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桓这样已经有几天了,自从他与月影订了亲以后,便每天都会这样。还别说,精进得挺快。但是,那丫头一向惫懒,以前抓她都不愿意练,今天是怎么了,竟主动了起来。
他可是记得,昨晚某人不才接受人家的求婚吗,按理说,那份甜蜜劲都还没过去,怎么就跑到演武场上来了。因为新年夜大家玩闹得很晚,所以第二天连弟子们的早课都会暂停一下,她这劲头可是积极得有些吓人了。
风澈将目光转向凌湛,挑了挑眉:“该不会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吧?”上次她这样,就是因为方敬东做了一些不该做的。只是,他们俩你情我愿的,就算是做了些什么出头的,也不该反应这么大才对。
凌湛一愣,笑了。
“风师兄你真是冤枉我了,昨晚我送她回去时,可还是好好的呢。”
昨夜他们聊到很晚,但是他保证卓然进门时很正常,甚至还笑着跟他道了声晚安。也不知道风澈是不是有意的,借口山上房客不够,竟安排他与窦琼住一个屋子里,而卓然则与静柔师姐同住一间。
但是,他却可以,堂而皇之的与南宫倾玥住在一起,简直是双重标准嘛。
今早他起得晚了些,窦琼已经出去了,想必是急着找静柔师姐去弥补他们缺失了近二十年的相思空白了,但是竟连卓然也不见踪影。
后来问了他才知道,她很早便来了演武场,自己过来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卓然的攻势很猛,夜桓连连后退,几乎已经招架不住了,明显颓势已现。风澈看着笑了,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只是,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一招月影婆娑雁归巢后,夜桓再也抵挡不住,被她一脚踹出圈外,完败。
“少宗主—”他简直要悲愤了,自己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加练,感觉身手大有提高,前两天跟吴攸吴明那两兄弟比划了下,竟然可以胜得很轻松,以前他们可是最多也只能打成平手的。
没想到今天面对卓然,竟又败了。
从小到大,他们俩的对战,他就没有一次胜过。但是区别是,自己一直有勤奋苦练,而她几乎从来就没认真练习过。
难道,这就是天才与平庸者的区别吗?
“你进步了不少嘛。”卓然笑着伸手拉他起来,一想到A市那边还有个叫什么欧阳睿泽的家伙,就烦得她无法好好入睡,所以早起便来了这里,没想到夜桓这小子已经在拼命练习了。
其实他的功夫长进了不少,而自己则是认真拼命了些,没想到竟然又胜了。
“怎么,夜桓是又输给小然了吗?”夜静柔走过来时,正看到夜桓悲愤之极的表情,笑了下。她与窦琼是闲来散步,没想新年第一天,本应该很安静的演武场,竟然有这么多人。
岁月之后,还可以与这个男人以如此平静惬意的在清月山上漫步,是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她已是无比的满足了。
夜桓与小然,从小比到大,却从来都没赢过,只是,这一次他几乎是沮丧到了极点。
风澈看到窦琼,微微扯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凌湛已经跑了过去,不知卓然说了什么,他替下了夜桓的位置,眉眼尽带笑意。
“阿然,你确定要我尽全力吗?”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明明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但却执拗的非要跟他交手,还要求他尽全力。
就她那身手,自己如果尽全力,她可以接得住几招?
“阿澈,这两人还真是恶趣得很,哪有人会在订婚的第一天,就拳脚相向的。”南宫倾玥无语的向天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会想要跟阿澈动手呢,她只想要好好爱他。
“如果她可以有你一半的身手,我道是也用不着替她担心了。”风澈没怎么在意,还兴意盎然的看着。有一次阿驰在演武场上连连放倒了好几个南宫家的侍卫,甚至连谷幽都招架不住,她在一旁看着,一个没忍住窜了上去,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阿玥出手,不愧是南宫家的人,霸道、凌厉、迅捷、狡黠,那身手干脆利落,竟压住了风驰的气势。
“阿然跟我不一样,我的身手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实战中得来的,生死较量,最能激发出身体隐藏的力量,而她一直生活在平静安宁中,又太过善良,出手迟疑不够狠辣,给了对手太多的机会。”南宫倾玥看着场上的对战的两个人,卓然的身手很漂亮,动作华丽柔美,只是气势与速度差了些。
她不需要行走在黑暗里,其实这样的身手,已是足够了。
突然,凌湛的眼神变了,冷冽而深邃,杀气瞬间爆涨,他的动作一触即发,无比快捷迅猛。
出手,便是杀招。
卓然似陷在了他的气势中,惊忙后退,别说是还手的机会,甚至就连招架,都很吃力。
“这小子是疯了吗?”南宫倾玥脱口而出,他的对手是阿然,用得着这么不留余地吗?
