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萋萋挨着陆方廷侧躺着看着陆方廷的脸, 脸红的滴血,热烫烫的, 心跳比平时快几倍。
“姐姐,清芷给你检查的怎么样, 要不要紧呢?”苏萋萋问了句陆方廷。
“那一阵过去,就没那么难受了。别担心…”陆方廷看苏萋萋是真心担心她, 宽慰她道。
“那就好。姐姐, 清芷是从什么时候跟着你呢?”苏萋萋问道。
“七八岁时跟着我。这丫鬟里只有她知道我是女子, 其他人都不知道。”陆方廷交代道,有些事还是要交代给苏萋萋的。
“嗯,姐姐,我有分寸。我一定会替姐姐保守秘密的。姐姐, 你累不累?若是累了我就不问你了,明日我们再聊,若是不累, 我们就随便说说…”苏萋萋说道。
“还好。”陆方廷听着苏萋萋用殷切又软甜的声音叫着姐姐, 莫名的感觉心情不错。之前苏萋萋对其余人都挺热情的,唯独对她有些疏离,她还感觉不高兴, 此时苏萋萋对她, 似乎比对清蓠还多了分亲热,倒是让她感觉不错。
“姐姐, 我听说侯府的人都打过仗, 连女孩子也打过吗?”苏萋萋问道。
“女子倒是不必像男子一样上战场, 可是有的时候女子也要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像是兰秀,她的腿就是在一次南蛮入侵时为了保护家人被伤的…”陆方廷说道。
“原来兰秀这么厉害…咱们镇南王府果然卧虎藏龙!姐姐,我听说镇南王府入不敷出,是真的吗?镇南王府的人都这么厉害…”苏萋萋感叹了一句问道。
“镇南王是郡王,有五千两岁俸,还有五千斛禄米,世子也有两千五百两的岁俸,若是只应对王府日常自然宽松…只是,南境之乱中,镇南王陆家的家将死伤惨重,他们遗留的家眷自然要有人养活,南境之中多有水患,每次赈灾兴修水利都需要大量银钱,朝廷给的根本不够…”陆方廷缓缓道,看着苏萋萋想看看她什么反应。
“抚恤伤病不是朝廷该做的吗?治理水患也是朝廷该做的,不然收税做什么?”苏萋萋怒道。
“那些家将,乃是我陆家的人,自然由我陆家承担,南境战乱平息,百废待兴,自然也需要花费不少,南境本来是陆家的封地,虽然现在收了回去,也与陆家有重大干系,所以每每有匪患水患天灾人祸之类,朝廷都会向陆家募捐…也会迁怒陆家无能,导致了这些隐患…”陆方廷眯了眯眼道,这些事情也是很多人知道的,告诉苏萋萋也无妨。苏萋萋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又在她意料之外。
“宫家的人还真的是奸诈,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飞鸟尽良弓藏,自古名将难善终了。朝廷再没钱能在这种事情上哭穷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这是太小心眼了。你们就那么老实把钱都给朝廷让他们去向南境的人示恩吗?”苏萋萋听到陆方廷的话更加气愤了。
之前她对镇南王府就有些了解,只是事不关己,就没在意,此时关系到了美人夫君,她的情绪也被带上来了。
也不是她有聪明,看电视看多了自然知道,而且意识并没有被皇权左右,所谓功高盖主,皇帝就怕别人造反,有用的时候捧得高,没用的时候就想弄的死死的,这个道理后世电视里不知道演过多少。
“……”陆方廷看着苏萋萋娇嫩艳丽还有些稚气的脸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想到这个笑得烂漫无邪的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她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多说其他,她竟然都知道。
“哎,你们就是愚忠。把钱都花光了也不给朝廷一毛钱,他要不想南境造反,就要好好治理!你们来替他们买单,心疼南境百姓,算怎么回事,说不定他们心里还腹诽你们把自己当主人呢,更加想要打压你们…”苏萋萋以为陆方廷默认了,摇头道。
岁俸五千两是什么概念,一两银子是一千块钱,五千两就是五百万块,就算有这么多丫鬟下人,也够了,竟然还会入不敷出,这陆家还真是傻乎乎的。
“姐姐,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赚钱的,不会让你吃苦受穷的。看样子,咱不能明着赚钱,不能让朝廷知道,得闷声发大财。等有钱了,咱想怎么花怎么花,私下招兵买马也比给朝廷强…”苏萋萋紧接着补充了一句道。
“……”陆方廷彻底愣住,这孩子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招兵买马都能说出口。
就她那小打小闹,还需要偷偷的赚钱不让人知道吗?
刚才听她挺有见解,短短几句话一针见血,比之对时局了解身在其中的他们还要清醒,此时又看着有几分孩子气。
看苏萋萋那打着小算盘的样子,陆方廷觉得有着几分可爱,嘴角露出一丝笑,她这个小娘子果然不能以常人度之。
“姐姐,你别不信。我本来只是想让自己富足无忧,小打小闹而已,现在我会努力多想想赚大钱的法子,这大楚呆不下去,天下这么大,自然有我们的去处。”苏萋萋看陆方廷表情没什么变化表决心道。她的心态的确变了很多,若是从前只是想小富,现在就有了野心,想要让她的美人夫君过上最舒服最好的日子,保护好她!
