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双担忧地望着应慕莀略显淡薄的背影,小声对湛岑晳嘀咕:“湛哥你上去看看吧,小慕看起来不太对。”
众人面面相觑。
一回房,应慕莀就瘫软在地上,她觉得很累,一个人背负这被些,她觉得自己的理智好像被成群的蚂蚁啃食,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报仇。
报仇,杀了余芊芊,杀了尚暖,杀了那个没等到她报仇就已经死了的孟昭然,只有杀了他们,她的心底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挣扎着爬上床,缩成一团,应慕莀满脑子都是湛岑晳从紧锁着的仓库大门踢门进来的样子,这些画面一幕幕的在她眼前重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能再自欺欺人的骗自己。
她不敢告诉湛岑晳她曾经害死了他,所以每当看着他的时候她心里除了对他的感情,却还有深深的内疚,这种内疚就像细菌一样潜伏在她的血肉里,只等着一瞬间的爆发。
应慕莀自虐地咬向自己的胳膊,她心里疼得很,发泄不出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血立刻就顺着胳膊流下,染湿她早上精挑细选的白色羊毛衫,湛岑晳说过,她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红色的血染湿白色的衣服,红与白的交错,仇恨与过错,应慕莀呆呆望着手臂上的血迹,扯起嘴笑笑。
湛岑晳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应慕莀抱腿所在床脚,胳膊上全是血,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般的冲着流血的手臂微笑。
“慕慕。”
应慕莀被忽然的声音惊醒,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回空间里,还忘了锁门。
被湛岑晳看见自己这么不堪的样子,应慕莀心里的内疚转为一股惊人的怒气,抓起一旁的枕头对着湛岑晳狠狠砸去,“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不和她说话的。”
声音嘶哑,吼完就痛苦地咳嗽。
这是她触发防御异能时留下的后遗症。
湛岑晳沉着脸,嘴唇抿的发白,沉声去抓应慕莀的胳膊。
应慕莀只觉得心里的怒气得不到缓解,又见湛岑晳对自己抿着唇态度不善,心里委屈难受,在湛岑晳要抓住自己之前闪回了空间。
这里只是一个小镇上的度假区,本就只是为了旅游业发展盖起来的小别墅,隔音自然不能和湛宅相比,应慕莀这么一嗓子,虽不是每个字都能听清楚,可楼下的人大概也猜出楼上是吵架了。
金鹏他们与湛岑晳几人本就是半路相遇,相识却不是朋友,这时候忙起身告辞。
念少然倒是安然的翘着腿抽着烟,半点都没被楼上的动静所打扰,应慕莀嚷嚷起来还算正常,这也才能符合她小拖油瓶的名,前阵子那个对着湛岑晳笑的一脸温婉的小丫头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装模作样。
贺小双眼睛一转,忙加件衣服跟出去,想跟过去看看那两人是住在什么地方,他有一种感觉,湛岑晳会找后账。
精致温馨的木屋满屋子的红,红色的床单,红色的窗帘,红色的被褥,红色的毯子,这原本幸福的红在应慕莀进入木屋后却变得压抑起来。
床头柜上她与湛岑晳的合照端端的放在那里,湛岑晳英俊和自己傻兮兮的笑仿佛都在告诉应慕莀,这些都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她死后重生,这些都不是她的。
应慕莀心里升起一股恶念,说不清是对答应好不和余芊芊说话的湛岑晳,还是无论是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不够聪明坚强的自己。
拿起相框向着墙壁砸去,相框应声而碎,应慕莀看着四散而飞的玻璃碎片心里一股邪火,捡起地上的照片撕个粉碎,任由和照片一起捡起来的玻璃随便把掌心割得鲜血淋漓。
终于还是忍不住,蹲在地上看着血糊糊的碎照片痛哭起来。
也许是抑郁了太久,忍了太久,憋了太久,这一通狠哭以后应慕莀莫名的平静了不少,想起被她留在屋里的湛岑晳,心里莫名的有些虚。
这些都不是湛岑晳的错,她实在不应该为了这事去发湛岑晳的火。
应慕莀不愿意承认,她恨厌恶余芊芊和湛岑晳说话的态度,这让她想起上辈子余芊芊轻声温柔叫湛岑晳“湛哥哥”的样子,哥哥是她的,她谁都不给了。
照片已经撕碎了,被血和褶皱模糊,湛岑晳的脸依然平静,就躺在她脚边不远的地方。
