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用什么包扎,便扯了包袱皮出来,找刀子想撕一块下来,胥子莫见了说:“衣柜里有旧衣服!”
蓝央儿偏头想了想,旧衣服只是旧,又不是烂,如果找出来还能穿,那不是浪费吗?不仅是浪费衣服,还浪费我找的时间。
最后还是用菜刀割破一口子,撕了包袱皮上的一块当绷带,反正包袱皮那么大块,撕了也还能用,只是少装一些东西,反正自己又没有什么可装的,撕了就撕了呗!又不是撕我那块新布……
胥子莫眸色沉沉地看着蓝央儿,心里却想着这丫头可真是……是有主见哪,还是不听话啊!明明说了有旧衣服,还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不过再想想,这两天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东西在哪,也从来没开口找他们要过啥,就连沐浴也没有开口说让他们帮忙打水,虽然后来耍了点小心思,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早上还是听疏影告诉她梳子在哪的吧。如果疏影不说,她是不是就不问?没见她用头绳,也没问他们要,他们仨的发带可是都有好些;之前她好像从娘家拿了针线回来,她宁愿向娘家开口也不问他们有没有;就连刚才撕包袱皮,也没问剪刀在哪,而是直接去灶房找刀……
这是她太懂事了?还是独立了?还是……界线太分明了?!
不论哪一种,他发觉他的心都有丝淡淡的疼痛在漫延……
星眸暗了暗,望着蹲在身前摆弄着面条的蓝央儿,低低的开口道:“丫头,明天你把几个屋子都仔细收拾一下,看看能用的不能用的,都规置一下,也熟悉一下常用的东西放在哪,省得到时需要用又找不到人问。”
蓝央儿错愕地抬头,看见胥子莫暗沉的星眸闪过一丝心疼,不解地眨眼,发现还是如古潭般幽深无波……
呃--
只是自己一时眼花吧!也可能是心疼玉笙哭得像个小泪人儿吧!
她不想去探究!
只是--
这话里的意思是:把她当专用清洁工而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咯!
如果胥子莫知晓她的想法,一定气得喷出一口老血--这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你的意思是所有?包括你们那间也要吗?”蓝央儿不可置信的问道。
见胥子莫点头,又问:“你不怕我收出你们的什么什么秘密吗?”
胥子莫抬手敲了她一记:“人小心思却不少!”抬起伤脚看了看蓝央儿扎的蝴蝶结,笑了笑说:“我监督!这下你放心了吧?”
蓝央儿很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这是敲上瘾了!捂着头没好气地说:“你监督?!放心的应该是你吧!”说完又低低的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我有秘密!”
胥子莫好笑地抬手要再敲一记,看着她还捂着头,不自然地顿住用拇指搓着食指……
蓝央儿从柴房找了一根粗长的木棒放在胥子莫的身边,方便他起身走动……
蓝央儿出去看了看天,虽然太阳已快下山,却未见天空昏黄,发现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便翻了翻今天晒的蔬菜,明天应该就可以收起来腌制了……
去灶房把疏影做好的饭菜弄上桌,碗筷都准备好了,还未见疏影进来,很想扬声叫上那么一句“开饭了”,觉得又不太好,吃个饭嘛,还大呼小叫的,乱没形象的。
也许他还没还没弄完呢?
便出去看看疏影搞好了没有,有什么要帮忙的没。
疏影已经拎着獾猪去了井边,待走得近了,见他已经在给獾猪放血了,很可惜的,血又被浪费了!
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该早一点喊住他!
想想昨天胥子莫杀鸡居然是用剥皮的,她就忍不住地好笑!
不过她很好奇,难道这獾猪疏影也准备用剥皮的方式吗?
她觉得那獾猪的毛那么硬,不像狐狸毛,老虎毛那么柔软,可以制成皮货,他们应该不会采用剥皮的方式吧。
“先吃饭吧!这个呆会儿再整,天色还不算晚。不过你这个要怎么弄?需要烧水吗?”
疏影头也不抬地说:“嗯,好!这家伙刚刚断气了,先放放血,吃过饭再来处理……”疏影边说边舀水冲掉手上和井边的血水,“走吧,吃饭去!”
“……”蓝央儿转身,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甘心的又问道:“这个毛怎么处理呢?”
