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案首……叶之秋……叶之秋……不是叶生才，而是叶之秋？
有人偷偷过来看了一眼喜报，立时目瞪口呆。
众人：“……”
一时间，满堂顿时哗然。
王夫子老师豁然而起，就在这短短一会，他脸上已经沉如死灰。因为，叶之秋刚来才半个月，连入师礼都没有自己接受，算不得自己的学生。
这不是当中打他的脸吗？
这样的渣渣，也能成案首？不可能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其实，这时候，叶之秋和他的父亲，也惊呆了。等到喜报到了叶老太爷的手上时，看清楚之后，他的手杖顿时吧嗒落地。
今天这节奏，完全把所有人都打蒙了！
而站出来准备接受大家恭喜的叶生才，则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感觉全身上下都难受。
本来，他都准备上前来向公差客气几句了。
比如谦虚的说几句，后学末进，侥幸蒙县尊垂青呀。
或者学生愚钝，唯有勤能补拙，总算没有辱没了家门云云呀。
再或者到叶之秋这种庶子面前，暗示一下威风呀。
好了，现在全没了，画风大变，人家才是真正的胜利者，自己才是笑话。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世界变化太大啊！
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没来由的扇了两个大耳光，啪啪啪的作响。以后还怎么做人？
面对这种情况，到底还是外人反映的快一点。
毕竟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这种事变，所以回过神来的外人们，纷纷开始向还在发愣的叶之秋，进行恭喜。
“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恭喜，恭喜……”
“叶之秋叶案首，厉害呀，英雄出少年……”
叶老太公虽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可是看到无数人道贺，总算是缓过神来。想想，反正都是叶家的子孙，都是叶家的光荣，于是。连忙脸上露笑，招呼起公差和客人起来。
直到这时候，叶之秋也醒悟过来，自己成案首了？
好家伙，我八股文那么差也能成案首？
小叶同志，这时候，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却是不知，点名的是朱子龙，这种结果才是最可能的。
看到叶之秋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表情，叶生才和叶守成，突然不禁在想：“莫非他是作弊？对，就是作弊，他不学无术，哪里有一鸣惊人的道理。一定是这样的！”
显然，一个以前没读多少书，现在也才刚入学半月的人，能成为案首，这实在是太神话了。
这种事，旧时代的八股读书人，还是思维放在老传统上，就算嘴里不说，但心里是不会认同的。
他们的心里大概是，非是吾等无才，而是时运不济啊。
然而，这也只是他们自以为是罢了。
因为在封建社会王朝中，科举考试是出了名的严格，县试是最基础的一环，虽然比府试院试宽松一些，但阅卷也不允许出现纰漏。
当然，这一切都得是按以前那样考试才行，撞见开挂和不喜欢八股文的朱子龙，都是白瞎。
不过，县试第一场其实是很基础的考试，百分之七十的人都能中榜。
加上这一次学生扩招，呵呵，中了的人还是很多，很多的。只是第一名比较醒目罢了！
叶生才这么安慰自己，打定了主意，在后面的考试中，一定要反超叶之秋这个走了狗十运的庶子。
此时的叶家，喜气洋洋中。
妒忌之中的叶生才，猛的一阴笑，上前对爷爷说道：“大父，之秋这般厉害。想必，这一次府试也是必中的，说不准，又能中一个案首呢。”
叶之秋也不笨，心想，这个叶生才真是阴险，这是像棒杀我吧？
即便自己现在走运，中了一个县试的案首，可是河西县毕竟不是文风鼎盛的地方。据说至少近几十年，还没有一个本县案首，接二连三成为府试第一的例子呢？
不过，叶家老太公听了却是很高兴，不断的捋须，对叶之秋笑着说道：“若是如此，那就真正光耀门楣了，之秋定要好好努力。学堂之事，多多学之！”
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成为第一名的叶之秋，只能是苦着脸答应下来。
等到叶之秋告辞，叶生才看着这个，个子只有自己肩膀高的堂弟，眼眸里掠过一丝冷色。
心里发狠的想道：你就先笑吧，我看你的运气能支撑你走到多远，哼！
…………
