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幻世界忙碌了整整一个月之后,周沐月也清闲了下来,或许是唐献之前给赵媛等人描绘的前景太过灿烂,是以这几个女孩儿这些日子工作都极为卖力,而周沐月每天只需要抽时间到网吧查查帐就可以了,赵媛等人,也算是初步的在向一个管理团队方面展。
中午,周沐月刚打开门出去买菜,便迎来一个客人。
“赵婶?”
赵秀华是周沐月的堂婶,结婚之后,赵秀华一家人和周沐月家来往甚密,甚至就连赵秀华的儿子周军都是陈栋梁安排的工作。
“你怎么有空来了?”
周沐月有些惊讶,只不过心里却有些不太舒服,在她的家庭出了变故之后,赵秀华再也没有登过门,而周沐月生平头一次向人张嘴借钱,赵秀华也以各种理由推脱,八月下旬唐献来这儿的时候,也是老妈于清得知周沐月有困难,专程跑来的。
“沐月,出去买菜啊?”
赵秀华年过五十,看起来是个很忠厚的农村妇女,只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太活泛,脸上始终带着看似憨厚的笑容,于是就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没等周沐月说话,赵秀华就拎了拎手中的塑料袋:“我刚顺路买了点儿菜,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终归和堂婶没有撕破脸皮,周沐月抿了抿嘴,然后把堂婶迎进了屋里。
“啧啧,这小屋收拾的真不错。”
隆冬腊月,室外温度低至将近零下二十度,屋内却是温暖如春,对于一个农村妇女来说,能拥有这样一套房子,简直连做梦都能笑醒了。
因为唐献不时的过来住两天,是以这家屋子收拾的极为不错,洁白的地砖,雪白的墙面,因为觉得色彩单调,周沐月特地挂了一个珠花门帘,25寸彩色电视机,钢化玻璃的铁艺茶几,装修和家具没用多少钱,但是随处可见主人对于这间房子精心的装饰。
“赵婶,你有事儿啊?”
周沐月见到赵秀华放下塑料袋便择起菜来,先是倒了杯水,然后才接过来道:“我来吧。”
“我就是过来看看。”
赵秀华笑了笑,很有农村妇女的憨厚淳朴,不过随即话风一转,然后便向着周沐月道:“沐月,你和老陈还有戏么?”
她虽然知道了侄女离婚了,但是保不齐还有什么想法,毕竟在她看来,陈栋梁虽然判了十几年,但是他可是认识不少人,只要能花点儿钱早点儿出来,谁知道什么时候能东山再起?
周沐月闻言微微一愣,不过片刻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你有没有打算再找一个?”
赵秀华终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语气亲和的无以复加:“你说你现在带着云云也怪不容易的,这房子虽好,但终究不是自个儿的,趁你现在还年轻,早点儿找一个,要不等再过两年,显了年纪,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赵婶儿,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周沐月无奈,终是拒绝道。
这几个月来,她身上背负着庞大的负债,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一睁眼会想到那笔天文数字的债款,哪里有心情去想个人问题?也就是这几天,生活好像重新充满了希望,她如今还是如同置身梦幻之中,每天忙忙碌碌的,也无暇顾及了。
再说女儿还小,因为这次的事情,性格自闭了很多,这个时候谈这些,只能让女儿更加受到伤害。
“一个人还能过一辈子啊?”
赵秀华闻言也没有气馁,在她看来,侄女毕竟是过过好日子的女人,这个时候落难了,心气儿却还高着:“你不是得早晚想这个问题啊,现在还好说,等再过几年云云大了,你也就老了,到时候能找个什么样儿的?”
“赵婶儿,我真的现在没心思想这个。”
周沐月闻言苦笑着说道。
“不想也得想。”
赵秀华闻言皱起了眉头,她已经收了人家五百块钱的谢礼钱,哪能因为周沐月一句话就退回去?