疏影洗完手甩甩水快步越过蓝央儿向前走去,好像后面有啥在追似的,挥挥手说:“不要了啊!直接丢竹林里或者外面草丛中就可以了。”
蓝央儿嘴里都能塞下一枚鸡蛋了,她问得不是这个好不好?
她想知道的是剥皮还是刮毛好不好?!
谁要你告诉我丢哪啊!
等坐在桌前才反应过来,拍拍额头,发现自己反应好像慢了好多,既然要丢,那就不是要剥皮了哦。笨!
很高兴地拿起筷子就想跟着吃起来,忽然想起他们既然知道只去毛,为嘛杀鸡要剥皮,而且还只留了个空壳子,还有刚才的血也浪费了,忙对疏影说:“那个,獾猪除了猪肠子里的东西,其它一样都不要扔了行不?”
疏影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蓝央儿说:“猪肠子里的东西,你说的是除了猪屎……”
“恶……”胥子莫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疏影听了急忙刹住了话,埋头使劲扒拉着碗里的饭……
蓝央儿捂着嘴,偷偷地瞄了两眼:糟糕!惹祸了!臭疏影!吃饭的时候不要说恶心的话好不?你这是要害死我的节奏啊!
她急忙夹了一筷子菜,望着菜说:“疏影做的菜应该不难吃啊!子莫爹爹,这菜有那么难吃吗?要不喝口汤压一压会好一些。”
胥子莫本来想发火,看着蓝央儿小心翼翼地打着马虎眼,想要蒙混过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忍住胃里的不适,脸色很难看地瞪了疏影一眼,拿出怀里的帕子擦了擦唇角,摇头说:“没事!”
说完站起身,拿起手边的木棒跛着去灶房漱口,顺便平复一下胃里的不适……
疏影见胥子莫出去了,抬头望着蓝央儿没好气地说:“都怪你!吃饭就吃饭嘛!没事问那么多干嘛?这下惹祸了,你高兴了吧!”
“怎么会怪我了呢?你这人好奇怪了哈!我有说了什么吗?你自己在吃饭的时候说那么恶心的话,我都没说你不卫生呢,你还反倒怪着我来了呢?呵!不会是你看我不顺眼,我才刚坐下来吃饭,你就乱说,你是故意恶心我来的吧?!想省我这份口粮就明说,刚刚还咒我受伤,现在……你居然还冤枉我……”
蓝央儿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惹的祸呢!反正那啥又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打死我都不承认,耐我何?哼!居然还咒我,连着刚才的帐一起算……
“你……你……你……你不可理喻!”疏影都怀疑自己难道真如她说的那样十恶不赦了,竟然无言以对!
“你才不可理喻!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心胸居然那么狭窄!自己犯了错,还好意思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小女孩的身上,想不到你的气量……呵呵……”蓝央儿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用大拇指掐着小手指尖说:“……你的气量也就那么一丢丢,我都替你害臊。其实你针对我也没错啦!反正,我只是一个外人嘛,打扰了你们一家子的平静生活,怨我怪我也在情理之中……”
“停……停……秧秧……我怕了你了!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嘴上没把门,你歇歇火!我……我……怎么可能针对你啊!这……这都说的哪跟哪啊……怎么就越扯越远了?”疏影见蓝央儿越说越严重了,急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人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灶房离得也不算很远,胥子莫把他们的对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觉得蓝央儿的话有些无理取闹,可是她本也没有说的太过,只是把小事扩大化,夸张了一些。
给疏影一小点教训也好,也不知道这两天咋回事,老是胡说。
等他吃点亏了才知道说话前应该先在脑里转三圈,要真是嘴巴跑得比脑子快,还真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对于疏影的脾性他最是了解,说话不经大脑,而且有口无心,也并不是蓝央儿说的什么心胸狭窄、气量小……
这丫头的那张小嘴可是得理不饶人啊!现在他怕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不过那丫头竟然说是针对她,说她是外人,这点可真有些过了。
虽然她才嫁过来,有这种想法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他和疏影甚至于还有玉笙,不是也正在努力的适应她的存在吗?
虽然刚开始自己对她是有一些不满和愤怒,可也仅仅只是因为笙儿的病已经发作了,她还无动于衷,后来不也尽量地放任她,甚至于迁就于她了。
真搞不明白,那丫头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她想象力怎么就那么丰富呢?
