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倾玥的话震动了屋里所有的人,更震动了夜静柔,这女孩子执着、勇敢,让她羡慕。
“那你是怎么知道阿澈在清月山的?”席间,叶轻云好奇的问了句。她出现的突然,应该是刚一知道便急着赶过来了吧。
否则以她南宫家大小姐的身份,怎么可能带了一身的狼狈。
等了十七年,寻了十七年,想必她也是经历了一场漫长苦寂的岁月吧。
“是阿然,我看到她身上的玉牌,才知道阿澈是清月宗的人。”
“你认识小丫头?”原来是这样,还真是冥冥中的缘分呢。
南宫倾玥笑着,把她在川地遇上卓然,从那杯荼蘼花开,到南宫家的梦都之夜,她只捡了自己与卓然的那部份说了。至于宫宇与端木家的事情,她直接跳了过去,她不希望他们知道她邪恶、狠毒的一面。
风澈听着,只感觉这女人的每一段过往,都在拉扯着他的心。
十七年前,遇上自己,是她命中的劫。
为了等他,她每年都会去蜀地,因为思念,她一次次喝下自己调制的苦酒。
她的执着让他心痛,她的痴情,更让他负疚。
“夜师父,既然您不反对我跟阿澈在一起,那过完新年我可就让我爹过来提亲了啊。”席间愉快的气氛,让南宫倾玥终于放下一颗高悬的心,清月宗的人不排斥她,阿澈也不讨厌她,那么他们顺理成章便应该在一起了,不是吗。
屋子里顿时一静。
叶轻云正喝着汤,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
夜静柔也微微上扬了嘴角。
夜寂尘脸上是柔柔笑容,他是很喜欢这个女孩的,虽然仍不知道十七前年她与澈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凭这孩子的一颗真心与痴情,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说道提亲,是不是应该他们男方这边去做才对呢。
“丫头,你难道不知道,这事是该男人做的吗?”许是相遇的时候她太小,也许是因为如今她这张脸太过年轻,总让他还把她当小丫头看。
澈脸色一凝
提亲?
她还想要做什么。
“阿澈,你的意思是说会娶我了?”南宫倾玥那表情,像是乐开了花,眼角眉稍都带着喜悦。“当然就算提亲,也不用那么麻烦啦,夜师父您不用去蜀地找他,回头我让人给爹送个消息,保准他乐得合不拢嘴,直接就跑过来了。”
叶轻云似再也忍不住了,爆笑了出来。
如果让南宫雪辰知道他这个宝贝女儿,在外面如此编排他,还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听说,早年那人也是出了名的傲慢狂放,难道岁数大了,性格变了吗。
风澈的眉毛似拧到了一起,她的脸皮,还真是不一般的厚啊。
“那个,走一趟无妨。”夜寂尘强忍着笑,这孩子还真是率真的可爱,一点都不扭捏。
想想还真是很像那个人的性子。
只不过有这样的女儿,他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吧,但是,他却打心眼里羡慕的。阿玥这性格,热情、随性,更自由洒脱,如果他的柔儿也能这般,就好了。
只可惜,过去的错误,已经无法改变,只希望未来,他这个做父亲可以有机会弥补。
“真的不用那么麻烦,我爹从十年前就想要把我给嫁出去,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搞得如今都没人敢娶我。如果听到这个好消息,他哪还能坐得住,您就在这里等着他就行。”五年前她爹可就已经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离开时几乎跟她咆哮着吼道,如果她不嫁人,就别再进毒王谷的大门。
“没人敢娶?”风澈语气古怪的问了句。“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才会搞得无人敢娶的。”
完了,说多了。
南宫倾玥一个激灵,她怎么把这茬也给说出来了。
“呵呵—”她看着风澈,一脸谄媚的笑。
男子却毫不买账,淡淡的开口
“我是常年在清月山上,但是不表示永远不会下山,需要我查一下吗,南宫大小姐?”
“呵,那个,那个—”她那不咋地的名声,甚至都不用查,只要随便抓个A市的人一问,应该就差不多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做了些荒唐的事,那个,那个,阿澈这些年,我可是为了等你才会那样的,我南宫倾玥要嫁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谁让你那么久都不出现的。”
风澈的表情变了,顿时褪尽一身冷冽,只剩无限温柔与怜惜。
叶轻云一旁看着,轻轻和叹了口气。
他知道阿澈这辈子算是逃不掉了,过去的十七年,是他欠这个女孩的青春与痴恋,只要南宫倾玥一提到这个,他便会无条件的投降。
医神谷的叶神医,笑了,以前只以为他是冰做的心肝,冷得不会为谁而情动。原来是他错了,风澈不是不会动心,而是只会为这个女子而心动。
也许,从那一年开始,她,便一直深藏在他的心里。
那一顿饭吃到很晚才结束,在得到肯定后,南宫倾玥更是肆无忌惮的释放她的爱恋,似乎想把十七年空白的感情,在这一刻全部填满。
“澈儿,客房太过阴冷,就让阿玥住在小然的房间里吧。”卓然虽然不常回山上,但是她的房间每隔一段时间,风澈都会让人仔细打扫修缮。
“那个,我不可以住阿澈的屋子吗?”
