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终于告终,春花渐渐冒出了头,草叶也褪去灰黄,一扫荒凉羸弱,悄悄的露出了青绿的色彩。
楚云落对于可以将厚重的大衣褪去这件事欣喜非常,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盈了很多。偶尔也乐得出门走走,逗逗鱼鸟,赏赏春色。
华锦道人的生辰就在初春时节。每到这个时候,楚国大大小小的门派府邸都会往华锦山庄送去或贵重或新奇的礼物,但是从没人能有机会上山庄亲自去庆贺华锦道人的生辰,都只是把礼物放在山庄门口罢了。这是因为华锦不喜欢吵闹,即使是生辰也不准许无关的人进入。虽然皇帝陛下本人没有尝试过,但是大家都觉得,即时是皇帝老子去了,华锦都不一定会把山庄的门开那么一道缝隙。
但是这些都是基于对“无关的人”而言。楚云落现在是顶着华锦关门弟子的身份,在华锦的深沉生辰之日必然还是要前往去亲自恭贺的。只是要准备什么礼物这事把楚云落愁得好歹。
想想亦华锦的地位,他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楚云落区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准备出来什么礼物给他呢。
童寂对此发表的非常不靠谱的见解:“要我说,你送什么华锦都不见得能看上,不如就空手去吧。”
“空手去?”楚云落挑眉,说:“那岂不是太无理了?”
童寂露出了个欠打的笑,两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个饱满的大圆,说:“就说你把天地万物当成礼物送给他。”
楚云落一掌打过去,说:“下次你过生日,我便送你这样一个大礼!”
楚之钰看她纠结的模样,也替她苦恼。说:“你会做菜么,不如你就学几个清淡精致的小菜做给华锦道人。”楚之钰回忆了一下,说:“我看很多女孩子都喜欢给喜欢的人带些她们亲手做的吃食,大概这很能体现心意吧。”
童寂打趣道:“华锦道人是云落的师傅,又不是心仪之人,这怎么能比较呢?”
楚之钰捏了捏眉心,除此之外,他也确实想不出来什么法子了。他只能不十分肯定的说:“我想这个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吧。”
楚云落呆坐着想了想,觉得此法虽然也不怎么靠谱,但是相比起童寂的“天地万物”还是可靠了许多的。她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看着童寂和楚之钰豪气万丈的说:“好!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学做菜!”
童寂和楚之钰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他们的心理忽生出一丝忐忑。
这种忐忑终于在一声爆炸声中变成了惊恐。
他们两个赶到楚云落的院子时,但看到房屋一角已经坍塌,还有折了的残木危危的挂在房梁上,一摇一摆,好像随时都会被一阵微风吹掉。而灾难现场的中心正站着狼狈的楚云落,她浅蓝的衣衫染了大片大片的黑污,几乎辨不出原来颜色,袖口衣边更是残留几缕被烧的打了卷的线头。
楚之钰太阳穴挑了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楚云落?”
听到呼唤声的楚云落缓缓转过身来,生生下了童寂和楚之钰一跳。童寂更是在愣了一愣之后直捧腹笑的直不起身来。
此时楚云落一张小脸只能依稀看出来无关,一双眼白尤其突兀,眨巴眨的透露出难以置信的挫败情绪。前额的发丝也凌乱不堪,鬓角几缕乌黑秀发已然打了卷,随着楚云落的动作一条一条颇有喜感。
楚之钰将眼睛飘向别处,请轻咳了一声忍住笑意,片刻后又复看向楚云落,问她:“你这是,在干什么?”
火烧的糊味虽然弥漫了整个院子,但依稀也参杂着些许其他的味道。童寂的鼻子一向对食物比较灵敏,他眯着眼在空气中闻了闻,不敢置信的说:“你不会是在做饭吧!”
楚云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她手指的地方依稀躺着一本书卷,虽然也已经落满了灰尘。楚云落十分不理解的说:“我就是照着这个菜谱做的,怎么会出错呢?”
楚之钰想了想,说:“云落,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下过厨?”
楚云落点了点头,两鬓的卷发随之抖了抖。她理所当然的说:“是啊。”
楚之钰扶额,颇有些无奈的说:“那你为何要为难自己呢?”
楚云落一双眼白明显了些,可以看出来她睁大了眼睛。楚云落说:“做菜和炼药有什么区别?都是按照计量和顺序将所需的东西加进去而已,我既然会炼药当然也是会做菜的。”
听到这样一番堂而皇之的言论,刚刚才止住笑的童寂又弯下了腰,笑个不停。楚之钰无奈的叹息,侧身看向一旁的红墙绿瓦。
总之,坐几个小菜做礼物这事,就以这样悲壮的方式宣告终结了。
因为想不到送什么礼物合适,楚云落心情十分阴郁,连睡觉都是不安稳了。在闭眼了许久却头脑依旧清醒之后,楚云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决定放弃午睡,出去转转。
她只身出行,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继续思考应该送什么礼物的这个艰难的问题,便没有主意前方。走着走着便撞上了人。那人却也是好脾气,往旁边让了让也没有追究她的鲁莽。楚云落抬起头道歉,却正好看见前面用红绸摆的一个擂台,很多人在围观。于是楚云落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问:“朋友,前面那是干什么的,那么热闹?”
那人看了一眼楚云落,仰着下巴指了指擂台的方向,说:“比武招亲啊。”楚云落惊了惊,突然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想法,向那人道了声谢便飞奔回了学院。那个人看着很快便没了身影的楚云落,很是惊疑的感叹说:“这姑娘好快的身法啊。”
一路跑到楚之钰那里,连一口气还没有喘匀,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被她的突然而至而搞蒙了的楚之钰说:“我想到了!”
“……”楚之钰将含了半响的茶水咽下去,说:“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