算了,何必计较她那么多呢?
胥子莫跨进堂屋,轻咳两声才柔声说道:“吃饭吧!”放好木棒坐下来,见玉笙只是好奇地看着两人在那斗嘴,并无一丝异样,又摸摸他的头,便夹了一些菜给他,示意他赶紧吃饭。
“呃……”
“嘎……”
蓝央儿和疏影听到胥子莫的声音,本来都还紧张地等着他发飙,结果却发现胥子莫出乎意料地温润无害。
这是……
两人同时轻舒一口气,不解地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蓝央儿轻抬了一下眉毛,无声的询问着疏影,疏影也不解地轻轻摇了摇头。
胥子莫装着没看到两人的互动,明明刚才还一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两人,现在却在无声的交流,默契十足。忍不住轻勾菱唇,夹了块素炒白菜轻声问道:“你们不饿么?还不吃?”
“吃啊!这不是在等你吗?”
“饿啊!这不是在等你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惹得胥子莫闷笑出声,“真默契!不过还差一点点,努力啊!”
蓝央儿气恼地发现胥子莫话里的戏谑,像被捏着脖子的鸭子,只发出“嗬嗬”两个单音节……
咬了咬唇,瞪了一眼已经低头吃饭的疏影,拿起筷子在粥碗里狠狠地搅了几圈,然后放在嘴里,“哧溜--”一声吸干净筷子上的粥,扬眉挑衅地看着抬头望向她了疏影……
疏影张了张嘴,很想说一声,这声音听着咋那恶心,注意影响好不好?看着蓝央儿挑衅地目光,再想想刚刚熄灭的战火,也砸吧砸吧嘴,弄得“啧啧……”有声,“嘿嘿……你也觉得这粥的味道不错吧!多吃点,我做了很多呢。”
蓝央儿轻哼一声,无趣地低头,优雅地喝着粥……
胥子莫忽然觉得这画风才正,那粗鲁低俗的风格,虽然在蓝央儿做来有那么点的可爱,不过还是优雅更适合她,才更象是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
真不知道一个农家少女怎么会把优雅做到这种极致?
胥子莫微眯着一双星眸看了眼蓝央儿,抿了抿唇,安静吃饭,不再言语……
等蓝央儿吃完饭,收拾好桌子碗筷,疏影已经快将水烧好了,她可真怕疏影将猪毛给扔了,她以后的牙刷啊,什么刷的可就指望着它了呢!
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古人是怎么清洁牙齿的,像小说里面的用柳枝?
她只能摇头说自己真没见识过,也不能接受。还是自己想法把这生活必备品给弄上吧。
刚好今天猎到的獾猪身上的针毛可以用来做刷子之类的,怎么也不能浪费了啊!
虽然想着猪毛在嘴里进进出出是有那么一点恶心,做出来也比不上以前的,可是只要将毛处理得干净,杀好菌消好毒,把刷头和刷柄做细致些,可比那什么柳枝要强上很多嘛!
一点点恶心而已,习惯就好!
虽然没有牙膏,可以用食盐来代替吧!
蓝央儿见锅里的水已经冒起了小气珠,快开了!
连忙笑着跟疏影说:“疏影,刚才说好的,除了肠子里的东西,其它啥都不要扔了哦!”
疏影想起刚才饭桌上的不愉快,脸色一沉,涩涩地开口问道:“为什么?没用的东西留着干嘛?”
“你是指哪些东西没用呢?我觉得其实就连你吃饭时说的那个也是有用的,猪身上的哪样不是宝啊!?要不是知道家里就那点菜地,我可是连着那个啥都想让你直接弄菜地里去做肥了呢?”蓝央儿不赞同地反驳着。
“咳咳……你……”疏影气结,他听懂了蓝央儿隐晦那啥指的是什么,想着刚刚自己才惨败,抱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不想跟她一般见识,毕竟她才十三岁,不懂也不能怪她不是?不由深吸一口气:“好吧!我不觉得除了猪肉和骨头还有些用,那肠子就连用手拿都觉得脏,你还能把它给吃了不成,其它的……哼哼……难道……就连毛也有用?有毛用?”
