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期提醒宋安然,做好破财的准备。言下之意就是说老国公迟早会答应帮镇国公府度过难关。
宋子期还在信末写道,他以为宋安然早就知道镇国公府的事情,没想到宋安然竟然一直被瞒着。
看完信件,宋安然将信件装回信封,锁在抽屉里。
如今想来,秦姑妈上门,提出将颜苗送到王府帮秦娟固宠的话,全是胡说八道,甚至可以说是病急乱投医。
不过秦姑妈也是歪打正着,这么一闹,逼得老国公不得不出面帮镇国公府擦屁股,处理那些烂事。
宋安然嗤笑一声,真没想到镇国公的问题竟然是出在钱上面。
宋安然叫来喜秋,对喜秋说道:“你现在和喜春一起,到账房做个盘点。看看账面上现在有多少现银?”
“夫人要用银子?”喜秋好奇地问道。
宋安然摇头,“不是本夫人要用银子,而是有别的人要用银子。本夫人要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忙中出错。”
喜秋颔首领命,“奴婢和喜春这就去账房盘点账目。”
喜秋和喜春领命而去,宋安然命白一再辛苦一趟,去秦家看一看。
宋安然就想知道秦家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打发走了白一,宋安然沉思了小半个时辰。
算算时间,颜宓该回来了。
今天休沐,颜宓出城,去忙他的私人军校。
颜宓的军校计划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第一批学员顺利结业,已经被颜宓安插到各个军营独当一面。
现在颜宓正在培养他的第二批军官苗子。颜宓在这方面花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一有空就跑到郊外庄子上忙活。
不过不管多忙,颜宓都会在当天赶回来。
今天也不例外。
天黑的时候,颜宓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宋安然嫌弃颜宓身上臭,将颜宓赶到净房洗漱。
等颜宓洗干净了,宋安然才让颜宓近身。
宋安然朝颜宓勾勾手指头,让颜宓靠近一点。
颜宓靠近宋安然,笑着问道:“娘子有何指教。”
宋安然勾着颜宓的衣领,似笑非笑的看着颜宓,“你没话对我说吗?”
颜宓眨眨眼,“为夫不知道娘子具体指的是什么。娘子能不能给个提示。”
宋安然哼了一声,“秦姑妈今天上门,说要将颜苗送到王府帮秦娟固宠。我当时臭骂了她一顿。大郎,对此,你没有想说的吗?”
颜宓表情有些严肃,他问道:“娘子想知道什么?”
宋安然挑眉一笑,说道:“那就要看你瞒了我什么。大郎,机会难得,你以定要把握住了。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颜宓贴着宋安然的脸颊,笑着问道:“安然,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无论是站着,还是躺着,我都行。”
宋安然嘴角抽抽,这个臭流氓,转移话题的同时还不忘污一污。
宋安然对颜宓翻了个白眼。然后直接问道:“镇国公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颜宓说道:“镇国公府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不过我一直没插手。就想看看镇国公府要怎么闹。我没想到秦姑妈竟然会想出这种搜主意,你骂得好。”
宋安然哼了一声,“还有一件事情我没告诉你。今天在上房,我们正在说话的时候,公爹突然跑到上房将秦姑妈给叫走了。之后秦姑妈撞墙自尽,伤了头。
公爹命人给她包扎伤口,然后又急匆匆的将人送出了国公府。这件事情只限于我们几个人知道,都瞒着老太太。你在老太太面前,千万不要说漏嘴。”
颜宓一听秦姑妈伤了头,就知道坏事了。
眼宓皱着眉头,说道:“秦姑妈这一撞,我们国公就不得不帮镇国公府。安然,现在家里的银子够吗?”
宋安然说道:“我还正想问你,镇国公府欠了多少两银子?”
