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韩墨的琴房里仍飘扬着乐曲,他穿着整齐,一身燕尾服西装,让他显得精神而英气,这里没有聚会,更没有半个拜访者,他只是在作曲,得体的打扮,更容易让他全情投入。
此刻,每个音符都能与他的灵魂产生共鸣,他就像一个舞者,站在跳跃的五线谱上,旋转着,沉醉着,他不需要刻意的思索,音节如何把控,旋律如何衔接,因为,他并非在弹琴,而是在倾听,它只需要倾听内心的声音,那音乐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如泉水般流淌出来。
他太专心了,以至于忽略了手机的短讯息,里面有几条白雪的留言,她将比赛的分组安排发到他邮箱了,这个女人用了自己职权,为他安排了一个最容易出现的小组,还回复了他几个关于音乐的问题,最近这段日子,她确实与他联系的频繁了些,为他考虑的也多了些,几乎占了她休息时间的大多数。
当然,韩墨的手机里,还有一条冯媛的信息,她晚上有点事,去趟秦枫家,让他早点休息,别熬夜创作歌曲了。
事实上,和亦瑶分开后,秦枫就回了家,这是他自己的一栋别墅,这里的地段比较繁华,娱乐产业一应俱全,更适合年轻人,他平日极少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那种幽静宁远的品味不是他能忍受的,一如他很少玩高尔夫和骑马一样,他实在想象不出,那种所谓的修身养性有何意义,年轻人当然要活的畅快些,要不直接办个退休证算了,他总是这样回应父母。
他将车子停在私家车库,从后座上取出那副油画,一只手小心的托着它,另一只手则嘭的摔上了车门,那力道极重,车身都随之晃悠了几下,秦枫却并不动容,只是缓步地走进了一楼大厅。
管家白天刚打扫了卫生,这里一尘不染,他将油画小心的倚靠在壁炉前,确认了它不会因光洁的大理石地板而滑倒,才放松下来。
他踢掉了鞋子,脱去了外套,随意的扔在了沙发上,为自己倒上一杯水,水也是白天烧好的,还留有温热,他喝了一口,差点喷了出去,嘴里叨叨着,“那个老家伙,我都说了我不喝茶水的“。
若是平时,他也懒得计较,干脆喝下去算了,而今天,他拎起水壶直接都倒进了马桶里,还不忘打出一个电话,吩咐了已下班的管家,若父亲再让他留清茶,就直接拒绝了,或者都留给那个老头自己喝,今天,他说话的语气有点重,对父亲的称呼也显得极为不尊重。
还好,他的坏情绪很快得到了遏制,随着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几个年轻人一拥而入,冯媛在最前面,然后是王硕和孟琦,这几个人都毫不客气,脱下外套,放下皮包后,就直接奔向了厨房,从他的窖藏红酒区,拿出了最好的酒品,又打开了冰箱,将管家细心购置的食物都翻了出来,原本还整洁的厅室,马上堆满了各式美食。
“喂,你们能不能客气点,我都还没吃哪”,秦枫抢过了一个摆满意大利熏肠的盘子,吼道。
然后,一个鸡腿就塞进了他的嘴里,看他再也说不出话,憋的满脸通红,冯媛才满意的笑道,“我最讨厌啰嗦的男人了,你还是少说话的好”。
王硕和孟琦还算善良些,给他倒了半杯红酒,“慢点吃兄弟,别噎到”,然后,孟琦又扫了一眼那副油画,“你还有这种雅致,真难得啊”。
说实话,那油画与房间的布置格格不入,“莲的心事”明显是一件女孩子的饰物,冯媛也瞥了一眼,调侃道,“还用说吗,这就是肇事者吧”,她咯咯轻笑几声,停顿了一下,“来之前,给你和亦瑶打电话,打了好几个都不接,亦瑶直接关机了,现在就看到了这副油画,你还能说我说什么,白痴”。
“我怎么白痴了,我只是想送她一个礼物,谁知道她反应那样大”,秦枫拉长了脸,又看了眼孟琦,“对了,孟琦,帮我查一个人,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他将拍卖会场与他竞价的男子描绘了一下,这个人面很生,不像是本地的。
孟琦还没反应过来,王硕却先开口了,他微一思忖就得出了个结论,“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也见过,叫陈怀,杭州房产开发大佬的儿子,自己有个投资公司”。
王硕说的很含糊,那天和肖飞道别后,他派人查了下那两个人的来历,算是一种谨慎的习惯吧,据调查,陈怀的父母经营房地产开发,是杭州的第一大家族,颇为富贵,这样一个家族,所有资料却只能追溯到近二十年,二十年前的历史,全无可查阅了,似乎被删除了一般。
孟琦眼眸微转,极缓慢地夹起了一个杏仁虾饺,放进嘴里,也不多话,若有所思着。
“你们不用想了,就是陈怀,这几天他在BJ,和我父亲在谈投资的事,今天也确实跑去参加了个画展”,冯媛喝了口水,不紧不慢道,“你可以了,秦枫,估计你八字确实和肖飞不合,不然也不会走到哪里都是他的影子”。
“你什么意思”,刚咽下鸡腿的秦枫,差点拍案而起,他最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估计也就冯媛敢提。
“没什么意思,我父亲说那个陈怀和肖飞一见如故,现在关系甚好,还有一个徐浩的,三个人整天聚在一起”,冯媛无视了他的爆脾气,“我估计他也就是逗逗你,这个陈怀可比你有钱多了,他要真想要那副油画,几白万也就那麼回事”。
“你是说他是有意和我争”,秦枫眼睛都泛红了,瞪着冯媛。
见状,孟琦拍了他一下,“喂,别激动啊,我估计你们遇到确实是个巧合,至于他为何那样做,可能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引起你的注意,以肖飞那个闷性子,怎么会和他提到你和亦瑶的事情”。
秦枫这才吐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