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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出是一出的熙峰道君,很快把命苦的方然召唤来了。
“老二啊,你给我说说,这回你们师姐结婴大典,你们都拟帖请了什么人来?不会都是些老头子吧?”
“师傅,您还是叫我方然吧!”‘老二’这个称呼,方然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虽然师傅总之喜欢这么叫他。
至于师傅嘴里的老头子,其实方然不知道该怎么界定。不要说师傅了,就说他的年纪,要是身在凡俗,那称一声老头子,那都绝对不为过。可是这是修仙界啊,哪个修士不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除了修为有些差别外,这容貌,都是怎么年轻怎么来的呀!就像师傅,虽然偶尔自称老头子,可是怎么看着,面皮都比他们几个当徒弟的还嫩。
“师傅,您说的老头子,是指比徒儿年纪大的,还是”方然顿了顿,咬了咬牙,继续说,“还是比您年纪大的?”
“老二啊,为师很老么?”熙峰道君‘盯’住了方然,用一把阴测测的嗓音地问道。
看师傅一副他要是回答‘是’,就要冲过来咬他的模样,方然急忙说了谎,可这谎话呢,因为他家师傅不是傻子,所以还必须说的有技巧,“师傅,您怎么会老呢?咱们玉华山内,出窍期修为的修士,就数您最年轻了。”
熙峰道君摸了摸自己的脸,咳了一声,还算满意这个答案,“你们先前拟定的名单,要是都是请的那些修为与为师相当,可是年纪比为师大了不老少的老头子,记得,给他们的帖子上要写上,带着徒弟来,男徒弟!那些男徒弟的年纪么,参照你师姐的年纪吧。””
“师傅您这是”准备给师姐做媒吗?太明显了啊!
“唉,你师姐年纪也不小了,这姻缘的事儿,也该早点定下来了。”
方然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而后爽快点头,“师傅您放心,关乎大师姐的终身幸福,徒儿们一定会办好的。”
“没什么事的话,你先下去吧,我去趟炼丹房。”
“等等,师傅,还有件事。”
“说。”
“凌云宗的江峰主回了信”
看着去而复返的,怒气冲冲的师傅,姜如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师傅,谁又惹您生气了,徒儿带着师弟们帮您去收拾他?”闭关二十年,她也该活动活动手脚了,打群架这个选项挺好的。
“还不是那个凌云宗的江千秋!那个老家伙。”
姜如意点了点头,原来又是凌云宗的江峰主啊。
“那位江峰主,又怎么惹师傅生气了?”
“你结婴了,这多大的喜事啊,我通知他,他居然说他没空,不来。”
“哦。”原来是炫耀不成,所以恼羞成怒了。
“江峰主大约,贵人事忙吧。徒儿一个小辈,不过结婴罢了,他们若是愿意来,那是徒儿的荣幸,若是不愿意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师傅,咱们该高兴还是高兴,别为了那些个外人,伤了身子。嗯?”
“你知道他用的什么借口吗?他要是说他忙宗内事务也就罢了,他居然说,他儿子也要结婴了,他要守着他儿子,他儿子结婴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知道要闭关多久呢!”
姜如意给熙峰道君沏了茶,“师傅,您就无理取闹了。听说我结婴的时候,你也是在外头守了我许久的,那江峰主守着他儿子结婴,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呀。”
熙峰道君喝了口茶,继续嘟囔,“那江家小子也是的,早不结婴,晚不结婴,偏偏选在为师要给你办结婴大典的时候。”
听了熙峰道君的话,姜如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傅,这江道友要结婴,就跟天要下雨一样,他忍不住,咱们也拦不住。不过呢,师傅若是真的很想让江峰主来参加徒儿的结婴大典的话,那么,徒儿的结婴大典迟些办,如何?”
