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萧易面前的石雕像突然爆裂,碎的一塌糊涂,他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刚刚冲到街道,不过向外走了几步,就被狙击枪再次差点爆头。
就差几步,就差几步,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唐果吓得缩在萧易怀里不敢看,像猫一样哭泣,萧易浑身汗流的像水,眼睛红的像要吃人,他只是个安安静静的大学生,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等级的恐惧。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萧易躲在会所的墙角屋檐下,听着自己的呼吸,大口大口喘息着,解开自己的领口。
会所里的工作人员吧台,包括经理都尚未察觉发生了什么事,这个狙击手太远了,他攻击的方式仅仅是一颗子弹。
自己该怎么办?丢下唐果?自己跑出去?
这个念头在萧易脑海中闪过一瞬间,立刻被丢弃,以他的骄傲,做出这种事情,会令他羞愧一生,羞愧到足以让他吞枪自杀!
萧易眼眸渐渐冷了下来,心宁静得像是一潭幽泉,他已经想好自己该怎么做了。
不管你是谁!我是说!不管你是谁!你现在惹火我了,我要弄死你,早晚!
耳边响起几声凌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低声呼喊:“你们去那边抓住他,别让这小子再跑了。”
几个黑衣服的人拿着砍刀从萧易身旁跑了过去,萧易屏住呼吸,没有让他们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人赶了过来。
他妈的还是陆空协同作战,这是一定要弄掉唐家父女啊,萧易低声对唐果说:“你们家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快想!”
唐果哭哭啼啼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女孩子,突然遭遇这么大变故一时肯定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易见指望不上她,把她抱起来沿着墙角潜行着,突然,对面几个手提砍刀的小子发现了他,愣了愣,大喊道:“都过来!这小子在这”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下半句话,被萧易飞起一脚踹在喉咙上,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小子硬茬!妈的,弄他!”
旁边的傻了眼,没见过身手这么快的,面容凶厉举起刀就对萧易冲了过去。
萧易抱着唐果,身形跃起如同一阵旋风,确切的说应该是犹如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脚尖是剑锋,点过几个人的胸膛,球鞋鞋尖跟衣服摩擦竟然产生了刀削的效果,这几人胸前出现一条整齐的血线,鲜血喷涌而出。
萧易浑身一抖,眉头耸动,他知道,人胸前的地方皮肉很薄,轻轻一割就会露出内脏,像是被开膛的鸡。
可自己明明是腿法,怎么会出现刀伤?
这几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倒了下去,这几个人如果没有救援恐怕性命难保。
萧易略微失神,感到眩晕,他决没想过会杀人,现在顾忌不了这么多,附近赶来的人脚步声已经很近,不知道那个狙击手是不是还在瞄准这里,只能赌一把。
他抱着唐果飞快冲向街道,这里不是闹市区,很隐蔽的奢华会所,连个过路人都看不到。
萧易用上了自己最大的速度,而且是瞬间提速,腿部肌肉的负荷顿时大了几倍,如同一道轻烟,沿着街道奔跑。
虽然抱着唐果,拉低了速度,但这种速度还不是常人可以赶得上的。
“别跑!小子,别跑!”
西北省城的老城区内,出现这样一副场景,一群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小混混,拿着钢刀追一个横抱少女的青年,这青年快的像是风,没有人可以追到,很快就甩掉了后面的人。
直到确认再没有人可以跟踪到,萧易才放下了唐果,坐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连跑了半个多小时,即便是他也有些扛不住。
“你说的那个郝经理,去哪里找他?”
萧易说道。
“你等等,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唐果总算稍微冷静了点,站起来擦了擦眼泪,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什么电话,一接通就哭了起来:“郝伯伯,我爸爸他死了。”
电话那边一听就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子,声音很焦急:“唐唐,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爸,他突然就倒在地上头出现了好大一个洞”
“你没事吧!”
电话那边紧跟着说。
“郝叔叔,我没事,有一个同学救了我出来。”
唐果抽泣着,看了坐在地上的萧易一眼。
“你没事就好!你在哪里,我马上派人来接你。”
唐果放下了电话,凑过去坐在萧易身边,发现萧易脸色很难看,浑身往下滴着汗,五官狰狞,死死盯着地面。
“你怎么了?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我会让好叔叔给你很多钱的。”
唐果这次是发自真心的对萧易说了一声谢谢,父亲死了,她反倒不敢任性起来,微微有些胆怯。
萧易猛地转身捏住她的脖子,眼睛红的像是鬼,沙哑的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了你的报答吗!是为了我自己的荣誉!你懂吗,作为一个男人无法对恶事视而不见的荣誉!”