颜宓直接说道:“欠了一百万两。镇国公府只拿得出二十万两,剩下八十万两都要我们国公府帮忙填补。另外,我更担心元康帝那边。我担心一百万两交到元康帝手上后,元康帝又会狮子大开口,让镇国公府补上这些年的利息。”
宋安然也跟着皱眉。如果真让镇国公府补上利息,那颜家还得替镇国公府多掏五十万到一百万两的银子。
宋安然对颜宓说道:“现在账面上有五十万两银子。将几个铺子和商路上的银子收一收,还能凑够三十万两。加起来刚好八十万两。如果元康帝真要让镇国公府支付利息,那就只能动用老本。”
颜宓说道:“有这八十万两,足够了。如果真要交利息,到时候再另想办法。”
宋安然说道:“我没想到镇国公竟然这么穷,竟然连一百万两都拿不出来。镇国公府几代人积存下来的银子,难不成都被镇国公给败光了?”
颜宓摇摇头,说道:“镇国公这个人,让人一言难尽。镇国公本人并不败家,但是他也不会持家。吕氏和秦裴的事情,对镇国公的打击很大,观镇国公平日里的言行,分明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宋安然感慨一声,镇国公的确比较悲催。
原配给他戴绿帽,出轨的对象还是先后两代皇帝。这让镇国公想要找奸夫干一架都没办法做到。而且吕氏出轨,出轨得理直气壮,因为其中有大义名分在。
长子秦裴,辛辛苦苦养大,结果不是自己的种,竟然是泰宁帝的儿子。
镇国公替‘奸夫’养儿子,也蛮心塞的。
这般情况下,镇国公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生活,说明镇国公的心理素质还是极好的。只是这两件事情还是给镇国公带去了很深的伤害。
无论是吕氏的出轨,还是秦裴的身世,都严重伤害了镇国公身为男人的尊严。
一个别人眼中的绿帽王,一个失去尊严的男人,想要让他振作起来,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
很明显秦姑妈没有那样的本事。
镇国公不败家,也不会持家,就只能靠吃老本。镇国公府家大业大,开销大。老本够他吃十年二十年,却不够他吃三十年四十年。期间子女成亲,红白喜事,都是一大笔开销。
这样算下来,难怪镇国公府会没钱。
宋安然发现,如今的勋贵世家,或多或少都有银钱吃紧的情况出现。
以前的侯府如此,以前的晋国公府同样如此。
侯府靠着宋家牵线搭桥,在=南州开矿,终于摆脱了银钱紧张的局面。
晋国公则是靠着宋安然商业才华,慢慢实现了收支平衡,每年还有数十万两以上的结余。
这样说起来,无论是侯府,还是晋国公府,都是靠着宋安然才摆脱了财政危机。难怪外界会给宋安然封了一个财神爷的外号。
宋安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财神爷的称号。
宋安然问颜宓,“这次镇国公府出事,是陛下偶然为之,还是陛下已经打算对勋贵世家动手了?”
颜宓笑道:“是不是偶然为之根本不重要。元康帝想要对勋贵动手总会找到机会。正常的说,这次镇国公府有惊无险。但是万一元康帝中途改变了主意,想要借机铲除镇国公府,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所有人都不可能真正轻松下来。”
宋安然了然一笑。
宋安然想起今日宋子期借用四海商行在江南的势力,估计朝中很快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小厮小五在门外禀报,老国公请颜宓到外院书房说话。
宋安然说道:“公爹肯定是要和你说镇国公府的事情。”
颜宓笑道:“你放心,我心里头有数。镇国公府肯定要帮,但是不能太便宜了镇国公府。”
颜宓亲亲宋安然的唇角,就离开了遥光阁,前往外院书房见老国公。
颜宓同老国公这场对话,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
之后颜宓回到遥光阁,就对宋安然说道:“可以准备银子了。三日后,我会亲自给镇国公府送去。”
宋安然点头:“三日时间应该能够凑足八十万两。”
颜宓对宋安然说道:“凑不够八十万两也没关系。差个几万两,镇国公府典当几样珠宝首饰就有了。”
宋安然轻声一笑,“你还真应该让镇国公府典当点东西,并且将此事捅到元康帝那里。让元康帝知道,镇国公府为了填补亏空,已经尽了全力。
给了这一百万两,镇国公府已经拿不出更多的银子。届时元康帝如果想收利息的话,也要掂量一下。
毕竟欠朝廷钱的人不止镇国公府一家。镇国公府都困难,别家也不会太富足。元康帝也要考虑一下,如果真的收利息,这得逼死多少人。
