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玄门大可成一言堂,只是如此一来,缺了竞争,并不利于长远展。
余神机有自信可将玄门牢牢掌在手里,这才放任他们,经过一段时间观察,便可得出结论,哪些人可用,哪些人适合哪个位置,哪些人需要秘密处理。
而这些便都是副教主去执行。
花妖与他皆有默契,身后站着的是苏伏,争斗也好,结党也罢,都不会有甚结果,与其如此,不如各不相干,各行其是。
“可知我为何在此坐着听你们聒噪?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本大士专杀对玄门不忠者,在令人眼红的紫晶面前,便有许多人露出了马脚,那也罢了,还不到致死的程度。”
花妖冷笑着说:“可尔等要小心,说不得某日便触犯了玄门忌讳,死于非命时莫怪我没有提醒。最后,紫晶是本大士掘出,本大士爱给谁给谁,无需尔等置喙,再敢多嘴一句,小心性命难保。”
其语罢便起身扬长而去。
众护法统领面面相觑,不是没有见识过他的脾气,可众人皆为修士,被其如此奚落与威吓,心底尽皆愤怒,有些便显于脸上。
“教主,副教主未免太过锋芒……”
余神机这时淡淡睁眸道:“副教主只是不擅于表达,紫晶出土引起了多方关注,玄门继续留着便是取死之道,献给剑斋乃是最好抉择,莫要贪一时之财,玄门才能有未来,切记玄门还需要尔等扶助,不可自误。”
语罢他也拂袖转向堂后,眨眼两个最高脑尽离去,各护法也无可奈何,只得散去。
高士羽同副使齐原却未离开,而是径自来到橙月庄的一处僻静所在,二人似在等候,约莫过去两刻,果有一个青年行来,可不正是副教主阴阳大士。
“参见副教主!”
两个鬼修丝毫不敢怠慢,这位主喜怒无常,不知用何法修成同背后那位一模一样的外貌,从此更是难以辨认,谁也不知何时便会成了本尊。
花妖淡淡‘嗯’一声,道:“萧统与商央近来可有异动?”
“未有,小的多次暗中跟踪,并未见他与可疑人物往来。”
高士羽先应道:“副教主会否多心了,萧统对玄门忠心耿耿,小的与他相交,此人行事颇有章法,若是对玄门有异心,只怕不敢如此显露本事罢。”
齐原同样应道:“商央护法同样如是,其修为在玄门除开教主与副教主便是最高一位,或许平日有一些私心,大体还是为玄门着想,其身份应当没有疑虑。”
花妖不屑一笑:“所以说你们愚蠢如猪,若是其表现出来的本事,尚不足十一,岂不正好将计就计?最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本大士怀疑此二人乃是他州遣来渗透,若是让其勘破根底,玄门便危在旦夕,事关生死存亡,再如何小心都不是过错,你二人须给我上心了,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有丝毫懈怠,记住了?”
两人凛然应下,三人会晤很短,又说了几个关节便散去。
……
青州,律凉城。
御书房内,几个太监大气也不敢喘,皇帝李潜所坐的案前摔碎了几个茶杯,案上奏折散乱,李潜眸子冰冷,满面青气涌动。
这时一个带刀卫士龙行虎步进来,单膝点地,按刀奏道:“陛下,太子殿下与诸皇子殿下,枢密院监察使,御史令大人,尚书令大人联袂求见。”
李潜青气涌动更甚,咆哮道:“一群废物也来见朕,叫他们都给我滚……”
“是!”
“慢着!”
李潜摊开桌上一份奏折,上书:吴县黑山出紫晶,为玄门阴阳大士所夺,九皇子李凌云阻拦不力,兹阴阳大士与紫晶一同消失。
他恨恨地将奏折甩出,吓得下方太监跪倒在地瑟瑟抖,一语也不敢。
其下一份更是令他暴怒,却是一份由枢密院传来的简易折章,只见上面写道:圣地剑斋以飞剑加急传讯,允玄门公开传道。
“真是朕的好爱卿,好皇子……”
李潜几要咬碎牙齿,齿缝溢出寒气,道:“令太子来见朕,余者皆归家去,莫在宫中逗留。”
带刀卫士恭敬应下,便去传唤,不多时便领着一个三十来年纪的男子进来,他身着标志东宫的鱼龙锦衣,身量高长,相貌堂堂,至台前便拜倒,朗声道:“儿臣拜见父皇,闻听九弟办事不力,惹父皇生气,不知究竟,是以来探问,还望父皇以龙体为重,莫要太过怨责九弟。”
李潜这时敛了青气,淡漠地摆手:“起来罢,朕有事着你。”
这位太子殿下唤作李元宗,乃李潜长子,因李凌云之故,颇不受李潜待见,虽勉强立了太子,其在宫中地位,却连李凌云都不如。
这时见李潜一丝与他亲近之心也无,心底颇为愤懑,对李凌云更是怨恨,错非李凌云,他又怎会失却身为太子该有的尊荣。然而当他眼睛扫过那一份落在地上的奏折时,心底不禁暗喜。
李元宗按捺狂喜,面上不敢显露丝毫,便起来躬身说:“父皇请吩咐,儿臣定当效死!”
李潜眉目闪过不悦:“大律终要交到你手,莫动不动便效死,你有几条命?”
“此次吴县事宜必有猫腻,商行主事童安甚为可疑,朕便给你一个机会,吴县一应事宜转交东宫,此次是给你考验,若能将吴县之事查个水落石出,朕必有重赏。”
他仍觉不够,迸出了些许杀机:“但有阻扰,杀无赦,童安若有丝毫罪责,诛其九族,谁也不许求情,吴县本地大户,但有牵连者,尽杀之……”
“朕允枢密院从旁协助,你好自为之,莫要令朕失望。”
李元宗闻听,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此次牵连恐怕甚为广泛,吴县有许多大户,与青州各地望族皆有瓜葛,他尚未登基,威望不足便犯下此杀戒,恐怕届时难以服众;喜的是李潜竟将此事交给他来办,他不禁有种拨开云雾见得青天之感,正当他暗暗鼓舞自己时,李潜接下来的话,却犹如冰水浇注而下。
“倘若此事办不好,你便退出东宫,朕不需要废物来当太子,大律同样不需要,你去罢。”
……
翌日,约莫辰时,修养两日的苏伏迫不及待向妖皇辞别,连之后的三十六洞妖王兵将对阵都未观赏,便带着苏瞳,龙吟瑶与紫儿启程回剑斋,临行前武岩来相送,尚言夜神月似欲令他出任代理妖王,苏伏归心似箭,也不以为意,着令他好好做便是。
待出了妖神宫地界,苏伏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这才确认楚渡对他确没有恶意,不过总也是隐忧,只盼这妖皇陛下能替他守着秘密。
约莫七日过去,此次行程略赶,苏伏心头记挂纪随风,急欲赶回剑斋复命。
在七日后的一个午时,终于回到太元山脉,他先去阎浮殿,李道纯却不在,便先回转紫菱峰,与龙吟瑶分别后,便带着紫儿苏瞳径回到小院,却见了一个他丝毫也想不到的人物。
“我等你八个日夜,总算没有白等。”
苏伏下意识便将两女挡在身后,望着此人,朗星眸子闪过一抹杀机,冷淡地说:“纪仙长,真是稀客,不知有何贵干?”
纪修竹攥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忽然做了个令苏伏目瞪口呆的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