“专门为了那个姓江的小子?他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
“其实吧,嘿嘿,师傅,是徒儿有些事儿,要出去办办。”其实姜如意更希望,师傅一气之下,直接取消了结婴大典。她姜如意,最不擅长的,就是人际交往了。那样的场合,那样多的不得不应付的人,她想想都头大。而且,想到到时候她可能要穿的衣服女装多累赘啊!正巧趁着这机会,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什么事儿非得这时候出去办?是要紧事吗?”
“倒不是特别要紧的事,只是为了出气。师傅您不是常说,这有仇不报非君子嘛!徒儿虽然近二十年的记忆没有了,不过呢,再往前的事儿,徒儿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早先徒儿修为弱,打不过,这会儿结了婴,自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什么?”熙峰道君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是什么人,居然敢给你气受,告诉为师的,我去收拾他去。”
“师傅,被您收拾过以后,那人还能看吗?”当初的那谁谁谁的,她都不想再重新拿出来举例了。
姜如意说起这个,熙峰道君有些心虚起来,“不然,师傅给你抓回来,你自己收拾?”
“这次我自己去。师傅,您疼我,我知道。可是,这报仇的事儿,还是全程都由自己做,才更爽快,您说是吗?”
姜如意其实不过是寻个借口离宗,因为在她看来,折腾了这几十年才成功结婴,委实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庆祝的事儿,甚至还有些隐隐的丢人,可无奈师傅不这么想。师傅在意的,一直都是结果。
至于那位得罪了她的‘师叔’,不过是遵循了修仙界的规则罢了,她和林杨弱,就该被欺负。不论她当年在师傅的羽翼下是多么地不了解这个修仙界,在她去寻林杨之后,也都渐渐地看清楚了。无怪乎修仙界的修士,个个都要变强,因为变强了之后,才能不被人踩在脚底下。只有强者,才配有脾气。
说起林杨,姜如意倒是有些怀念的,怀念和他待在一块儿的时光,那种单纯的,互相依靠的时光。
正如大多数人所知,姜如意在修炼一途上,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引气入体、炼气、筑基、结丹,所有的过程,她都比旁人快,快上许多,却生生卡在了元婴这个坎上。几次她以为极有把握的结婴,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师傅擅卜,与她说,她之所以迟迟不能结婴,是因为欠了恩情。于是她在结婴之后的几十年间,数次在凡俗和修仙界之间来回,只为了报恩。那些她印象中的恩人,她都报恩报了好几代,连恩人家的狗,她都没放过。可是依旧不行。
最终,她总算想起了一人,那是个她一直以为无关紧要的路人,为年幼的她指出了玉华山所在。时间过去太久,她早已经将之忘记,之后姜如意费劲找到了线索,寻到了他的一个后代,是个妇人。姜如意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然有了喜,只是因为受了刺激,有些滑胎的征兆。她夫君战死沙场,这孩子是遗腹子。姜如意替她保住了这个孩子,因为她除了保住孩子,别无所求。
本来以为这事儿也就算完了,可是师傅说因为她保住了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便与他有了缘分,了断缘分的方式,是引他入仙门。只要他成了与天争命的修士,就跟她没太大的关系了。于是姜如意在林杨五岁的时候,扮成一个小女娃,住到了他家隔壁。
那之后的十几年,姜如意一直陪在林杨身边,陪着他成长,陪着他修仙,刚开始是不放心,怕他过早夭折,后来么,觉得原来总是欺负别人的她,偶尔被人欺负欺负,其实也有些意思。当然更多的,姜如意想要教林杨如何在这修仙界立足。她既然保下了他的命,就希望他能活的长长久久的。
“林杨。”姜如意无声念叨起这个名字。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或许有些残忍,用自己的‘死’给林杨上了最后一课。姜如意回头看了眼已然很遥远的玉华山,想着,待她这回散心回来,悄悄去看看林杨吧。那个当初极粘她,极爱笑的孩子。
毕竟和师傅说的理由,是出来寻仇的。所以姜如意去的,是清远城。清远城有个小派,她和年幼的林杨曾是那里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