应慕莀明白过来,她对湛岑晳除了爱,还有偏执的占有,容不得半点分享。
把屋子收拾干净,去河水里洗了手,看着手臂上和掌心的疤痕慢慢止血结疤,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点白色的印记,白白淡淡的像是曾经被烫伤的痕迹。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应慕莀把脸洗干净,又进小木屋检查一遍,见没有什么刻意的后才又出了空间。
一出空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边的环境就被人紧紧按到床上,湛岑晳红着眼,拿手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你再跑试试。”
应慕莀被捏的直吸气,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过去,目光落到湛岑晳有些发红的眼睛上后心里发疼,大着舌头道:“对不起。”
待湛岑晳松开些,应慕莀才慢慢拉着应慕莀的手放开自己,看着他的眼睛道:“哥哥对不起,我不该乱发脾气。”
湛岑晳像是发怒是狮子,呼吸急促,眼神狠戾。
应慕莀早已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要怎么解释,此时说起来还算顺口,“哥哥,我错啦,其实我就是不喜欢他们装模作样的样子,我最讨厌她拉,然后又想着她们居然不请自来就更生气来,而且你上次都答应我不和她说话的,你还笑眯眯的和她说话,我就吃醋啦。”
“当然啦,我也有错的,我真的错啦,我又乱发脾气了,上次我才保证的以后不会了,这次又乱发脾气了,我食言而肥,哥哥最好了,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对不对。”
湛岑晳只看着应慕莀通红的眼眶一言不发。
应慕莀之前吼了一嗓子,后来又哭了一阵,现如今说话的时候就哑声哑气,嗓子眼里发痒,见湛岑晳没有消气的倾向便清了清嗓子再接再厉道:“那你罚我嘛,罚我洗衣服,做饭,打扫屋子,或者什么都可以,你不要生气啦。”
“慕慕,告诉哥哥你的梦。”湛岑晳紧抓着应慕莀的手腕。
应慕莀身体一僵,一下子脑子放空,唯一想到的就是躲到空间里去。
湛岑晳看出应慕莀的意图,脸色发青,狭长的凤目眯起,阴鸷地使劲攥着她的胳膊沉声道:“你再敢回空间试试。”
应慕莀苍白着脸一笑,满目茫然的喃喃道:“我没有梦,我不知道。”
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床尾缩去。
湛岑晳见应慕莀痛苦的缩成一团,恐惧的望着自己,嘴皮子一张一合的重复着“我没有梦”心里一疼,手上请进暴起,抿了抿唇,伸手去抓应慕莀,微微笑道:“好,不说了,我们不说了。”
应慕莀被湛岑晳忽然的问题吓到,脑子一空才会下意识的回答说没有梦,见湛岑晳对着自己笑了,心口一紧,又从床脚窜会湛岑晳身边抱着他道:“哥哥,我真的错了。”
“嗯,错了要改。”感到应慕莀的颤抖,湛岑晳拍着她的背,“哥哥也有错,哥哥也道歉。”
对于湛岑晳问她梦的事情,应慕莀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装作没听到,希望湛岑晳不再追问,忙想着换个话题,却一时想不出说点什么,记得脑门出汗。
湛岑晳注意到应慕莀手心的白色伤痕,眼里一阵晦暗不明,又见应慕莀眼睛打转,嗤笑道:“慕慕吃起醋来这么凶啊。”
应慕莀忙接了话茬,糯声道:“哥哥不生气啦?”
湛岑晳把她脑袋按到怀里,拍着她的背轻笑道:“哥哥什么时候舍得生慕慕气了?”
应慕莀心说你刚才明明就是生气了,皱着眉抿着嘴,声音还凶巴巴的。
“现在几点了呀?”应慕莀脸颊在湛岑晳脸上磨蹭两下。
“晚上9点了,饿不饿,小双他们都应该吃过了,要不要回空间吃点东西?”
应慕莀没想到已经到了晚上,后知后觉的惊诧自己居然在空间里呆了这么久,湛岑晳说贺小双他们“应该”吃过了,他肯定是没吃饭,忙又带着湛岑晳回了空间去。
整晚,应慕莀都乖巧地腻在湛岑晳身边,脸上微微愧疚的神情让湛岑晳藏在袖子里的手请进暴起。
等应慕莀好容易睡着了,湛岑晳才能抽出时间来整理今天发生的事。
应慕莀明显是哭过了,眼睛肿,声音哑。
床头柜上她最喜欢的那张照片不见了,相框也不见了。
屋角的地上有几丝血痕,虽然已经被小心清理过,可湛岑晳依然一眼就看了出来,小木屋都是木质结构,不像瓷砖似的好打理,可以看出应慕莀已经很认真的擦过那里,甚至因为擦拭后颜色与一旁不搭,她应该还用什么东西细细的抹过想要掩饰。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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