这对稳定朝廷局势没有好处。对元康帝针对文官的谋划也没有好处。毕竟勋贵武将这边一乱,势必会打乱元康帝的节奏,让元康帝无暇顾及文官那边的情况。”
颜宓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安然,你说的对。我们就这么办,明儿我就让镇国公府去典当东西。至少要典当个**万,十来万。对外宣称典当了三五十万。”
宋安然笑了起来,“秦姑妈到时候又该哭一场了。”
颜宓无所谓的说道:“秦姑妈爱哭就让她哭去。你以后不必理会她。”
宋安然含笑点头。秦姑妈要是客客气气的,宋安然也会笑脸相迎,做足礼数。秦姑妈要是不讲究,在国公府乱来一通,宋安然自然也不会客气。
宋安然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人,有责任打压任何敢在国公府闹事的人。
宋安然帮忙凑银子,没用到三天,只用了两天就凑足了八十万两银子。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也在典当东西。秦姑妈忍痛割肉,看着心爱的珠宝首饰被拿出去典当,秦姑妈的心都在滴血。
要不是镇国公秦蒙陪在秦姑妈身边,轻言细语的安慰她,秦姑妈说不定真的会崩溃的。
镇国公府典当了一部分珠宝首饰,还典当了两幅字画,凑足了十万两银子,对外宣称三十万两。
这样一来,国公府只需要借给镇国公府七十万两银子。
元康帝给了镇国公府十天时间,在第八天的时候,镇国公拿着一百万两银子,进宫面见元康帝。
元康帝收到一百万两银子,表情淡淡的。
元康帝问道:“朕听说,爱卿能够补上亏空,晋国公府出力最多?”
镇国公小心翼翼地说道:“是,晋国公府出力最多。”
元康帝含笑说道:“如此说来,晋国公当真豪富。”
镇国公瞬间出了一头的冷汗。镇国公小声说道:“这个微臣不知。”
元康帝似笑非笑地看着镇国公,“秦爱卿,你不必替晋国公府隐瞒。世人皆知晋国公夫人宋氏,有一双点石成金的手。就算是针头线脑的小生意,这位晋国公夫人也能卖出花样,卖出新奇,卖出良田百亩。”
镇国公没吭声。
元康帝也不在意,元康帝继续说道:“秦爱卿,你回去告诉颜宓,就说朕不会动晋国公府。四大国公府是国之柱石,朕会永保四大国公府。”
这话镇国公一个字都不相信。
元康帝刚登基的头两年,就想动四大国公府。那一次差一点让西北闹出兵变。若非西北局势紧张混乱,元康帝说不定会一鼓作气将吴国公府给干掉。
不过不信归不信,镇国公还是要表达一番感激涕零,表达一下自己的忠心。
元康帝挥挥手,打发了镇国公。
元康帝看着一百万两的银票,冷冷一笑。
元康帝将银票交给刘小七,“替朕收起来。将来会有大用。”
“奴才遵旨。”
刘小七小心翼翼地收起一百万两的银票。
元康帝没有对镇国公府收取利息,也没有趁机掀翻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的事情,到此算是尘埃落定。
宋子期派长安洗墨下江南,执行他的计划。同时,宋子期也在朝中活动。宋子期小心的进行着掀翻内阁许首辅的计划,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个月后,许首辅的老家,位于江南的扬州,发生了一件大案。
这件大案和许首辅的族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因为事情太大,当地官员不敢隐瞒,以八百里加急将奏章送到了京城。
奏章先到了内阁签押房。
但是先看到的奏章不是许首辅,而是早有准备的杨阁老。
杨哥儿偷偷誊抄了一本,准备时机一到就要抛出来,打许首辅一个措手不及。
之后许首辅=才看到这本弹劾他的族人的奏章。见到奏章的那一刻,许首辅就气的将手边的茶杯给扔了。
许首辅做主,压下了这本奏章。
许首辅恼怒的不是族人犯事。而是奏章已经到了签押房,族人那边却没有将消息送到京城。这是严重的失误。
许首辅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许首辅回到家,就命管家派人南下调查此事。
许首辅根本不知道,这不过是宋子期安排的一次试探。
三天后,又有来自江南的奏章送到了内阁,同样是弹劾许首辅的族人。
许首辅又一次压下了奏章,没有交给元康。
之后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终于在第五次的时候,事情爆发。