蓝央儿见他这样激动,不介意的摆了摆手:“嗯嗯……毛有用,有毛用你就等着瞧咯!说好了啊!等会别扔了哦!我要验收!疏影,你真聪明!我喜欢!”
说完也不管他是否气急败坏,淡定的洗碗刷锅,不时坏笑着撇一眼臭着脸,将烧好的水盛出来的疏影,却没有看到疏影微红的耳尖……
胥子莫给玉笙说好,让他在家里看看书,他要去帮忙弄猎物,便进灶房想帮忙。
听到蓝央儿的话,心头微动,涩涩的,很想说一声:丫头,你是玉笙的娘子,注意措词。
看到蓝央儿那没心没肺的坏笑样子,知道那只不是一句另类的赞美吧!
好笑的问道:“我只知道毛可以拿来混在泥里糊墙或做土砖,增加泥的粘性,不易大块脱落或断裂。难道丫头想做个小小的泥瓦匠,可是这一个獾猪可是有点不够用哦,连你练手可能都嫌少呢?”
疏影奇怪地望着胥子莫说:“子莫,你变幽默了,懂得开玩笑了!”
胥子莫尴尬地摸着鼻子,轻咳一声,说:“有吗?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我觉得是你的笑点太低了!”
蓝央儿闷笑两声,说:“那不也是有一个用途的啊!”又摇头晃脑地唱了两句,“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两人听着她怪腔怪调地唱法,都皱着眉好笑地摇了摇头,不理会她的搞怪。
胥子莫拄着木棒去拿了刨毛刀和菜刀,“那个……丫头,你洗涮完来帮忙吧!我们不知道你要的东西要怎么弄。”说完跛着脚向外走去。
蓝央儿笑得眉眼弯弯地说:“好啊!这也没几个碗,分分钟……呃……一会儿就搞定!还有你们别在井边弄啊!大门外去吧!”
“呃……”好吧!在井边弄,这大热的天味儿挺大的,以前这么干也没觉得啊!以后得注意,虽然那池子埋了出水的石洞,可抵不住太小,真弄池子里,两天可能都散不去那味儿。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点头……
蓝央儿快速地洗涮完,清理好灶台,看了看安静的坐在窗前看书的玉笙,便拿着木盆在井边端了半盆清水去了大门外。
两人正在门外的巨石上摆弄着,胥子莫拄着木棒站在乱石上舀水递给疏影,疏影就负责给獾猪浇上开水。
蓝央儿放下木盆不解地问:“家里不是有大木盆么?怎么不直接让它在木盆里烫,这獾猪又不大!”
疏影张着嘴,忍了一下才说:“大木盆是给玉笙洗澡的,怎么可能拿来烫……烫这东西啊!”
“可是家里的木盆可是不少哦?借的吗?”蓝央儿对这个还是比较好奇!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疏影看着她笑了笑说:“那时候想着除了洗菜用的盆,一人得有一个脸盆,一个洗脚盆,一段时间后就分不清谁是谁的了,呵呵呵……这盆就变得多了起来!”说完很不好意思的抠了抠脑袋。
蓝央儿不由得爆笑出声,清脆娇俏的笑声在夕阳中飘荡开来,惹得枝头上的绿叶在余辉中染上淡淡的羞红……
两人看着如此干净纯粹的笑颜,听着如此清越如银铃般的笑声,觉得人生在世莫过于如此恣意开心快乐的生活着……
也许未来的日子也会因她的存在而变得丰富多彩,开心快乐了吧!
玉笙也会因她的到来而远离病痛的折磨了吧……
他们都相信了,祖师爷诚不欺我!
蓝央儿发现两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笑声不由得嘎然而止……
双手揉了揉笑得有点抽筋的脸,心里打了个突,这两人那是什么眼神,发现自己有些太特异独行了?还是……
她不敢再想,慑慑地低着头,双手不安的绞着,“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看着我?我脸上有锅底灰?”
