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跨马立在桐过城北的山丘之巅,面色微寒。
桐过城中匈奴人的动静一览无遗地暴露在董卓的眼前。
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董卓冷冷道,“看样子城中的匈奴人足有三万兵力!”
随辔而立的徐江同样脸色不太好看,轻声低语道,“主公,马上就要入冬了,北境冬天好冷,不利于我军久战,且桐过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匈奴人据城而守,占尽天时地利;而且匈奴人兵力充足,又有强弓冷箭为恃,若是强攻的话,我军必然损失惨重啊!”
面对同样兵力,又占据天时地利的匈奴人,不得不说,董卓感到有些棘手!
唯一让董卓感到安慰的,就是匈奴人并不善于守城。
这不是说匈奴人太笨,不会守城,而是说的是匈奴人将领的防守才能,对于有限的兵力,资源,不同的将领能够在同样的情况下坚守不同的时间,而匈奴人向来擅长野战,并没有太多这样的守城经验。
“喝!若是城中守将是令郎的话,或许某家破不了眼前的城池,可是他们是匈奴人,某家还不曾将这区区桐过城中的三万匈奴人放在眼中!”
董卓说的是实话,徐晃善守,此言不虚,单论守城之能,汉末三国名将中,无人能出其右!
董卓并不担心无法攻破桐过城,先前匈奴人的防守看似井然有序,实则漏洞百出,董卓有信心,可以一举攻破桐过城。
然而,代价太大了,没有一两万士兵的性命,根本不可能攻破桐过城。
董卓没有办法拿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虽然,这个时代战争的胜利,本就是用人命堆积而来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争,从来都是牺牲!
为了胜利,必要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董卓希望能够将这个牺牲的数字,压缩到最小!
“百川,我现有多少攻城器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作为一军总指挥,董卓必须要把敌军的情况了解地一清二楚的同时,还必须要从各个方面彻底了解己方的实力。
徐江对这些统计得一清二楚,只听他侃侃而谈道,“并州战事多以野战或防守为主,因此我军并没有多少攻城器械,不算建阳将军带走的器械,我军总共有投石车八架,攻城车四辆,另外还有云梯百余架!”
董卓先是蹙眉,紧接着又是颔首,这些器械虽然不多,但也勉强够了。
“将部队主力全部调往北城!”
董卓明白,既然没有取巧之法,就只能硬战了。
徐江哑然,“主公想从北城强攻?”
董卓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的!”
……
……
……
望着城下规模庞大,阵势严整的汉人军队,城头年轻的匈奴守将呼延休屠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虽是曾经听族中长老说过汉人攻城战的可怕,但如今身临其境,心中不免即紧张又兴奋。
轰!轰!轰!
听着那一阵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便可知道这支攻城的部队素质定是非同一般。
“立刻将西城的士卒调过来,帮忙守城!”
呼延休屠心中没底,城下的汉军太多,而且那八架巨大的投石车露出狰狞的面目,他不敢轻敌,必须全力以赴才行。
至于西城,呼延休屠并不担心,西城背临黄河,汉军会根本无法从西城进攻的。
董卓立在山头,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城池,这一次,他投入了整整一万兵马,可对于能否一战而胜,他心中却是没有底气。
“杀!”
?在即将到达城头弓箭手射程那一刻,董卓麾下的攻城军队忽地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同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放箭!”
?随着呼延休屠一声令下,桐过城城头守军立刻万箭齐发,无数箭矢如飞蝗一般遮天蔽日地怒射而出,直向城下的董卓军队当头射去。
?咻!咻!咻!
箭矢破空之声连绵不绝,而随之响起的便是董卓军士兵接连不断的惨呼声。
尽管架起了盾牌,但居高临下的密集如雨的箭矢却仍然让处在最前方的董卓军兵士吃尽了苦头。
成片成片的兵士中箭倒下,然而后继的兵士却毫不退缩,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冲。
同时董卓军弓箭手亦张弓搭箭,开始还击,以期压制住对方的远程火力,减少攻城部队的伤亡。
震天的喊杀声中,终有一部分董卓军士兵突破了城头守军的箭雨,开始架设壕桥于护城河上,以供后继攻城部队通过。
在盾牌与弓箭手的掩护下,后继攻城部队冒着箭雨陆续通过护城河,来到距城墙近一丈左右开始架设云梯,而覆有牛皮的攻城车亦开始缓慢向城门移去。
虽然城头守军依令以密集火力全力射杀推这攻城车的士兵,但董卓军却是预备了一批又一批后备力量,前面推车士兵倒下,后面迅速补上。
一群群董卓军兵士的尸体,铺成了攻城车前进的道路。
在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之后,董卓军终于冲至城墙下,陆续攀上云梯,开始了夺城之战。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攻城一方无疑是处于劣势的。攻城兵士未冲到城下,已然被守城弓箭手射杀近半。之后架设云梯,攀援直上,然而要面对的却是迎头而来的檑木与滚石,甚至是沸油!
好在,匈奴人只用弓箭防守,并不会使用火油!
饶是如此,战事已经非常惨重了!
?一个董卓军的兵士顽强的攀梯直上,然而却在即将登上城头之时,被一支忽然伸出的锋利尖刀切断了双手,在血光迸现之中惨呼跌下。
城下地面一丈之内,等待他的是大量如犬牙交错般的尖刺木桩,那上面已然挂穿着数百董卓士的尸体。
相比之下,守城军队躲于箭垛女墙之后,以逸待劳,损伤甚微。
?攻守损伤如此不均,故孙子有云:“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震天的喊杀声中,却掩饰不住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惨呼。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这就是战争!”望着那无比惨烈的局面,董卓的脸上现出复杂的神情。
“生命,在这惨烈的战争中如草芥一般,然而这却是必须的,在这乱世之中,一个人,一个势力或是一个王朝若想生存下去,所依靠的唯有‘铁’与‘血’!”
战斗仍然在继续着,董卓军士卒凭着悍不畏死的气势,终于借云梯攀上墙头,开始了更为惨烈的白刃战。
而与此同时,那八辆庞大且有些破旧的投石车车亦逐步向城墙推近。
“投石车,准备!放!”
??眼看着攻城车缓缓逼近,攻城部队身后所架的投石车在令旗的指挥下,开始了发射。
这个年代的投石车只能够投射体积转小的石块,虽然无法作为具有强大破坏力的攻城器械,但若以此来摧毁守军的弓箭手阵型或是杀伤排列密集的军队,却往往可收到奇效。
一时间,数不清的石块呼啸而至,虽然投放并不十分精准,但饶是如此,亦对匈奴人的守城军队造成巨大的危害。
气的城墙上的呼延休屠呼啸连连。
城头的楼阁被砸成碎木一堆,更有瓦屑石砾砸伤守城的兵士,体型庞大的梁柱亦被石块击的体无完肤,倒下后在将近旁的匈奴兵士压成肉泥。
若是没有击中房屋,那从天而降的石块亦将城头密集的匈奴兵士砸得血肉模糊。
?夺城之战已趋至白热化,董卓军仅余的数辆车终于有一辆成功接近城墙,车后的兵士立刻一拥而上,推动攻城车的撞木,拼命撞击在看似残破却依旧坚实的城门,想要尽快打开城门,好与从云梯攀登而上的兵士们会合,一起向守城匈奴士兵发起攻击。
只可惜,守城的呼延休屠相当的无耻,竟然用巨石抵在城门后,将整个城门洞填得严严实实,就是董卓军用工程车将城门砸个破烂,也是进不了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