早场上,有大胆的御史站出来弹劾许首辅以权谋私,包庇族人,私藏奏章等等罪名。一口气就给许首辅罗列了十二大罪名。
元康帝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手都攥紧了,他是太激动了。
等了这么长时间,发酵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元康帝不经意地朝宋子期瞥了眼,心想宋子期果然是个能臣。交给宋子期办的事情,似乎就没有办不成的。
元康帝势要将许首辅的案子办成铁案大案,自然不会允许许首辅轻易脱罪。
早朝上,展开了一场许首辅是不是有罪的辩论,两边人马挽起袖子,都卯足了劲。
旁观的朝臣都很懵逼。他们不懂为什么一转眼,许首辅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这里面有阴谋,肯定有阴谋。
看到那么多人在细数罪名的时候,许首辅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有人在处心积虑的算计他。
许首辅冷哼一声。历经宦海几十年,各种阴谋诡计都见识过了。以前没人打倒他,现在同样不会有人打倒他。
许首辅提起精神,势要将幕后真凶揪出来,让对方万劫不复。
这个早朝在吵闹中结束,却开启了调查许首辅的工作。
倒许派已经摩拳擦掌,势要干翻许首辅。
许首辅不会束手就擒。许首辅联络亲信,调查真相,随时准备反击。
一场矿石持久的大战终于打响。
国公府内,当宋安然得知许首辅被弹劾,联想到许首辅的老家就在江南,宋安然突然猜到了宋子期的用意。
顿时,宋安然就被吓了一跳。
宋安然不明白,向来做事稳妥,心中自有一杆秤的宋子期,怎么会突然对许首辅下手,还是以这种不死不休的方式。
宋子期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风险,可是又是什么促使宋子期做出了这个决定。
宋安然想不明白,因为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符合宋子期的性格。
宋安然思前想后,她觉着有必要回一趟宋家,亲自问一问宋子期。
可是转念,宋安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正是双方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外界因素都有可能影响到宋子期。宋安然不想添乱,更不想给宋子期带去负担。
既然宋子期已经对许首辅开炮,也就意味着没有后悔的余地。宋安然在想,这个时候她能做什么?
宋安然命人悄悄收集许首辅的资料,包括许家的资料。
宋安然不能直接对许首辅出手,但是宋安然可以旁敲侧击,对许家人动手。
许家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家风清正。
经过数天的调查,宋安然的手里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许家的黑材料。尤其是许首辅的小儿子,这些年犯的事情有一箩筐。
许首辅的小儿子是许首辅的软肋,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宋安然估计,许首辅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当别人开始攻击他的小儿子的时候,许首辅一定会采取预先准备好的方案,化解这个攻击。
所以,宋安然放弃了许首辅的小儿子。
宋安然的目光落在了许家二老爷身上,也就是许首辅的嫡出二儿子。
这位许二老爷名声很好,好得不正常。这样的人要么就是真圣人,要么就是真枭雄。
宋安然嘴角一杨,顿时笑了起来。许家二老爷才是真正的突破口。
宋安然开始专心收集许家二老爷的黑材料。甚至还对颜宓求助。
颜宓笑道:“之前我还在奇怪,究竟谁在暗中发动了这次攻势,没想到会是岳父大人。岳父大人的手段,让人真心佩服。这么多天,就没有一个人怀疑到岳父大人的头上。倒是内阁其他几位老大人被许首辅定为了目标宋。”
宋安然轻声笑道:“父亲出手,必定非同凡响。你以后还会见到很多大手笔的朝堂斗争,说不定都是出自家父的谋算。”
颜宓笑道,“我真该多去岳父大人那里学习学习。岳父大人的政治智慧,我现在是拍吗都比不上。”
宋安然得意一笑,她是与有荣焉。
宋安然问道:“这次的事情,你能帮忙吗?”