唐果满眼都是恐慌,想不通刚刚舍命救她的人,为什么会突然面露狰狞,她脖子被掐着,勉强点了点头,眼睛里挤满了泪水:“我我知道。”
萧易眼神里的猩红骤然褪去,慢慢变得颓然,松开手捧起自己的脸,整个人好像都变得了无生机。
唐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忙起身退离萧易几米远,看见萧易抽头丧气的样子,又觉得他有些可怜,决定大胆一把,试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萧易把头埋进双腿,声音颤抖:“我刚刚好像杀人了。”
毕竟都是刚刚上大学的学生,名校就读,前程似锦,如果人生轨迹里出现杀人这种劣迹,寒窗十多年的努力算是毁了。
没有人会信任一个有杀人记录的人。
萧易的梦想,他想走到最高峰,和苏璃站在一起,可能就因为今天无意的举动,全毁了。
唐果恍然大悟,她咬起嘴唇,眼神变得坚毅起来,走到萧易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他们都是坏人,我家里很有钱的,有钱到你无法想象,我一定帮你搞定这件事,别担心。”
只不过是几分钟的颓然,萧易又重新站了起来,他想好了,以自己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会做这件事,既然做了就应该承担后果。
这件事是必然发生的,他没有必要为必然发生的事而颓废。
他是优秀的人,他知道怎么调节自己的内心。
苏璃,你的男人,绝不是一个会因为挫折而倒下的男人。
萧易背着身,沉声:“没有必要,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担后果,你现在已经安全,我要走了。”
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慢着!你别走呀,跟我去见郝叔叔,他会感谢你的。”
唐果赶紧小跑着上前拉住萧易的手臂。
萧易留下一句:“没有必要。”
迈开腿继续以恐怖的速度跑离,身后留下一道烟尘。
省城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不乏十几亿几十亿的大财阀,毕竟是一省之会,但真正的有钱人,都集中在一条看似老旧的巷子里。
熊通巷,政府没有给这条巷子挂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轻易进来,因为这里满是看似简单,却内有乾坤的大宅子。
很复古的涂白灰墙面,高悬着古朴的硬木牌匾,四个劲道十足的大字:“秦公馆。”
公馆这种民国时期的玩意儿,没想到当世竟然还存在。
今天,秦公馆前停了一辆车,与此地古色古香氛围不相容的黑色迈巴赫,车上走下一个容貌冷艳的女人,她背着巨大盒子,似乎里面装着大提琴,一身红色皮衣,走进公馆。
“秦老,唐国忠已经死了,但他女儿跑掉了。”
背对着她的老人白发苍苍,一身白色唐装,赏着对面徐徐落叶的枯槐。
他的声音沙哑而淡然:“susan啊,这不像是你的风格,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失手。”
名为susan的红衣女人顿时低下头:“秦老,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期望,有人帮了那个小丫头,他速度太快,我才没打中”
susan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面前的老人抬起干枯的手掌缓慢的摇摆着,让她不要再说。
老人抬起头看着天,像为自己的子侄哀悯,语气那么悲戚,那么苍桑:“唐国忠啊,唐国忠,你是我培养起来的人,怎么就不知道懂规矩呢,以为我隐居了这么多年,你就可以为当年的事翻案了?何必呢,白白丢了性命,可怜呐。”
老人转身,缓慢向内堂走去,看都没看susan一眼,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这个月之内,把她女儿送去陪他。我是老人家了,最见不得年轻人做事留尾巴。”
语气好像是在和自己儿孙叙旧,那么和蔼,温和。
susan却吓得浑身一抖:“是,秦老,一定做到。”
她浑身冒起细密的汗,从额头汇聚成水珠滴下来,知道老人彻底走进内堂,才敢挪动跪酸的双腿站起来,退出秦公馆。
可见这老人的积威是何等之重。
萧易此时却略感轻松。
他重新跑回刚刚被人围追堵截的会所门前,却没有发现两个失血过多,到底惨死的人。
地上确实有血迹,但不多,刚刚那几个人都被救走了。
萧易长长吐出一口气,总算可以放心,不会有警察来调查自己杀人案。
现在到处都有摄像头,想逃脱罪名是绝对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