南宫倾玥此言一出,叶轻云已经无力再笑了,这女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突然感觉,她那无厘头的赖皮还真是跟凌湛那小子有一拼,以后这山上,想必是热闹了。
“那个—”夜寂尘微微张了下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她们还没成亲,这样好吗?
他这做长辈的还真是不好开口,如果让南宫雪辰知道她女儿在山上同他徒弟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一起,还不撸袖子跟他没完吗。
风澈只感觉头疼的更加厉害了。
“我们明明都已经都有了夫妻之实了。”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那语气太正常不过,南宫倾玥一向是不拘俗理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却在看见风澈明显不对的脸色时,微微静了下,低声说着:“那我可不可以住在静柔师姐那里呢。”
风澈一向是不懂得顾忌的,但是今天算是碰上对手了,这女人还真是让他自叹不如。
夜静柔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是在接到风澈求助的眼神时,淡淡的笑了。
“如果你不愿意一个人住,就到我那里去。”除了小然,她一向不太与别人亲近,但是,这女孩却是很喜欢的。她身上的热情、洒脱、是无忌惮,肆意绽放,都让她很羡慕。
“阿玥,我的衣服不多,你自己随便挑挑,想穿哪件就自己拿啊。”回到屋子,夜静柔取了自己的睡袍给递了过去。她应该出来得很急,什么行礼都没带,而山上除了几个帮厨的大嫂,就只有自己一个女子了。
只是这些年她一向简单,东西也就那几件,不知道有没有适合她的。
“静柔姐你就别忙道了,我就先穿阿澈这件好了。”南宫倾玥拉着女子一起回到床上,靠着墙壁坐着。“静柔姐你困了吗?”虽然她是南宫家的大小姐,但是这些年总漂泊在外,所以对衣食住行,并不怎么挑剔。
“不困,你是想要知道关于阿澈的事情吗?”女子淡淡的笑了,这女孩虽然有着不同一般的身份,但是感情上却透明的单纯。
她爱风澈,爱得执着,也爱得无忌。
想必她要与自己同住,也是想要多听听阿澈的事情吧。
“嗯。”南宫倾玥一脸兴奋的期待。
她虽然也已经不小了,但是如此的表情,在她那样看轻异常年轻的脸上,总让夜静柔有种错觉。
她还很年轻
夜静柔对她淡淡的笑了,但是,眼里却有一种宿世难解的悲哀。
“其实,阿澈这十七年,过得很简单。”那是一场悲剧的开始,却还是因为她。
这件事是清月的悲伤,所以这些年很少有人会再提起,但是这个女子是阿澈的爱人,她有权利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他这十七年一直病着,与其说那是一场病,不如说是很重的伤。”
她才开口,南宫倾玥便震惊的呆住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伤,会一病十七年?
她还一直窃喜自己的幸运,她爱的男人,经过了十七年依然还是单身,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想要知道,但却又有些害怕知道……
夜静柔静静的说着,从她在蜀地遇上了窦琼,到父亲的反对,再到阿澈去找她,却伤在了自己深爱的男人手中。她的表情一直很淡,但是,泪水却止不住的流着,不知道是因为风澈,还是因为自己。
“当年他伤得很重,幸亏有叶神医,否则,否则—”她已经无法继续说下去,想到那时候奄奄一息的风澈,就算此刻再提起,她还是会心有余悸的感觉害怕。
“静柔姐,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听着听着,一开始是胆颤心惊的心痛,可是到了后来,她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更深的恐惧席卷而来。
她一直在说十七年前,那也是她遇上风澈的时候,只是时间上的巧合,还是?
她不敢再往深想去。
“是十七年前的八月二十六。”夜静柔低低的说,这个日子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一天风澈伤了,那一天她与窦琼也是缘尽了。
十七年前的,八月二十六
南宫倾玥的脸白得吓人,那一天也是他们毒王谷出师比试的日子,而她就是在头一天晚上被宫宇下了药。
十七年前的,八月二十五,她遇见了风澈。
夜静柔也说,以风澈的功夫,不可能会轻易会被人打伤,而且伤得还那么重,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但是自己却知道的。
南宫倾玥猛得跳下了床,拉开门便冲了出去。
吓了还陷在悲伤情绪里的夜静柔一跳,急忙跟着她。
“阿玥,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阿澈。”她不知道自己见了他要说些什么,但是,这一刻她就是想要到他的身边。
那男子在他人生最好的时光里,却只能敛尽一身傲气,痛苦的卷缩在病榻之上,他该有多少恨,又该有多少痛。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自己。
“阿玥你等一下,把鞋穿上在去啊。”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赤着脚,也没穿外套,就跑了出去。
夜静柔在她身后急切的喊着,她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见,只在毫无方向的往前跑。
“小林,快跟上南宫小姐,送她去二爷那里。”她不知道风澈住在哪里,只是凭直觉的往前跑,山上机关又多,夜静柔赶忙喊了一个正在值夜的弟子,让他跟上。
风澈的屋子,还亮着灯,里面有幽幽的琴音飘出。
“南宫小姐,二爷就住在这里。”叫小林的弟子低低的说了声,便退开了。
女子站在门口,急切,又迟疑着,想要敲门进去,却又害怕风澈知道十七年前的真像,会恨她。
脚下是冰冷的麻木,她的心更是害怕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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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祝大家元旦快乐,一年都有个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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