胥子莫和疏影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
“呃……没有!你不是说要猪毛吗?你要怎么弄?”胥子莫轻咳一声,问道。
“哦哦……我上来告诉你怎么弄。”说完不等他们反应,就后退几步,起步助跑踩着乱石,双手撑着巨石边沿,猱身而上……
胥子莫两人更是被吓得一愣愣地,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疏影更是差点把手里装了开水的瓢给打翻了。
这……这……这丫头片子也太……太……
看看那虽然不算很高的大石头,这不是很高,只是对于他们这种个子的男人来说,才仅仅齐胸高罢了。
可是对于女人,不,是女孩,会不会太高了些?虽然这个女孩个子不矮,但是怎么说来那还是娇滴滴的女孩子,不应该如弱柳拂风般走路都一摇三颤的吗?
她却一丝淑女的样子都没有的一窜而上,那娴熟流畅的动作就像是做了千百遍,又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太让人震惊了!
蓝央儿从他们的震惊里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嘿嘿的干笑两声:“那个……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啦!”说完还故意做了个很害羞的样子。
不过又觉得应该再解释一下才好,不然到时候可真不好办,便打了个哈哈,“别那么惊讶好吗?显得你们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哈哈……这个……你们知道的,我那娘老是寻了机会的要打我,我怎么可能那么笨的站着让她打啊!这可是逃命的时候练出来的哦!”
疏影不由得哑声问道:“你娘经常打你啊!?你……”咬了咬唇,咽下了后半句,他知道如果真说出“你那是自己讨打,这两天我都忍了好几回想动手了。”那一句,今晚可能都不得安宁了。
胥子莫不由得想起那天碰到的那一幕,她娘可真的是好像不追着她,把她给揍了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式。不由得微微替她心疼,虽然可能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可她毕竟才十二、三岁,就昨天那手腕上和小腿上露出的淤青,也知道她可没少挨打。
再想着刚才那敏捷的动作,该是经过多少次的……呃……逃命才能练到这地步,心不由得抽疼起来……
蓝央儿白了疏影一眼:“明知故问!”蓝央儿忍不住用手拔了拔獾猪的鬃毛,“哎哟……还不快点刨的话,毛都刮不下来了!”
其实两人在请人说媒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些,可她用若无其事,还带点戏谑的口吻说将出来,他们很是惊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收了心神,认真的打理起来。
蓝央儿帮忙按猪,方便疏影刮毛,又把收起猪毛收起来,让胥子莫放进小木盆里漂着。
然后又跟疏影说,其它的该咋弄咋弄。
就那肠子和肚子,你先把里面的东西远远地挤一边去,再用水把里面的脏东西大致冲一下,放一边她来处理就可以了。
蓝央儿一个人在路边洗着猪毛,用清水洗了两遍,再用开水烫了两遍,自己觉得还过得去吧!应该够干净了,不过等会儿得再用开水煮一遍吧!
看看他们那刮得也差不多了,便去厨房找了一个小瓦罐把毛煮了一刻钟。
再摘了两片美人蕉叶垫在木架上的簸箕里,把煮过的猪毛铺在上面,希望晚上不要刮风才好,保险起见,刚沥干了水,便把簸箕放在堂屋的柜子上……
蓝央儿出去发现他们也快弄完了,正在冲洗巨石上的污物,猪肉整齐地装了有大半桶,内脏却散乱地扔在木盆里,可见他们有多讨厌弄那脏不啦叽的肚肠……
她好笑地拨弄了一下,发现他们只是简单的把污秽冲掉,便把木盆端到路边上,让疏影再提一桶水来,自己又拿了一个木盆把肝、心、肺等装了出来清洗了一遍,然后仔细地把肠、肚里的污物洗了个干净,又进去拿了粗面粉还有食盐分别洗了两次,才端了进去……
还好那两人嫌弃这东西太脏,根本就不靠近她,收拾完东西就不出来了。要不然看她那样用面粉和食盐,只是为了清洗那臭肠子,还不得把她喷个狗血淋头啊!
也还好獾猪不大,用的量也不太多,她用起来也是一点都不心疼。
想着古代的存储条件,好忧伤!
问过他们才知道,肉类什么的在夏天都不会放太多,有也是用木桶装好吊井里存上一、两天。
蓝央儿想着肉放坏了可咋办哟,用酒都去不了那味!忽然想起,即使这些东西可以存放两天,做出很让她忍不住口水长流的美味,可好像没有佐料也是白搭啊!
就她知道家里就葱姜蒜,盐油,呃……还有那黑乎乎的什么酱吧!即使火候掌握得再好,没有调料也做不出好东西来啊!