因为扩招，加上试点要求，朱子龙定的规定是一个星期后，府试恩科就继续。
府试与县试的规则差不多，报名、结保以及考试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只是，考场是在府城的贡院举行，主考是知府大人。
当然，要说区别也是有的。那就是只许带考引一张，余者均不许，自有考场负责提供。
进了大门后，在四位手持灯笼的衙役带领下，四排学子分别去往四个考场。
还有军士负责检查，要脱鞋脱袜敞开衣服检查，严防夹带，就连衣服夹层也是仔细检查。严格程度直逼后世21世纪的机场，检查极端人员的程度。
府试此次共三场考试，第一场考四书五经，时长为一天。
一般来说，会是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根据四书中出的题目，写一篇八股文。第二部分则是考四书五经的背诵默写，考题会指定段落，进行默写，解释其义理。
不过，显然，朱子龙对八股文是深恶痛绝，直接简化成了背诵默写，四书中的其中一阶段内容就行。
叶之秋打开卷子一看，乐了，这要背诵默写，竞然正好是自己会的那一些内容。
不得不说，有的人，一生做事，运气真的很重要。
你可以认为运气不是本事，但不得不说，没运气的人，真的啥事也做不成。
看到试题，叶之秋便已经胸有成竹了。
顺利过关！
府试的考试期间一天里可休息三次，有人会送来饭食和清水。而且不准出去，这一次朱子龙还得里面的人安排了不错的睡床，倒也没多少学生感觉太累。
当然，不管你是蹲厕还是小解，每次都是有专人跟着。算半个坐牢吧！
幸好时间只有一天一夜！
第二天，出来时。
叶生才看了眼叶之秋，脸上不宵的表情再现，轻语道：“堂弟，题可尽做？”
叶之秋心态放松，拱手笑答：“怎敢，只求孙山足矣。”
名落孙山是落榜，孙山就是榜单最后一位，叶之秋明显不上对方棒杀的当。府试也就是院试的资格考试而已，好也罢，次也罢，只要能有这么名额也就够了。
再说，县试当了第一名案首，老实说，叶之秋也不明白原因在哪。
只是感觉，可能和数学有关，所以这几天，在家不由的多看和温习了一下，自己所学的数学，以及看了些田间杂书。
回到客栈后，叶之秋点了油灯，挑亮灯芯，再次温习。
第三天！
卯时一刻，贡院的大门洞开，一队队的差役明火执仗出来，顿时将天空照的通亮，有人厉声道：“诸生入院。”
第二轮船考试开始了！
众学子验明正身，检查保书，然后被人引着到山门处去唱名，接着向知府大人行礼。却是发现知府大人边上，坐了一个没见过的人！
堂堂知府大人，似乎对这个没见过的年轻人（朱子龙），极其恭敬。
因为天色太昏暗，众学子们皆没有多想。
这第二轮，考的却是正宗的八股文，此不为叶之秋强项也。随便一写，只感觉勉强合格。
见他人还在认真所考，叶之秋百无聊赖地等待到了夜里，炎炎夏日，夜里倒是不冷，立马就干脆利落的睡起觉来。
天光微亮时，铜锣却是响起。
很奇怪，第三轮竞然直接连续的就此开考。
打开考试问题一看，叶之秋只感觉虎躯一震。尼麻，这么走运，又是算数问题？
嗯，等等，不止一道，而是许多道数学问题。
好家伙，幸好最近几天，重新温习了一下，心中有底。加上以前家穷时，去偷学过算账，此间天助我也！
第四日，府试结束。
众考生个个活像是乞丐，蓬头垢面，精疲力尽。最重要的还是心力交x，你麻，这么多数学问题，是怎么回事？
做为大明第一个试点新科，完全没有准备呀，好不好？
出了贡院，众人顿时哗然起来，俨然是菜市口一样：“哎呀呀……你是如何破题？我竞完全不知如何做也！”
“这下完了，吾也是如此……”又一考生泪流满面。
唯有叶之秋和极少数考生，迫不及待地收拾了东西，飞快地跑路了。
深夜！
知府大人像个小学生一样，满面无语的坐在一边。和上一次的县令一样，这一次朱子龙带队，来了一组人，亲自出马一起批阅考试卷。
你麻，完全没知府什么事呀，他就只能是美其名x，在边上学习，学习一下。这府试又让朱子龙玩坏了！
…………
两天后！
文庙的门开了，紧接着便有红衣的差役拿着红榜出来。外面此时早就是人山人海了！
等差役在墙上刷了米糊，将文榜自下而上慢慢贴上墙面，无数双眼睛，便疯了一样开始在榜上扫来扫去，宛如x光线一样。
“呃，我怎么落榜了？”一学子a惨叫。
“八股之害，尤甚秦之焚书抗儒！我不服，不服！”一位头发斑白的半百考生，须发凌乱，指着榜单惨呼。
不过，边上众人皆不以为然。
毕竟，每次考试完。都会有人大叫不公，然后又发表一些言论，大家都习惯成自然了。
用读书人的话来形容，就是不过落榜私愤而已，复行寒窗一年便是，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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