“此话只可你我这样说说,且不可让第三人听到。”陆方廷提醒道,别这孩子傻乎乎的跟别人也说,那造反的帽子可是妥妥的。
“我知道,我只对姐姐说的。我对姐姐真的是一见如故,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苏萋萋看着陆方廷痴痴道。
“以后有的是时间说话,今日你也累了,睡吧…”陆方廷听苏萋萋说的诚挚真切,神色缓和下来轻声道。
“姐姐,我睡不着,我想到我有你这么一个姐姐,就开心的睡不着…姐姐累了就睡吧。”苏萋萋憋红了脸说道。
“好…你也早点睡…”陆方廷没有再多说,闭上了眼睛。
苏萋萋其实早就累了,只是一直亢奋,看着陆方廷头脑发懵,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生怕一醒来梦就碎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陆方廷,渐渐的双眼失神,睡了过去。
醒着时有顾忌没那个胆子这一睡着,苏萋萋的手脚就不老实了,没一会儿就滚到了陆方廷身边抱住了她,脑袋满足的在陆方廷胸前蹭。
“呃……”陆方廷被抱住已经没有上一次的过激反应了,还是愣了一下,差点忘记这个孩子睡相差了。
苏萋萋的身体没有锻炼过,骨骼没长开,娇小又柔软,有和陆方廷发育好的软弹身体不一样的柔软娇嫩,还带着稚气的脸依旧有红晕,嘴角却是微微上翘仿佛有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因为有秘密,陆方廷向来对人有距离感,很难相信一个人,也很难接受一个人,虽然此时感觉苏萋萋一片纯稚,却也没有多大触动,人有的时候,换一种处境,心态就会大变,她见到的出尔反尔,不可貌相的事情多了。
“钟离先生来了…”陆方廷刚将苏萋萋的手挪开,清芷进来向她做了一个手势。
“好,先请钟离先生稍等,我马上就去…”陆方廷吩咐了一句清芷出去,陆方廷起来穿了件衣服去了外间。
外间里,一个道姑打扮的女子正安静的坐着喝茶。
这道姑身着灰色长袍,未施粉黛,墨色长发用白色缎带束起,看上去打扮素淡之极,眉眼间却是妖娆非常,尤其是一双狐狸眼,顾盼生辉,只是看着人未做任何动作,却是让人感觉魅惑十足。她看不出年龄,像是二十来岁,却又有些沧桑之色。
这位正是医治陆方廷的大夫,钟离繇。
“昭容跟我说了,今日的确凶险,是她着人叫了皇后来…倒是又欠了那女人一个情…这个以后再说吧,我先给你把把脉…”钟离繇淡淡说道,声音悦耳,带着柔媚之气,面上却无表情。昭容是陆昭仪的闺名。
“毒性现在是被压下去了,只是你的身子又亏了,需要养几天…今日你可是吃了什么东西?闻到什么气味儿?这么长时间来,毒发时间已经固定,这一下提前几日,我想是有什么东西催发了它…若是能找到,或许对解毒有帮助…”钟离繇给陆方廷把过脉后问道。
“吃到没吃什么东西,我在宴会上鲜少吃什么…要说不一样的,倒是有一样,宫洛云身上挂的香囊,味道极重,有紫罗兰香,还有一种说不上名字的甜香…”陆方廷思忖了下道。
“很有可能…你想办法把那香囊弄到手,我研究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彻底解□□…你最好别自己去,万一再诱发,不好办…”钟离繇道。
“好…”陆方廷应了句。
“以后要倍加小心…我配了些防身的药粉给你,以防万一…”钟离繇道。
“好,多谢钟离先生…”陆方廷拜谢。
钟离繇没说什么,将东西给了陆方廷便走了。
陆方廷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苏萋萋那边自动缠上,如八爪鱼一般攀附在陆方廷身上,一手搭腰一手摸胸,两腿环抱着她的腿,陆方廷就算起身,估计她都掉不了,陆方廷推开她,没多久她又缠绕过来。
陆方廷一向浅眠,这样被抱着睡她有些不习惯,索性起来换了个位置,睡在了清芷睡得榻上睡了一晚上。
第二日,陆方廷起来,苏萋萋还没有起来,去看了她一眼,却是发现“身体很好”的苏萋萋发烧了,小脸红扑扑热烫烫的,嘴唇看上去干干的。
陆方廷看苏萋萋如此,莫名的心疼,想到前一日苏萋萋将披风给了她,跟着步撵在寒风中小跑的样子,不禁有些自责,叫来了大夫给苏萋萋看了病,开了药。
“姐姐,本应,我照顾你的,却是让姐姐照顾起我来…”苏萋萋躺在床上晕乎乎,浑身软绵绵提不上一丝力气,看着眉目如画好看的让人流口水的陆方廷在给她安排汤药,有些不好意思。昨日跟打了鸡血一样,今日就来这一出,实在是丢面子,这样弱,该怎么“养家糊口”,帮陆方廷看病?
“也是我的错,昨日让你受了冷,切莫这样说了,你好生休息先将病养好…”陆方廷按住早起来的苏萋萋道。
“姐姐,你真好…”苏萋萋握住陆方廷的说双眼看着她,怎么也看不够。
陆方廷面上一直淡淡的,显得有几分高冷的样子,但是苏萋萋对于她的解读已经过度了,陆方廷的行为在苏萋萋眼里心里都是好的,人美心善的典范。
苏萋萋本就是重度花痴病,对于颜值越高的人越是有好感。
同样一件事,颜值低的人做了,可能会让人生气,可是颜值高的人做了,对于苏萋萋这种颜控,当然是立刻选择原谅,不过是小事一桩嘛…
苏萋萋病歪歪的床上躺了两日,陆方廷除了偶尔出去一下都在陪着她,苏萋萋睡觉醒来就和陆方廷聊天,把自己想到的一些赚钱小想法和陆方廷分享,开始陆方廷还没怎么在意,听了下去,却是越听越是心惊。
苏萋萋说的若是能成,那真的不是小打小闹可,她这样子怎么悄悄赚钱,很快就会被皇家密探注意到。
陆方廷心下有了定计,苏萋萋是需要强有力的合作伙伴的,那她就去做那个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