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在托付的人家里借宿,忽然三更半夜的就有人来找。一开门,是蓝家的几个下人,他们对我说:‘白师傅,我们家里的一位子弟晚上突然莫名其妙地上吊了,还请您看看去。’我当时吃了一惊,不过想到蓝家的人擅长的都是除妖的法术,可能对于和鬼怪相关的事情不是很擅长应付,我当即就同意和他们去了。在去的路上我也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第一时间找到了我?仅仅因为我擅长驱除鬼怪、应对邪门事件吗?而且他们还在潜台词中强调了一点,那就是这事儿和我有关。偏偏是在我来到他们府上的这一天,他们家发生了这种怪事。”
白冷看上去有点苦恼。“之后,我去到他们府上,在他们家出事的那个子弟的房屋附近转了一圈,仔细地观察了好久,但是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来我到里屋查看,却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情况。在房屋附近折腾了大半夜,我也没有发现到底有什么鬼怪在作祟,害死了他们家的那个年轻人。直到最后,我把结论告诉了他们,蓝家的子弟的身亡并不是因为不明身份的鬼怪,而是他真的自杀了。”
“但是,蓝家的族人并没有相信我的话。他们要求我对这个屋子,包括周围的院子做彻底的检查。最终我也没有查出来任何的端倪。然而,他们并不相信。”
我疑惑道:“他们为什么就这么肯定那个人是被害死的,而不是自杀的?而且还是被灵体害死的?这很奇怪啊。”
白冷用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道:“当时我看到他们的态度后,也产生了疑问,觉得这事情非常古怪。但是,你知道的,如果是自杀,那么死者的魂魄是不会被带入阴间地府的,它往往在自杀者生前呆过的最后一个地方,也就是他的临终地点周围徘徊。于是我试图寻找这个魂魄,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没能找到它。”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我的判断出了错误,死者的确是被害而死而非自杀,但是谋杀者已经强到了超出我能力范围的地步,以至于我难以察觉到蛛丝马迹;二是死者的确是自杀而死的,但是他的魂魄被人带走并藏了起来。”
“之后,我就一方面从这两个可能性入手开始寻找死者的魂魄,另一方面我对于蓝家就有了警觉。况且那时候他们的态度也确实强硬,这事儿明明和我没有关系,他们充其量也只能说是请我去解决问题的,可自那之后我就被蓝家人监视了起来,他们不但没有对我这个帮忙的人以礼相待,反而严加监视,而且一点也不像是来请人帮忙的,说是雇了一个帮工来帮他们办事,这样才算是贴切。”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气愤。凭借白冷的实力和地位,他一直都备受尊重,而这个蓝家不仅没有对他礼遇,而且还如此嚣张,摆明了是对他有别的目的。
“这么带了几天也没有结果,而我那时候还没有完成他人的托付,心里自然十分着急。”白冷继续说道,“勉强忍了几天之后,我对他们的当家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希望他让我先去完成另一家人的托付。不想,他虽然明面上同意了,但是此后的一段时间,当我在委托人家里处理事情的时候,他们的人一直在我周围监视着我,离我的距离从来没有超出十五米。这个状况出现之后,我彻底感觉到了不对劲,在解决完事情之后,我直接到了蓝府,找到了他们的当家,希望他能够给一个明确的解释。”
“哪知,我一进他们家的厅堂,他们家族的长老们全部都被召集了起来。当家对我说,在我离开蓝府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家又有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上吊身亡了。他反倒要求我对此事给出一个解释。”
“我当时想到,要不就是蓝家的人故意找茬,以有人莫名死去了的借口来钳制我,然后做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情,要么就是这背后有人在操作,栽赃于我。无论怎样,我是和蓝家撕破脸皮了,他们也不怎么愿意听我的解释,直接拿出家伙来开干。而且根据我的判断,当时到了蓝家府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们的庭院里设下了法阵,很显然没有让我轻易离开的打算。”
“于是乎,他们没打招呼就对我们出手了,我也自然不会客气。那时候我的修为尚且不足,他们呼啦一下子上来好几十号人前来围殴,我好不容易才从里面冲出来。逃出蓝府之后,我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马不停蹄地就出了镇子,再没回去过。而直至今日,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做,究竟是受到了他人的挑唆,还是说有自己的目的?”
