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莺莺突然开口问道:“我想听你讲讲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她想了解金叶子的过去,想为他分担过去的伤痛。
金叶子道:“可以啊!”
两人默契地并排坐在脏兮兮的草席上,谁都没有嫌草席脏!
夏莺莺问:“你小时候难道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吗?”
金叶子答道:“差不多吧!反正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
夏莺莺又问:“那你吃什么?”
金叶子道:“我记得小时候总会有一个神秘的好心人会放很多东西在屋子门口,我小时候以为这人是遗弃我的父母,也许他们有什么苦衷,不能养我!”
夏莺莺好奇地问:“那你后来知道他是谁了吗?”
金叶子道:“知道了,是一个女人!”
夏莺莺关心地问:“她是你的娘吗?”
金叶子摇摇头,答道:“我小时候也以为她就是我的娘,可惜她不是。”
夏莺莺道:“那她为什么要帮助你?”
金叶子道:“我也不知道,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就死了。”
夏莺莺大惊,说道:“死了?”
金叶子点点头,他永远都忘不了女人死时的情景,他说道:“那时我才十岁,一个女人突然闯进屋里,颤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从身上掏出一块黄布交到我手中,我当时以为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娘,我叫道,娘!娘!你怎么吗?可是女人用尽她全身力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不是你的娘,你是……她的话还没说话,就口吐白沫而死。”
夏莺莺大惊,说道:“口吐白沫而死?”
金叶子道:“是啊,她是被毒死的,只是不知道谁要害她。”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他隐隐觉得女人的身份不简单,不过这和他也没关系了,他现在是金叶子,是一个新生的人,他要和过去彻底告别。
夏莺莺问道:“她给你的黄布有什么特别吗?”
金叶子道:“没什么特别,上面写了八个大字,我当时不识字,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上面记的是我的生辰八字。她一定知道我的身世,可惜没来得及告诉我!”
夏莺莺继续问道:“后来你怎样?”
金叶子道:“女人死了,我知道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养我,暗中照顾我,我花了三天三夜才将她埋在屋后的树下,然后我就一个人走出这片树林,走出去谋生!”他从一个店铺的小学徒做起,然后一步一步往上爬,当了掌柜,再自己开店,进而扩张,最后到“金记”今日的辉煌。这每一步都走得十分不易,幸而他很有天赋,也很幸运,他这一路走来遇到了许多帮助他的人,有的人是真心的,有的人是为了利益,可是他最忘不了的是第一个帮他的人,一个在他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给了他信心和活下去希望的人。这个人现在就在他的眼前,她就是夏莺莺。可他却还不敢把这些事告诉她,如果他告诉夏莺莺这些,就代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是她给了他生命,给了他一切。他不想给夏莺莺太大的压力,也怕自己会毁掉她的幻想,因为他绝不会轻易放手的,他承认他就是自私的,他想永远占有夏莺莺。
夏莺莺问道:“你就没有想过去寻找你的父母吗?”
金叶子扭头看向远方,深沉地答道:“不想,他们都不要我了,我又何必去找他们,难道两个生下来就抛弃我,从来都没有养过我的人配做我的父母吗?”
夏莺莺懂金叶子内心的伤痛,理解他对自己父母的怨恨,难怪他对外总说自己没有父母。她挪动自己的身体,想靠金叶子近一些,她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金叶子的衣袖,她想告诉金叶子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朋友,有她可以陪着他!
金叶子侧头看看夏莺莺的样子,叹了口气,心想,夏莺莺为什么老是这么善良,对他这么贴心,她难道不知道这只会让他越来越爱她,她还想不想离开他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金叶子突然想到一件事,他说道:“对了,你想不想看一看那块黄布,我就把那块黄布藏在墙角里,我拿出来给你看,好不好?”
夏莺莺很想知道写有金叶子生辰八字的黄布长什么样子,她点点头。
金叶子站起来,他走到茅屋的西北角,他离开时不方便带走黄布,便在地上挖了一个洞,将黄布埋了进去。他搬起上面压着的大石头,可是他却没有看到黄布,他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
夏莺莺跟在金叶子身后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什么不可能?”
金叶子道:“我埋在这里的黄布不见了。”
夏莺莺道:“你确定是埋在这里面吗?会不会是因为你那时年纪太小,记错了!”