“你想调查许家二老爷,或许我还真能帮上忙。”颜宓笑道。
宋安然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喜的模样。
颜宓亲亲宋安然的额头,说道:“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这次我没能参与岳父大人的计划,至少也能助岳父大人一臂之力。”
宋安然说道:“我信你,你一定能助家父一臂之力。”
颜宓应下此事,就开始留意起许家二老爷的动静。
表面看上去,许家二老爷很自律,甚至对自己都有些苛刻。加上最近风声很紧,许家二老爷言行举止更加谨慎。
颜宓并不灰心。他和宋安然的判断是一样的。
像许家二老爷这样的人,要么是真圣人,要么就是大奸雄。很显然,许家二老爷不是真圣人,那么他肯定就是个大奸雄。
颜宓跟了许家二老爷半个月都没有收获,正当颜宓和宋安然都怀疑自己判断错了的时候,颜宓终于才许家二老爷的小厮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许家二老爷身上果然有秘密,这个秘密就是许家二老爷和前承郡王妃的兄弟有一样的爱好,都喜欢人妻。
不过许二老爷和关大郎不同的是,许二老爷明显谨慎了许多,而且他也不会在外面偷吃,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许二老爷真面目。
许二老爷不偷吃外面的人妻,因为他只偷吃自家的表弟妹和小堂嫂。
表弟妹就住在许家,早就和许二老爷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小堂嫂是寡妇,住在别院里。
别院有密道还有密室,密室就是许二老爷同小堂嫂偷情的地方。
终于揭开了许二老爷的真面目,宋安然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只觉着厌恶。
没想到喜欢人妻的男人,在京城她就遇到了两个,还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
宋安然嫌弃的将资料丢在一边。对颜宓说道:“这件事情你来处理吧,我不管了。我嫌他恶心。”
颜宓亲亲宋安然的嘴角,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颜宓的办事效率很高,没过两天,市面上就流传着某个官员偷吃嫂嫂弟妹的传闻。没有指名道谢,却说得有鼻子有眼,稍微深思一下,就能猜出流言中的男女主角是谁。
倒许一派,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攻击许二老爷,将许二老爷当做了突破口。
许首辅厉声呵斥,“荒唐,简直是荒唐。将市井流言当做证据,随意污蔑一个朝廷命官的清誉,这根本就是乱来。必须严惩。”
许首辅话音一落,就有人抛出铁证,证明许二老爷果真偷吃了嫂嫂和弟妹。
看到铁证,许首辅气的当场吐血。
许首辅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竟然有偷吃人妻的喜好。猛地知道真相,还是在早朝上知道真相,许首辅受不了这个打击。许首辅没有昏过去,已经算是心理素质过硬。
可是看着许首辅的铁青的脸色,大家都知道,许首辅肯定快被气死了。
许首辅的确是快被气死了。知道真相让他急怒攻心。对手趁机落井下石,赶尽杀绝,更让许首辅怒不可歇。
许二老爷身为朝臣官员,却睡人妻。睡人妻就算了,竟然连自家嫂嫂弟妹都不肯放过,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朝臣们逮住这个把柄,死命的攻击。毕竟许二老爷睡嫂嫂弟妹,已经犯了大忌,身上已经背上严重的道德污点。
朝臣们集中火力,猛力攻击许二老爷,终于从许家内部撕开了一条口子。
许二老爷当场被罢官。
有了这样严重的道德污点,许二老爷已经不配做官,甚至连功名也不配得到。
倒许派从许家内部撕开了口子,个个欢欣鼓舞。大家卯足了劲,再接再厉,要再创辉煌。
许首辅严守阵地,寸步不让。可是对方火力太猛,许首辅一直被动防守,已经渐渐出现颓势。
这个时候宋子期命人突然抛出许首辅多年前犯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最终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首辅倒了,轰轰烈烈的倒了下去。