“我先跟你说个人,就是咱村儿的栓子,人家这两年倒腾建材了,这不年前儿刚刚买了一辆小车,就连房都买了,领着我去看了,紫荆花园,听过没?那里的房都快三千块一平了,人家眼都不眨就全款买下来了……”
赵秀华嘴皮子极为利索,吐沫横飞的说道:“他前年就离婚了,再也没看上眼儿的,这不听说你出了事儿,人家早早两个月前就来让我说和说和,我和他说你刚离,现在没有这心思,人家喯也不打一个,就说只要你肯同意,你欠下来的债他帮你还清,而且怕你不同意,都说了,结婚之后房子写你的名儿……”
赵秀华叨叨半天,嘴有些渴,端起水杯来抿了一口,这才向着周沐月道:“就算不愿意,也见见人家吧,没准儿还真就看上了……”
周沐月闻言苦笑一声。
堂婶说的栓子她也知道,是村支书的儿子郑铁栓,年轻的时候游手好闲,没少调戏她,后来周沐月考上大学,毕业工作之后,不常回村子里,也就没再见过他。
“他死乞白赖的让我来说和说和,本来这些事儿我就不想掺和,不过架不住人家熬,你就过去看看,成不成的再另说……”
周沐月正头疼间,房门突然推开,唐献走了进来,见到沙上坐着一个老太太,唐献诧异的看了干妈一眼,然后道:“来客人了?”
不过随即便向着老太太点了点头,说了声您好。
“这是我堂婶……”
周沐月瞥了唐献一眼,见唐献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唐献倒是知道周沐月的亲戚的,干妈家里出事儿之后,没有一个人肯拉一把,如果不是老妈出头,干妈娘俩儿都差点儿就要流落街头,是以对于她的亲戚,唐献是极看不上眼的,于是也就敷衍了一声,没再搭理。
“沐月,这是?”
赵秀华倒是有些愣,她没见过唐献一家人,甚至于连听都没听过。
“我干姐的儿子。”
周沐月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瞥了唐献一眼,然后才道:“小献,云云也放学了,你去接一下吧。”
唐献闻言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干妈是有意支开自己,于是穿上外套,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陈若云已经放学,唐献还没出小区就见到小丫头骑着单车进来,见到唐献,小妮子抿了抿嘴,然后笑盈盈的说道:“唐献哥哥,我带你……”
唐献闻言笑了起来,这丫头越来越开朗,这可是好事儿,自然不会拒绝,跳到车后座上,学着小丫头抱自己一样环抱住陈若云的腰,即便是隔着羽绒服,唐献也能察觉到陈若云的身子轻轻一颤。
“唐献哥哥,你抱得太紧了……”
半晌,陈若云七扭八扭的骑着自行车小声说道。
“哦。”
唐献闻言无声笑了笑,这才松开手:“云云,咱家来了个老太太,干妈说是她堂婶,她对你们怎么样?”
陈若云闻言讶然的啊了一声,刹住车子之后跳了下来,想了半晌,然后才向着唐献道:“原来家里好的时候她经常来,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哦。”
唐献闻言哦了一声,有些责怪自己,看样子是触动了小丫头那根神经,望着陈若云有些黯然的小脸儿,唐献笑了笑,然后把车子放在储藏间,这才拉着小丫头的手回家。
“偷偷听一下,她们在说什么……”
唐献躲在门前,然后向着陈若云笑了笑促狭道。
小丫头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闻言点了点头,同唐献一起凑在门前偷听。
屋内交谈的声音很小,即便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在门前也听不大真切,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几句“见见面”“处一处”。
“死老太婆这是来说媒啊。”
唐献闻言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他倒是也搞不懂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打开房门然后走了进去。
陈若云却是抿嘴笑了笑,也不生气唐献叫她姨奶奶死老太婆。
“小献回来啦?这么快……”
周沐月看见唐献,有些不好意思,她早就不知不觉的把唐献当成了成年人,说媒这样的事情在唐献的面前,终归是有些不太自然。
“嗯,刚出门正好碰到云云。”
唐献点了点头,瞥都没瞥旁边的老太太,向着干妈道:“今天中午咱出去吃啊?榕花街上开了一个羊蹄碳锅店,听说搞得还不错。”
“不用了,咱们家里这么多菜,在家吃就成了。”
周沐月能看出唐献的想法,不过觉得好像有些小题大做,如果真的晾了堂婶,还指不定她在背后怎么编排自个儿。
“嗯。”
唐献闻言点了点头,扭头瞟了那个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打量自己的老太太一眼,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
“你们刚才说什么呐?”
唐献从桌下摸出一袋五香牛肉粒,然后打开嚼了一粒,顺手向着老太太递了过去:“您吃,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