金叶子道:“不会,我以前不是不认识字吗?所以后来识字之后,我还特意过来一趟,将黄布取出查看,然后原封不地地埋进去。我绝不会记错的。”
夏莺莺猜测道:“那会不会是被老鼠偷走了?”
金叶子被夏莺莺的天真无邪逗笑了,他答道:“那树林里哪有老鼠,就算有,它们也绝不可能搬开大石头,又将石头复原。”
夏莺莺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只可能是人干的。”
金叶子道:“恐怕是这样。”
夏莺莺道:“这黄布是很名贵的布吗?”
金叶子道:“不是,就是普通的棉麻布。”
夏莺莺疑惑地问:“那谁会偷你的黄布呢?”
金叶子道:“是啊!我也想不通,这黄布一没有记录没有宝藏秘密,二不是什么名贵的绫罗绸缎,为什么有人要偷?”
夏莺莺脑洞大开,说道:“也许,是有人刚好路过这件茅屋躲雨,然后把你的黄布拿出来擦身上的雨水。”
金叶子若有所思,答道:“或许吧!”
夏莺莺宽慰他道:“反正你的生辰八字你也记住了,黄布没了就没了,不要紧!”
金叶子点点头,说道:“也是!”这块黄布可能是最后一件与他的身世有一丝瓜葛的东西,可他转念一想,黄布没了就没了吧,反正这个地方他都许久没来过了,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以金叶子的身份好好生活,何必去在意自己的身世。
两人在破茅屋呆得够久了,金叶子道:“我们回去吧!”
夏莺莺点头应和,跟在金叶子身后走出茅屋。她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舍,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后一闪而过,消失在树林中,如同鬼魅一般,夏莺莺尖叫出声。金叶子焦急地回身看她,关心地问:“怎么了?”
夏莺莺指着屋后,惊恐地说道:“我看到屋后有一个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金叶子拉着她的手臂,靠近她,让她安心一些,他答道:“别害怕,有我在呢!”
夏莺莺感受到金叶子手心传来的温度,两个人的肌肤隔着衣服相碰,她很安心,也很害羞,她小声地说:“刚刚的身影太快了,就像是鬼魅一样。”
金叶子顿了顿,在脑海里思索一番,答道:“别自己吓自己,也许只是树林里的野猴子。”
夏莺莺心中疑虑,真的是猴子吗?猴子能跑得这样快吗?
两人在屋前站了半晌,什么都没有发生。
金叶子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别想了,我们回去吧!”
夏莺莺心想,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她看到的可能就是野猴子或者其他野兽吧!
两人在田庄休息了一夜,第三日他们打算回金府,刚要离开时,樱儿跑到夏莺莺的房间,她一见到夏莺莺就跪下来。夏莺莺被她吓到了,忙起身去扶,问道:“樱儿,你这是干什么?”
樱儿可怜地说道:“我想求夫人带我回金府。”
夏莺莺没想到樱儿想离开田庄,这里多美啊,为什么要走呢?她问道:“你为什么想离开田庄?”
樱儿道:“樱儿喜欢夫人,想伺候在夫人身边。”
夏莺莺笑了笑,显然她不相信樱儿的这个理由,她说道:“樱儿,你可以跟我说实话,我又不会责怪你。”
樱儿面色尴尬,小声地说:“樱儿不愿意在田庄里孤独终老,想到繁华的京城去看看。求求夫人了!”她自负美貌,在这乡下连个欣赏她的人都没有,也许到了京城,她可以有更好的出路。她不求攀龙附凤,只想不辜负自己的青春韶华。
夏莺莺看着樱儿苦苦央求的神情,心软了,说道:“好!我可以带你回去,你起来吧!”
樱儿欣喜地站起来,说道:“樱儿一定好好服侍夫人。”
夏莺莺莞尔一笑,说道:“你这么能干,是我得了个大便宜。”
就这样,樱儿就跟着金叶子和夏莺莺一行人回去了。田庄的下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樱儿真是有手段,老爷以前一个人来过这么多次都没有把樱儿带回去,反倒夫人来了,樱儿还能跟着一起回去,他们心想,夫人这么善良,千万不要是带回去一头白眼狼,以后骑到她头上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