然老刘就感觉被一阵寒意包围!
“老刘！你很得意是不是？”冰冷的声音让老刘打了个哆嗦，满脸恐惧的望向怀里的媳妇。看着媳妇冷若寒冰的脸色，心里一惊，放开媳妇运起内力拔腿就要往门外跑去！
“老刘，你要是敢跑！什么后果你知道！给我滚去床上躺好！”
老刘闻言，双腿一抖，行尸走肉一般向床边走去，乖乖在床上躺好，还不忘拉上被子盖严实，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刘氏手里提着绳子来到床上咬牙切齿的扯掉盖在老刘身上的被子将老刘捆牢。而后爬上床铺从床头摸出一根牛皮小软鞭，狞笑着拉下床边的幔帐。
“啪！”
“啊！”
“老刘，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吼老娘？”
“啪！”
“啊！媳妇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你连老娘都敢抽！还有不敢做的事？”
“啪！”
“啊！媳妇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媳妇儿！”
“老娘能信你的鬼话？今晚上抽不死你老娘就不是你媳妇！”
“啪”
“啊！”
“啪”
“啊！”
……
深夜，雪花在凛冽的寒风中起舞。远处，偶尔会传来夹杂着微不可闻的鞭响的惨叫声。吓得村里的狗子们双腿一夹，转身跑进窝里再不敢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