蓝央儿很纠结也很丧气地蹲在井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呢,搞这么大阵仗,却得来的只是饱腹的东西,也许说胞腹都是抬举了她的厨艺。
因为看疏影他们的表情,还有他们说的话,就知道他们可是从来都没碰过那些东西,更别说吃了……
本来还说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大家,也可以因此在他们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让他们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没用,自己也不会老想着是在这里白吃白住,心里不踏实,不给房租,怎么着也得出点子力嘛!
看样子要泡汤了……
唉!自己真是一时头脑发热了,吃错药了才……吃错药……错药……药……
对啊!药!
什么十三香,什么五香粉,不就是由有香味的中草药,按一定的比例或者配方配制的吗?
以前妈妈自己买卤料来卤肉,虽然说不知道配方具体的比例,但是大致的还是有印象,其中的主料自己还是知道的,比如:八角、茴香、山奈、甘草、白芷、豆蔻、当归、肉桂、花椒、香叶、孜然……
好像还有什么陈皮、丁香、草果之类的。
只要有其中三、五种或者是再多几种,那肯定……
“唉,秧秧!你这是在干嘛呢?都叫你几声了!”疏影见她蹲在井边发呆,也不把打理出来的内脏放下井去,遂奇怪地问道。
“哧……”蓝央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忙说:“我这不是在想,这么好些的肉,一天吃不完坏了咋办?不是时常麻烦有根大叔他们嘛,我想着是不是给他们送些去,一是感谢感谢他们,二是:送给他们总比坏了的强吧!人呢?要学会分享……”
“呵!看不出来你还挺通人情世故的嘛!”疏影狭长的丹凤眼都快眯成缝眼了,不吝赞赏地对她竖了竖拇指。
“什么人情世故哦!我有那么老练吗?这是感恩,感恩懂不懂?”蓝央儿斜了他一眼,“去还是不去?”
“去!怎么不去?我跟子莫说一声就去。你去忙你的吧!”疏影一听蓝央儿的反问就头皮发麻,主动忽略前两句,转身就溜。
“我有什么好忙的,我也要去!”蓝央儿吼道!
“你去干嘛?!我才不跟你一起!”疏影头也不回的拒绝。
蓝央儿突然不着急了,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说:“我就要去!你不要我去,胥子莫也会同意我去的,你信也不信?!”
“哦!?”胥子莫听到蓝央儿的吼声,拄着木棒出来,正好听到她指名道姓说他会同意。“现在天色将晚,你们还想去哪?”
他可不知道她哪来的胆色,居然还胥子莫胥子莫的,胥子莫是她该叫的吗?还叫得挺自然熟稔,可却不带一丝情绪和感情。
他没发现自己听到那三个字后,温润的声音竟然带了三分怒气。
疏影自然听出来了,可不知道怎么就惹怒了他,平时子莫都是温文尔雅,和颜悦色的,这……
他不再多想,把蓝央儿说的复述了一遍,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竟然想跟着一起去。”
“喂喂喂!什么叫打鬼主意啊!?说话能好听点不?我这不是想去感谢一下有根叔吗?还有昨天有根婶老远地送我回来,我都还没谢过她呢?”蓝央儿抱着手臂偏头望着疏影问道,见疏影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暂时放过他好了。
胥子莫点头:“就疏影一个人去,来回也快些!”
疏影得意地向蓝央儿抬了抬下巴。
蓝央儿“嗤”了一声说:“疏影,明天你不是要去镇上卖猎物,就是要上山去打猎吧!家里现在这都两个伤病员了!”说着还指了指胥子莫的伤脚,“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明天他,或者是玉笙,需要什么药或者请个大夫什么的,你不在家,我又不认识他们家,你说……他的伤能拖,那玉笙……”
话还未说完,疏影就忙打断道:“子莫,我和秧秧就一起去吧!花不了多长时间。现在也还早。”
胥子莫连个单音词都没发,便脸色臭臭地转身跛进了屋。
蓝央儿得意地朝疏影抬了抬下巴,食指痞痞地一抹鼻尖,潇洒地转身去拿了一个密实一些的大背篓,把内脏里的那个黑红色的胰脏拿出来,用美人蕉叶包了放进背篓里。
看着蓝央儿拿了一小块黑黑的的东西出来,不由得凑近问道:“你那一小点东西也好意思出手送礼?”