元康帝念在许首辅为朝廷辛苦了这么多年,大手一挥,决定不追究许首辅的罪名,就让许首辅体面的致仕,回老家养老。
许首辅得意了一辈子,最后黯然收场。这个下场也挺让人唏嘘的。
等许首辅一致仕,元康帝就开始大肆清理许首辅留在朝中的同党和余孽。
宋子期眼看元康帝有搞连坐的趋势,赶紧出面阻拦。
许首辅固然有罪,可是不代表所有跟随在许首辅身边的人都有罪。元康帝的行为,等于是党同伐异,这样做不利于朝廷,不利于老百姓。
当大家都党同伐异的时候,朝臣们只会为了反对而反对,不会因为对错而反对。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现象。
宋子期对元康帝分析利弊,终于说服元康帝,让元康帝放弃继续追究许首辅的同党和余孽。
宋子期此举,赢得了很多人的感激。
明明是宋子期躲在背后算计了许首辅,结果许首辅留在朝中的势力还要感激宋子期,并且隐约开始以宋子期为首。
不得不说,宋子期真的是老谋深算。说他是老狐狸,这不是贬损,而是实实在在的夸奖。
许首辅倒掉,跟着许首辅一起倒掉的还有另外一位内阁大人。这下子,内阁就腾出了两个位置。
杨阁老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干掉了所有竞争对手,取代许首辅做了首辅。
以后大家称呼杨阁老就要换一个称呼,该叫杨首辅。
等到杨首辅上位,当即提名了宋子期加入内阁。
对于这个提名,有人同意,有人反对。而且反对的人多余赞成的人。
眼看着宋子期进入内阁即将成为一场泡影,这个时候元康帝出面了。
元康帝兑现当初的承诺,出面力挽狂澜,助宋子期进入内阁。
宋子期也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内阁成员兼吏部尚书。
从今以后,大家就要改口称呼宋子期为宋阁老。
宋子期成为阁老,这个消息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宋安然直到宋子期进入内阁,成为阁老的那一瞬间,才真正明白了宋子期的目的。
对付许首辅,只是一个必经过程,但不是最终目的。宋子期这么苦心的算计许首辅,说到底还是为了进入内阁,完成作为文臣的终极梦想。
宋安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压惊。
有这样一个牛逼轰轰,金光闪闪的父亲,宋安然突然感觉压力山大。
父亲太出色了,做儿女的有什么感想?
感想第一点,就是人生奋斗目标太高大上,怕追赶不上,所以压力山大。
宋安然擦擦额头的汗水,她身为女儿,压力小多了。反倒是宋安杰,那是真悲催。估计宋安杰这会是痛并快乐着。
宋安然正在念叨宋安杰,没想到宋安杰就找上门来了。
宋安杰趴在桌子上,同宋安然诉苦。
“姐姐,我现在完全没办法去书院读书。父亲升任阁老的消息一传出来,我身边的人就多到数不清,全是来恭喜和拍马屁的。那些人见不到父亲,也进不了宋家,就全都算计到我的头上。哎……我还想和先生讨论学问,现在全都取消。”
宋安然给宋安杰斟茶,“跑得满头大汗的,先喝杯茶。”
宋安杰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喝完了茶水,宋安然接才又继续说道:“我也想斯文一点,奈何追在后面的人太多,弟弟只能拔足狂奔,才能躲开那些人。姐姐,弟弟好苦啊。”
宋安然在宋安杰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弹,“我看你的表情一点都不苦。”
宋安杰嘿嘿的笑了起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趁着父亲升任阁老,我正好可以躲几天清闲。”
宋安然问道:“书院不好吗?”
宋安杰说道:“书院很好,可是有时候又很不好。书院有很多藏书,先生也很有学问,这一点我很满意。可是书院的学生良莠不齐,时不时就会遇到让人倒胃口的人,着实是一大败笔。”
宋安然轻声说道:“哪里都有倒胃口的人。将来你进入官场,这种人只多不少。你看看最近这两年,朝廷发生的大小事情,每一件都充满了阴谋诡计。”
宋安杰笑道:“姐姐放心,我不怕阴谋诡计。至于那些倒胃口的人,如果非要忍,我也能忍下来。不过现在我还在书院读书,自然没必要忍耐他们。所以弟弟才需要借着父亲升官的机会,回家躲几天清闲。”
宋安然抿唇一笑,“父亲升任内阁,你是不是觉着很有压力?”
