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消失，殿内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便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下一秒，闻人弈建稳的身影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脸色苍白青黄的女子，显然是重病未愈的模样。
“草民扣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婢扣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便是大司农之子，太子早年的伴读，闻人弈？”坤帝打量了他一会儿，问道。
闻人弈不卑不亢地应声，“回皇上，正是草民。”
“好，不错！”坤帝似乎很满意他，摆手令他起身，“跟在你身后的这女子是否是宫女莹睇？”
闻人弈点头，看了那女子一眼。
病弱女子连忙扣首，“回皇上，正是奴婢！”
随着她话音一落，一叶夫人锦帕下的手便刺进了手心里。
“你说你是莹睇，你可能证明？”澹台峋此时也没了先前的镇定。
莹睇被他这么冷声一喝，一抬头便见一叶夫人盯着她，她猛地瞪大眼睛，恐惧地低下头去。
“丞相又何必着急，她是不是莹睇，自然会有人前来说明。”轩辕诺瞥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莹睇，“莹睇，圣上面前，你无须害怕，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了。”
相比于澹台峋的咄咄逼人，轩辕诺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平静沉稳，却令莹睇心中的害怕顿时减轻了不少。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坚定，抬头朝坤帝道，“回皇上，宫中每个宫女在入宫之前皆会有宫正司取画像，以备他日不时之需，奴婢自然也是在其中的。”
她停顿了几秒，继续道，“再则，宫中于每个人皆有身契及生辰八字、老家籍贯；而宫中从前与奴婢一同入宫的同一批人，虽然如今分落至各宫，可其中也不乏有人识得奴婢，若是丞相大人怀疑奴婢的身份，尽管去取证便是。”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目光坚定，苍白的神色中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与气势。
坤帝沉沉看了她一眼，朝一边的德恩点了点头，德恩俯身行礼后，便招来几名小太监与小宫女，他们上前在莹睇面前，仔细辨认了一番，退了回来，“回皇上，确实是莹睇。因她是一叶夫人身边之人，是以奴婢等人识得她。”
坤帝眸色渐沉，挥手屏退了他们，望向她，道，“莹睇，当日夫人小产一事，你有何所说的？”
龙颜沉怒，莹睇身子轻微地颤抖着，不由自主便低下头去。
“莹睇，你有何冤屈尽管说便是，皇上定会为你做主！”闻人弈像是了然到她的顾忌与害怕般，沉声提醒了句。
莹睇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抖着声音道，“回皇上，当日之事，是奴婢亲手推得五皇子殿下，此事与殿下无关。”
她话音一落，殿内众人皆神色一变，尤其是一叶夫人当下便差些坐不住，“莹睇，你可知陷害皇裔是何种重罪？”
她声音冷沉，不负以往的温柔娇媚，其中的威胁警告之意莹睇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瞬间便白了，尤其是澹台峋那阴狠的视线注视下，她浑身都忍不住发凉。
轩辕诺冷冷瞥了二人一眼，正要开口，另一道清越的声音却适时响了起来。
“皇上，此事定然有所隐情，既然此女知晓隐情，又这般承认，想必有所悔改。再者，此事牵扯甚多，迟斗胆与皇上请个恩典，待事情真相大白时，还请皇上免去此女的连坐之罪。”
轩辕诺诧异地抬头看了过去，只见那人安静地立于殿中央，神态安详，温润如玉，身上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息。
她心中一动，不由得转头看向高台之上，坤帝目光深深浅浅地落在迟墨身上，似乎在思考是否要应了他。
一叶夫人心中又急又怒，暗暗朝澹台峋二人使眼色，澹台峋心中沉沉，不着痕迹地瞥了身侧的庞太尉一眼。
一直沉默的庞太尉心中一急，上前了一步，压着嗓音道，“皇上，此事不可啊。所谓国有国法，若是今日应了迟公子所求，他日有人犯事，必定遵循今日之迹，这般一来，我朝律法当如何执行，又有何威压可说？”
“呵！”他话音一落，一边的闻人弈便开口了，“庞太尉此言差矣。这莹睇乃是在下在乱葬岗所救，救她之时，她身中剧毒，因毒入骨髓，她已然命不久矣。可见她是有极大的冤屈的。”
“即便如此，也不该为她破例而枉顾我朝律法！”庞太尉冷声喝斥。
闻人弈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转而抱拳朝坤帝道，“皇上，这莹睇乃是此案的重要证人。根据我朝律法第一百二十条所书，证人作证，配合良好者，可酌情减轻刑法。是以草民以为，即便如迟公子所言免她诛九族之罪，亦是在律法情理之中。此举非但伤及不了我朝例律之威，反倒还可凸显皇上的仁心与爱民之心，将来即便是在史书之上，亦是是一桩佳话。”
为帝者最在意的便是后世对自己如何评价，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希望美名传承千古，成一代明君为世世代代所称赞？
坤帝自然也不例外，此时听闻人弈这一番言论，原本动摇的心顷刻间便定了下来，“太尉，闻人公子言之有理，便照迟公子所言。”
“谢皇上，皇上恩德乃万民之福。”闻人弈连忙行礼，还不忘吩咐跪着的人，“莹睇，还不谢主隆恩？”
莹睇这才从懵懂中回神，大喜地扣首高声道，“谢皇上恩典。”
二人一唱一和的令坤帝心情顿时便好了少，而一叶夫人等人却是咬碎了一口牙。
轩辕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落在闻人弈身上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多年不见，这个好友不仅学了一身好本事，这嘴皮子也练就得如此顺溜了。
闻人弈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抬眸朝她眨了眨眼，动作迅速如流云，不过几秒的功夫。轩辕诺好笑地摇摇头。
“莹睇，皇上已然下了恩典，你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全说出来罢，不得有一丝欺瞒谎言！”迟墨清清冷冷地将话题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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