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到的时候,方晓筱面前的咖啡一口都没动,但是却已经凉透了。
女子的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有些飘乎。
“晓筱,你怎么了?”
就算叶依一向粗线条,也感觉出她的不对劲。
“阿依你来了。”她将目光转了过来,微微扯了下嘴角,笑了笑。
“阿然去了山上。”
之前一直打卓然的手机,都是关着的,她有些担心,后来打了凌湛的电话,才知道她回了清月山,走的时候手机忘在了家里。
“晓筱,你的脸不太好,是昨天没睡好吗?”
叶依坐下,随便点了杯咖啡。
按理说,晓筱的工作,作息时间最正常,她陪着儿子一向早睡,不像自己,有事没事的总熬夜,脸色不好也是正常。
方晓筱愣了下。
她是没怎么睡好,冯禹几乎跟她折腾了一夜,他一向是有节制的人,不知到昨晚为什么会突然那样,像是怎么也爱不够她似的。要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耳边的情话,几乎从未停过,就连刚结婚时也没见他这样。
絮絮的说个没完,不是说自己幸运娶到了她,就是嘱咐一个人时要多照顾好自己,激情放纵的夜,却让她感觉像是一种诀别。
他说他有任务,会离开几天。
以前他也经常加班,好几天不回家,她也习惯了。
只是,昨天那样,却让她无端感觉有些心慌,害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毅去他奶奶家住了,今天休息,一个人呆在家里,更是胡思乱想,所以便约了阿依出来坐坐。
两个人聊聊天,也许,时间会快一些。
“阿依,你是警察,邵军是军人,你说你们两个谁会更担心谁呢?”
叶依一愣,似从未想过这种问题。
“如果战争爆发了,邵军上战场你会为他担心吗?”方晓筱又问。
叶依喝了口咖啡,微微静了静,她想起邵军曾跟她讲过,前几年F市发大水,百年不遇的洪灾,几乎瞬间便会让一个美丽的乡村化为无有。
那时候他还在野战部队,执行任务时为了救一个落水的村民,自己却被洪水卷走,差点就丢了性命,好在战友及时用绳索拉住了他,才有惊无险。
就算是现代军人,也依然有着守土为民的责任,也必然会有生命一线的危险。
“晓筱—”
之前她一直都没想过,不过此刻被她提起,感觉其实自己也是会担心的。
“你是在担心冯禹吗?”他是刑警,而且是专办重案大案的刑警,几乎每天都行走在危险边缘,晓筱又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不担心才怪。
她知道冯禹最近在盯明家的案子,因为其中也牵扯到了经济上的问题,有时候他们两个部们也会有一些交集。
据说,搜查明宅当晚,好像还有什么定时炸弹来着。这一点,叶依猜想,冯禹一定没跟晓筱讲,否则她还不提心吊胆的睡不着觉啊。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要他转去做内勤民警,哪怕只是个社区片警也好,如今我都不敢看警匪电视剧,一想到他的世界那么危险,我就害怕的要死。阿依,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是警察,出警是他的责任,我却只希望他守在我跟小毅身边。”
“傻瓜,你这么想是正常的。只是,也用不着这么担心,你老公可是咱们警界顶尖级的人物了,可是与我们顾队并称为警队双璧,他就是去办个案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叶依笑着安慰了下,其实心里却也是担心的,顾夏阳也离开一段时间了,那个案子,似乎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虽然像她这种普通级警员,是触碰不到核心的关键,但是,却可以感觉到,有些不寻常的气氛。
“真的吗,阿依,他会很快回来?”
虽然明知道叶依说什么,都是为了劝解自己,但是她还忍不住想要听到她的肯定。
“会的。”
……
夜静如水,男子倚靠在码头一个残破的集装箱上,抽着烟,似乎抽了很久,脚下是一地的烟蒂。
S市的冬季没有A市那般寒冷,但是,空气中的潮湿却更加明显。
晓筱,老婆,此刻你睡了吗?