他扔掉了烟头,又拿起了茶几上的杯子。“但是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机会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做出那种举动了。我只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对我的追击就没有停止过。除了每隔几十年就会有蓝家的新一代过来找我麻烦之外,其他时候我倒没有见过他们。”
这倒真的是怪事。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白冷到底是哪一点招惹了他们,从刚才的叙述中我倒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大家也都沉默了下来。
白冷呷了一口茶,不在意地摆摆手:“算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虽然我也一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我也没有什么让他们憎恨的地方吧,如果是想要谋财害命的话也说不通,他们想必不会是图我的钱,但是我的法器什么的他们也用不了。如果是出于恨意,要么是真的有人挑拨离间,让他们真的以为是我害死了那两个族人,要么就是在之前的之前我谜之得罪了他们。再深层的原因我就猜不到了,估计过了这么多代,连他们现在的当家都搞不清楚先祖的遗训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吧。”
我担忧道:“这样的话岂不是什么都说不清楚了?也难怪卫老爷子那边一直没能给出答案,这样下去怎么谈啊?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当事人早就不知道轮回多少次了。现在是有罪也说不清了啊!”
这时玄羲问白冷道:“你在过去那么多次从他们的追击中脱出的时候,有没有伤过他们性命?”
白冷摇头:“这一点没有,我下手有分寸,就当是和他们每一代都练练手感吧……最近百年来还追着我不放的捉妖师,也就只剩下蓝家了。”
奇葩的一个世家啊。
“好吧,那么先跳过这个问题。五大世家里除了一个未知的,一个暂时搞不定的,还有卫家和锦家这两个已经谈成了的,就剩下最后一个,传说会打怪的骆氏了。”玄羲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说道,“有人知道怎么去找他们吗?深山老林?天涯海角?话说神兽这种东西到底在哪里会出现啊?”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是明显不信会有神兽这种不科学的东西存在的。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相信真的有传说中的麒麟啊貔貅啊之类的东西,它们不过是存在于《山海经》之中的古老神话,至于骆氏,他们这么多年来真的有找到过一只神兽吗?他们世世代代都在忙活些什么呢?不,不扯那么远了——眼下里,我们该如何找到他们,这才是当务之急。
我们不禁都陷入了沉思。但是这静默被打断得异常地快。这次是方曜开口。
“我有几个大致的方向,我们可以到一些具体的地方去找他们。”他道。
我忽而想起,以前玄羲对我们说过的话,方曜在加入这个部门之前的境况。他曾经是处理异常生物事件小组的成员,难道说和骆氏的人接触过?
我有些兴奋,忙问道:“方曜,你知道他们具体的活动方位?你有和他们打过交道吗?”
他点了点头。
但是他脸上却没有显示出任何的轻松或愉悦,相反,他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也学白冷点了根烟,在一旁默默地抽了起来。
我看看白冷,又看看方曜,忽然有种预感,和他们打交道的两家,都不是好惹的货。
“一年前我曾经出过一次外勤。”他道,“那时候,我们一个小组的人争取到了骆氏的帮助,去寻找在西南地区活跃着的一种神秘的生物。本来我们这些人专业程度不如骆氏,便说好了由他们的人负责寻找那生物,由我们负责围堵。但是到了最后,他们的人竟然莫名地全部消失在了森林里。”
他静了一会儿,又猛地抽了一口烟。
“在寻找的半道上失踪,我们剩下来的这些人尽全力也没能找到他们。”他道,“最后,除了我以外的全组人都折在了森林里,再也没能出来。”
我们全都震惊了。出过这样的事情,可方曜他竟然一直闷在心里,在我们之前许多次讨论骆氏的时候都一声不吭,对于这段往事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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