“他就是在用自己的动作,让卓然体会与高手对战时的压力。”窦琼在一旁低低的说道,清月宗远离尘俗已经很久了,当年阿柔也是这样,虽然功夫不错,但是就因为缺少了实战的经验,出手犹疑不决,给了对手太多的空隙。当年如果不是遇上了自己,她想必会吃很大的亏,中年男子柔柔的笑了,因为他想到了他们的相遇。
“夜桓,你也好好看着,如果想要快速提高自己在对战中的实力,就要多接触那种压力的氛围,可以支撑得越久,反攻的机会便越大。”风澈眼里的兴趣更加浓厚了,看来那天在山脚下,这小子与自己交手,并未尽全力呢。
不错,他的实力越强,他便越放心小丫头跟他一起。
卓然一惊,面前的凌湛,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他带给自己的震撼强大到几乎要令她窒息。那种感觉,跟那晚欧阳睿泽带给她的压力很像,这才是他在战场上的实力吗?
不自觉中,女子一步步后退着。
“阿然,看着我,就算明知道打不过,也不可以输在气势上。”凌湛低低的提醒着,虽然自己完全可以保护好她,但是A市如今已是风起云涌,她又是个爱管闲事的,多些自保的能力,也是好的。
女子神情一震,勉力又支撑了几招,但是终还是差距悬殊,最初凝聚起的一点气势,也渐渐委顿了下去。
“好啦,不打啦。”长城不是一天建成的,她的功夫也不是一天能够练好的,刚才在夜桓那里找到点自信,这会全都消失无踪了。
“阿然—”她那撒娇模样还真是可爱,凌湛笑的有些无耐,但却是纵容的,一伸手将她带入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吻。
“你这一招,只可以对我一个人用哦。”如果不是围观的群众太多,他可是想要好好饱偿一下,她红唇的甜蜜。不过风澈还杵在这里,他那州官放火,却不许百姓点灯的性格,还真是惹不起,就只好收敛一些了。
“走吧,也该吃早饭了。”风澈是看不下去了,就知道这两个人练到最后,准会变成这样,他拉着南宫倾玥转身离开了。
“阿澈,我感觉凌湛与阿然还真是相配。”南宫倾玥笑着说道,还记得在川蜀遇见卓然时,她一脸的凄凉落寞,让她看了都不忍心,如今不知不觉中,她却已经明朗快乐起来。
“小丫头以前就是个爱胡闹的,如今再加上这小子,却是热闹了。”话虽这样说,但是风澈的脸上却挂着宠溺的笑意,那几年看着卓然日渐落寞的脸,他是心疼的。如今有凌湛那小子陪着,这次回山上,感觉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他的小丫头,总算是回来了。
“师姐,姐夫。”卓然走下演武场时,风澈与南宫倾玥已经走远了,但是夜静柔与窦琼还在等他们。
“练武又不急,瞧你这一脑袋的汗。”女子笑着掏出手帕,替她轻轻的擦试着,卓然的训练服已浸湿了一大片,好在刚刚她已让打扫的弟子,回去取了件披风给她。
当年她上山时还很小,山上一直都没什么女人,所以照顾她,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谢谢师姐。”卓然拢了拢披风,将自己严实的包裹住,刚刚一直动着没怎么感觉,如今停下来,还真是有些冷了。
“你和姐夫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一面往回走,她一面笑问道。
“我是想立刻就办的。”中年男子看着身旁的女子,温柔的笑了。他的气质乍看起来会有些硬冷凶恶,但是面对身边女子的时候,却化作了一腔柔情,和无尽的相思。“但是阿柔说想要再等等。”她不想要表现得太急切,那就再过一段时间吧,他已来了清月山,来到了她的身边,其他都不是问题了。
“小然你呢?”阿澈已经答应了南宫谷主,四月份会在A市的南宫家举办婚礼。
因为南宫雪辰说为了阿玥的婚事,他满世界的找女婿,这脸都丢了十年了,如今女儿有了好归宿,总该让人知道他这岳父总算当上了。
阿玥担心风澈不喜欢,一开始是极力的反对的,但是没想到阿澈却答应了。
“我啊,等凌湛的事情都办完了,我们公证一下就好了。”这是她的想法,简单一些,亲朋们一起吃个饭,大家知道一下就好。
“那怎么行,阿然,等方辰的事情结束了,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凌湛明显不满意她的敷衍,他爱她,他会向全世界宣告。
“阿湛,我—”当年与唐翊在一起的时候,她曾试想过婚礼的场面,就在计划中的古风城,请所有认识的人,一起见证他们的浪漫与幸福。只是,他结婚了,新娘却不是自己。
与綦峰的婚礼,因为很急,其实办得有些仓促,她的白纱交织着他的绿军装,不能说是浪漫,只可以说很特别。
如今少女情思已是梦,她只想要平淡一些,就好。
“阿然,你什么都不用想,一切交给我。”男子冲她咧嘴一笑,她是他的公主,他会替她打造最华丽的梦境,最盛大的婚礼。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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