我多想要守在你的身边。
只是,他却是一名人民警察,有自己的职责,和必须要肩负的使命。
今晚的行动会很危险,甚至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再回到她身边,一想到这,心就如刀割般的疼痛,恨不得立刻转身。
只是
他,是警察……
卓然在清月山也是心思恍惚的,已经整整三日了,凌湛没再让人送东西过来,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哥哥两天前回了M国,临走时把自己托付给了二师兄,说是除了那小子亲自上山来接,否则绝对不可以让她下山。
“阿然,也许只是公司的事忙,也许他正憋着想要给你更大的惊喜,更或者是,那小子就是故意这么做,想让你去思念他。”卓然这食不知味,寝不安的样子,南宫倾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阿澈拦着,她早就让人送她回A市了。
“要不你就给他打通电话。”
卓然却摇了摇头,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家里,但是凌湛送了这么多次东西,却一直没把手机带过来,想必他是不想让自己用的。
他没有任何消息,应该只是在忙吧?
为什么,自己会有种不安的预感
……
暗幽的房间,隐隐传出女子的喘息声,越来越激烈,从最初的低哑,渐渐高亢,带了些痛苦的呻吟,最后,化作无声。
男子从内室走了出来,身上松松垮垮的裹了件睡袍,雕刻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刚刚在内室里翻云覆雨的人不是他一样。
淡冷得无情。
“我以为你喜欢男人。”方宣斌坐在沙发上,叠着腿,身上狼狈的样子可与优雅一点都沾不上边。
最近这几天,他几乎没一刻安宁,不知名的追杀,一波接着一波,能活到现在,也许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手历害,而是对方还没有下死手的意思,但是,每一次出手却也不轻。
其中还有南宫家的人,他们可就直接多了,几乎招招向着他的命根子去,目的就是想要废了他。
一开始他还在困惑,究竟自己是惹到了什么人。
渐渐的,耳边不知怎么的,响起一个声音。
那个叫卓然的女人,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方宣斌,你最好别动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难道是她?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背景,她竟然可以让南宫家的人替她出头,还有那些神秘的,不知道什么组织的杀手,又是来自哪里。
那些人的身手厉害而诡异,如魅如魔,关键是他们隐藏于黑暗里,不知何时会出手,竟让他抑制不住的,恐惧。
今天,如果不是阿巴斯让人救下了自己,虽然也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是,作为男人的命根子,却是一定要丢的。
妈的,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后悔?
他方宣斌做事一向不知道后悔,不过,这口气,他早晚是要出的。
“我的确喜欢男人。”男子走过来,抬手挑起他的下巴,方宣斌的脸上有一道殷红的血痕,伤得很深,划在他精致俊美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怎么搞成这样?”他的眼中冷茫一闪,指腹轻轻的摩擦男子的脸颊,像是带着一丝心疼的怜惜。
方宣斌一惊,这一次他不会看错,这个男人的确对自己有想法,他不着痕迹的将脸转到了一旁,戏谑了句:“刚刚里面的,我确定是个女人。”他当自己是傻了吗?
难道还会听不出女人床上的声音吗?
“女人对我来说,不过只是一件工具。”男子淡淡的笑了:“还是一次性的。”不知道他触碰了什么机关,屋外的随从推开门走了进来,一声不响的自内室里拖出个全身**的女人,走了出去,那动作极其自然熟练,就像是做过了无数次。
方宣斌的脸色一白。
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虽然也算是黑市上混的人,手上多少也沾过几条人命,但是,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残酷的画面。
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冷酷,刚刚还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女人,转身便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
没有任何利益纠葛,只是因为兴趣,便随手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说实话,他已经开始害怕了。
“别担心,对你,我会温柔些。”男子抬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唇角带着一丝浅笑,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上去。
方宣斌一个冷颤,却没敢躲开,只是不习惯的微微向后靠了靠,他的心跳得很快。要让自己立刻接受他的取向,其实有点困难,但是,却也不敢推开他。因为,如今,唯有这个人,可以保他平安。
他以为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但是,没想到他的唇,只是浅尝了一下,便离开了。
“你身上有伤。”
男子转身自酒架上抽出瓶红酒,那鲜红的颜色让他感觉兴奋。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轻笑着与他碰杯。
“做我的人,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作为盟友,他算不上最好的,但是,却是让他心动的。
方宣斌执起酒杯,有几分失神,他一直喜欢红酒,感觉那是世间最优雅的味道,但是此刻,却有些恐惧,似乎那是一杯腥红的血液,而面前的男人,就如同地狱使者。
笑着,带他进入那血腥的世界。
他,在害怕。
当然,还有一种莫名的刺激,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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