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宫中也在讨论吏部的事。
齐大人,沈文卿都在女皇的寝宫里。
“陛下,今儿朝堂上宋大人太冲动了,一点情面都不讲,就那么和裴相硬扛,若是裴相发现他是陛下的人就不好了。”
齐大人皱眉说道,凤瑾微微一笑,“他要是不硬扛,才麻烦。”
见齐大人和沈文卿都面露不解,凤瑾笑了笑,解释道,“硬扛才是宋阎王,不硬扛要么变了个人,要么心里有鬼,这才招裴琇疑心。”
“可他要一直这么犟,万一将来惹怒了裴相……”
齐大人忧心忡忡的说道,凤瑾微微笑道,“惹怒就惹怒,裴琇能如何?他要是能对宋明做什么的话,早就做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裴琇不傻,宋明铁骨铮铮,刚正不阿的名声在外,他要是敢杀宋明,激怒文武百官不说,还激怒普通百姓。再说了,宋明都犟了这么多年了,要是突然不犟了,才更惹人怀疑。”
“陛下言之有理,是老臣看问题太过片面了。”
“你和宋明是不同的处事方式,但同样的,你们都是善于保存自身的人,你是浑身圆滑,让对手找不到攻击你的点,而宋明是一身硬刺,让对手不敢下手,下手必伤。你呀,就别担心他了,还是担心担心齐澈吧。”
凤瑾笑盈盈道,“他最近如何了?”
“承蒙陛下照拂,澈儿乖巧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
“一身的刺,年轻气盛,性情又急躁,不去兵营里磨一磨,以后怎能成大器?难道你真想将来齐家都压在齐洵身上?”
齐大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是小孙子,不像长孙一样要撑门户,又自幼养在贱内身边,贱内多有宠爱,才养成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
“他能成器的话,将来和齐洵兄弟间也有照应,岂不更好?”
“陛下所言甚是,老臣也知道要磨一磨澈儿的性子,让他受点苦,可每次还没动手呢,贱内就跟老臣闹,每一次都一哭二闹三上吊,老臣实在是……”
看他老脸上又尴尬又为难的样子,凤瑾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死死憋着,在一旁伺候的绿衣就憋不住了,咯咯咯笑个不停,齐大人更不自在了。
凤瑾略有厉色的看了绿衣一眼,她才拼命止住笑。
“那这一次,你怎么让夫人同意的?”
齐大人脸色更尴尬了,在凤瑾的目光逼视下,才讪讪的说道,“老臣把陛下抬了出来,说澈儿要是不去兵营受罚的话,陛下就要帮唐清河出气,把澈儿关入大牢。”
齐大人越说,头越垂越低。
凤瑾好气又好笑,“罢了罢了,为了你们齐家,朕当一回恶人也没什么,只是,朕有一点要先说与你听,齐澈将来成器了,一定要帮朕做事,为朕守着这江山,这天下万民,可不能偷懒!”
齐大人满脸狂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匍匐在地,颤抖着声音说道,“老臣多谢陛下抬爱!”
能在陛下这里留了名,澈儿的前途不可掂量。
当初齐澈差点打了唐清河,唐清河进宫告状,他明知陛下只是利用唐家,并不会立唐清河为皇夫,但为了陛下的计谋不被人看出来,还是连夜进宫为澈儿请罪,那时,陛下就跟他坦言,想把澈儿丢去兵营打磨,他当时就同意了,回家借着陛下的由头哄好了闹腾的妻子。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陛下之所以费尽心思磨炼澈儿,是想将来重用他。
“起来吧,朕挺喜欢齐澈的性子的,真诚率性,不虚伪不做作,只是他太过冲动了,眼力也不够,不适合朝堂,得先磨炼个几年才行,只希望齐爱卿你不要心疼孙儿才是。”
沈文卿扶了齐大人起来,两人重新落座,齐大人开口问道,“陛下,吏部的事,您有何打算?”
“朕的打算,就是看裴琇有什么打算。”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齐大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沈文卿听懂了,笑道,“陛下是想随机应变,不过,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无论裴相做什么,我们都有对应的法子。”
齐大人叹息一声,“可惜了,好不容易把黄尚书扶上去,结果他没当几天尚书,就被裴相整下来了。”
凤瑾笑而不语,沈文卿也微微一笑。
看着他们的神色,齐大人眸光闪了闪,“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老臣不知道的机密?”
“其实,黄尚书不是陛下的人。”
沈文卿说道,齐大人皱了皱眉,“他不是?那陛下为何扶他上去?”
“扶他上去,只是为了吸引裴相的注意力,这样陛下真正安插在吏部的人,才有机会出头。”
齐大人瞪大眼,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陛下当初把陈侍郎的罪行告诉老臣,告诉老臣等待时机到来才揭露,今日早朝,老臣一看裴相把黄尚书整倒了,担心他把陈侍郎扶上去,那吏部又回到他手里了,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陈侍郎也整垮,打裴相一个措手不及,于是揭发了陈侍郎的罪行。”
“你的时机抓得正好,正是朕想要的时机。”
齐大人还是有些不解,“那陛下为何不直接告诉老臣?”
“因为你是齐老狐狸呀!最是老奸巨猾的,朕不用点得太透,你就能自己把握时机!”
还有个原因,凤瑾是不会说的,她也想看看齐大人的本事和眼力,结论是齐老狐狸不愧是齐老狐狸,没让她失望。
齐大人先谢过凤瑾的赞誉,才好奇的问道,“那吏部之中,谁才是陛下的人?”
凤瑾微微一笑,红唇轻启,轻轻吐了个名字。
齐大人满脸震惊,“怎么会是他?他居然是陛下的人?”
震惊过后,齐大人喃喃道,“他不过是个三品郎中,以他的职位,想要登上尚书之位,除非尚书和侍郎,吏部的三位顶级长官全部倒了--”
齐大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那三人的确都倒了,齐大人怔怔的望着凤瑾,神色间满是不敢置信,“陛下这盘棋,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