宋安杰点点头,“父亲已经做到了文官的顶点。姐姐,你说我还能超越父亲吗?”
宋安然摇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想做官,完成一个官员的终极梦想,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安杰,你不必强求非要超越父亲,你有你的使命。等你当官的时候,这个天说不定已经变了。到时候你自有一番作为。”
宋安杰睁大了眼睛,“姐姐,你说什么天变了,难不成你有内部消息?”
宋安然含笑说道:“我没有内部消息。我知道当皇帝的人少有长寿的。元康帝从来不重视保养,而且易燥易怒,这可不是长寿的征兆。”
宋安杰笑了起来,“姐姐说得有理。”
宋安然突然转移话题,问道:“还有几个月,你就要成亲了,紧张吗?”
宋安杰摇头,“我不紧张。不瞒姐姐,定亲后,我还偷偷和杨宝书见过几面。我发现杨宝书还是挺聪明的,是个知情识趣的人。”
宋安然挑眉,“这么说来,你不讨厌她?”
宋安杰点头,“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她。而且我发现她在人前端庄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私下里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私下里敢说敢笑,很是活泼。”
宋安然笑着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宋安杰摇头,“谈不上喜欢。只是觉着娶她做妻子也不差。我和她应该合得来。”
宋安然说道:“杨宝书是个好姑娘,我和父亲不会看错人。等你娶了她,记得珍惜她。女孩子的心很容易焐热,也很容易破碎。一颗心一旦破碎,就再也捂不热了。懂了吗?”
宋安杰歪着头,盯着宋安然看。宋安杰问道:“姐姐,颜宓对你好吗?”
“当然!”
宋安然不假思索的说出口。
宋安杰问道:“姐姐是想让我做一个像颜宓一样的人吗?”
宋安然摇头,“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和颜宓一样。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不同,所以才精彩。安杰,你有你的优点长处,你不需要模仿任何人,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宋安杰若有所思。
宋安然继续说道:“我知道父亲的成功,给你带去了很大的压力。你觉着自己这辈子都没可能超越父亲,所以你会感到沮丧。
可是你为什么非要超越父亲?父亲这辈子,有他的使命和成就。你这辈子,也会有你的使命和成就。
你和父亲,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人,你们的人生不需重叠,更不需要模仿。安杰,你要记住,你就是你,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你尊重父亲的期望,但是你不一定非要按照父亲的期望生活。你可以有自己的个性,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会有独属于你的一片天地。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谁敢肯定,你将来就只能按部就班,从翰林院一步步往上爬?说不定你的机遇就在前方等着你,只要你抓住机遇,你就能创造独属于你的精彩。”
宋安杰双眼明亮,就像是灿星。宋安杰有些激动地问道:“姐姐,我真的能够创造独属于自己的精彩吗?”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我一个女子,我都能创造独属于我的精彩。你身为男子,你为什么不能。你比我更有优势,你当然也可以。
安杰,反省是对的,自我批判也是对的,但是没必要自我怀疑。你就遵循自己的意志,坚定的往前走,你会发现你的天地何其宽广,你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有些成就,不会以官职大小来论,懂了吗?”
宋安杰笑了起来,笑得非常的灿烂。
宋安杰对宋安然说道:“姐姐的话,我都记在了脑子里。等我回去后,我会反复琢磨。”
顿了顿,宋安杰又说道:“姐姐不必担心我。我的烦恼只是暂时的,我不会钻牛角尖。听了姐姐刚才说的话,我都快想通了。”
宋安然欣慰的笑了,她伸手摸摸宋安杰的头。
宋安然对宋安杰说道:“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
宋安杰咧嘴一笑,说道:“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最好的姐姐。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取代姐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本书由乐文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