蓝央儿贴近他的耳朵,傲娇地哼了一声:“秘密!”想了想,又转身去摘了一把美人蕉叶放背篓里。
疏影忽略了耳边温热的气息,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上不来又下不去,只能安慰自己:不气,不跟女人一般计较……
深吸一口气,从井里拿了一大块带后腿的臀肉上来,看着那恶心的内脏,不想让它们压在肉上,便把肉拿出来,把内脏放在桶下面,用美人蕉叶隔了一层,把肉放上面再吊井里去……
蓝央儿背着背篓高兴地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她的方向是昨天走过的那条路……
疏影看着好朝着岔路口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慢唤道:“秧秧,错了,走这边!”
蓝央儿拉着背绳,扭头说道:“没错啊!昨儿有根婶就是带我从这条路回来的!”
“那只是你回来的路,有根婶的家可不在那边!”
“那我就带你去看我昨儿落水的地方好不好?”蓝央儿突然恶作剧地用阴森森的语调,配合着狰狞地鬼脸说。
疏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你……你是人是鬼?”声音不经意间带着一些轻颤。
蓝央儿愣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这就被吓着了吗?胆儿那么小?!
真亏得我还以为是英雄一样的人物呢?!
一人敢入深山,双拳能敌猛虎!那人是谁?难道只是自己YY中的主角吗?
不过……
他还真的猜对了!可是自己貌似不敢承认哩,怎么办?!
“你说呢?哈!想不到你的胆子这么小?”蓝央儿神色莫名地盯着疏影,“你要是害怕就别跟着了,在这等着吧!最多半个时辰!”
说完蓝央儿转身向月亮湾走去……
疏影只怪自己刚才一时不查露了怯,可是哪能被她给小瞧了去,跟在她的后面争辩道:“谁说我害怕了?跟就跟,谁怕谁?再说这是我胆小吗?明明是你刚才一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模样好不好?”
蓝央儿哈哈大笑:“修罗?!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美貌很吓人吗?”
“明明说的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丑如厉鬼懂么?切!有说你美吗?自恋……”疏影没好气地鄙视着。
“佛经有云:阿修罗男,身形丑恶;阿修罗女,端正美貌。很幸运地,本小姐:女!呵!你说我自恋?!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修罗!哈哈……”蓝央儿毫不客气地嘲笑着疏影,早就忘了他是他的房东之一,早就忘记也许人家一个不爽,毫不客气地把她给扫地出门……
“你……你……”疏影顿时没话可说,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一个乡下野丫头,也知道什么佛经?!谁知道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呃……”蓝央儿脚步稍停,心虚地道,“谁规定乡下野丫头就一定是没见识的?想知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去找佛经求证就好啊!不过现在……赶紧地吧,天都快黑了。”
“哼!我会去求证的。哎哎……我说你这是干啥去啊?”疏影知道在蓝央儿这里,口头上是讨不了好的,急忙打住那话题。
“……要去就跟着,哪那么多废话!”蓝央儿翻了个白眼,走得飞快。
……
很快到了月亮湾的大龟石上,蓝央儿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好,让疏影去折多些柳条,自己拿出那黑红色的胰脏,用石块在巨石上砸碎了一半,又跑台阶那边用美人蕉叶折好装了一叶的水上来……
疏影边折柳条边好奇地看着蓝央儿,不知道她到底要搞什么东西,很想开口问,又怕她那张嘴不饶人。
真不知道那小丫头说话咋就那么呛哩!
看着蓝央儿把她砸碎的胰脏泥刮进装上来的水里,用指头搅了搅,然后将那水全部撒向水里……
疏影忍不住好奇了,这是干啥?
祭河神?
还是谢河神?
听说昨天她就是掉月亮湾里了,难道是谢河神昨天没有把她给收走?
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秧秧,你这是在干嘛?祭河神吗?”
蓝央儿头也不回地摆弄着手里的东西,淡淡地回答道:“对啊!你真聪明!”
“呵呵……你是感谢河神昨日没有把你给带走吧?”疏影反唇相讥,这两天他可是言语上还没占过上风呢!总算逮着机会要扳回一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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