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逛得有些累了,于是找了处凉亭,坐在石桌边歇息,亭子临湖而建,一大片湖水,四面垂柳,因是夏天,没有帘子遮挡,视野开阔,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清香。
正在凉亭内休息,一句颤微的劝阻传来;“公主,你不能进去啊。”
她心下好奇,抬眼望去,是韩管家正为难的拦着一位华服女子。
韩管家是为老管家了,一副看上去饱经风霜的脸,眼睛里有看透一切的淡然与稳重,总是一身灰衣,十分注重规矩,他是看着夏城皓长大,他与普通的下人自然不同,就连明峰见了他也是要唤声;韩叔。
可此时的韩管家,现在十分苦恼,真是要不知如何是好了,若换做其他人,他推脱几句,一定把对方给糊过去,只是这位小公主实在惹不得啊。
轻寒听到韩管家的表情,心头一动向楚陵阳看来。
身材娇小的小姑娘,身着芙蓉色百褶如意裙,裙摆上绣牡丹花开图案,腰束白纱,轻盈飘逸,发髻高梳,头插一对金质青鸾流苏步摇,莲步轻移,大方得体,步子走的稳重,发出清脆的响声,腕上一对翠玉手镯,眼睛明亮如水,眉间有股不吃人间烟火的单纯,站在湖边柳树下,柳枝摇摆,好一副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只是美人现在眼里有些不耐烦管家的阻止,不过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依旧进退得当。
楚陵阳感觉到她的目光,也向她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凉亭里,女子看她走来安安静静垂首的站在一旁,一身蓝衣,像水洗后的天空,为夏日带来一丝清凉,头发用一条长长的丝带简单系起,两缕发丝放在胸前,额前细零的碎发在两边轻垂,眼睛如霜。
楚陵阳的面上有些吃惊,神色如常,眼睛里划过一丝别样的光芒,一闪而逝,又恢复了她齐国公主的仪态。
照理说,她是齐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以自降身份,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做有违皇室体面的事情,每时每刻都要维护皇家尊严,恐被人耻笑不识大体,所以此时,她敛起心里的不舒服,摆出皇家的威严,语气温和,看不出是喜是怒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早在她走过来时轻寒就已起身垂直站立,心头无语,老实说,她是真的不喜欢和这些贵族皇室打交道,心下暗叹;唉,没办法,以后说不定还要她们帮忙,就暂时忍下吧。
调整好呼吸,轻寒对她行了礼,欠了欠身子,给韩管家试了个眼色,韩管家混了这么多年,也是个精明人,即刻反应过来,上前给陵阳公主解释;“这位是轻寒姑娘,是少庄主的客人,初次见公主殿下有些不知礼数,公主一向宽宏大量,就请看在少庄主的面子上,不要同姑娘计较。”
她想韩管家周旋,又有夏城皓的面子,想来可以全身而退了吧。
“哦,皓哥哥请来的客人”楚陵阳的眉头锁的更紧,阿皓,从来不留女子在身边的,更不要说住下,这女子是什么来头。
毕竟顶着公主的名号,家教要比世家女子好些,不会做十分失礼的事情,只是微微一点头开口质问韩管家,带着些许寒意;“即使客人为什么不好生招待,把轻寒姑娘独自丢在这里,若是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皓哥哥虽说不是父皇亲子,可也是父皇一手带大,你们却如此慢待我皇家的客人,岂不是我皇家招待不周。”
呵呵,这话说的处处为轻寒设想,要是真罚了韩管家日后必定有人说她不知礼数,这人不生地不熟的,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整她。
轻寒再次无语,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一次见这位小公主吧,之前也不记得她得罪过什么人,这一见面就连棍带棒的把她往火坑里推,是闹哪样啊。
轻寒正欲开口解释,一声清朗的男声传来∶“陵阳,你又在胡闹了”。
那声音如天空般透彻,像风一样的自由,无拘无束,如万丈红尘中的水滴,滴进人的心里,洗刷去所有的尘埃,飘荡在四周,潇洒随意。
身影慢慢靠近,轻寒见一男子立于廊下,轻寒看清了这个人,月白色的袍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手持一只竹笛,嘴角含笑,眼中带着清风拂过人的心底,说出的话虽是责备之语,可不难听出有着淡淡的宠溺。
他举步来到轻寒面前,将她扶起,含笑说道;“小妹无知,冒犯姑娘了,还望姑娘莫怪,修墨代小妹向姑娘赔罪”。
修墨,轻寒心底大惊,是齐国三皇子楚修墨,传说这位三皇子生平最爱云游四方,没想到是这般风姿卓着。
楚修墨也看向她,少女身姿挺拔,不像寻常弱女子那般娇弱,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和潇洒,和他倒是有几分相似,竟有几分眼熟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暧昧,直韩管家轻咳一声,两人才收回目光。
楚修墨率先开口;“失礼了,小妹无知,请姑娘见谅,敢问姑娘芳名”
看他如此有礼,轻寒的恼怒稍微消了一些,也不想因对方是公主,出身高贵,就辱了师傅的教导。
于是淡淡说道;“三殿下客气了,轻寒,愧不敢当”
“轻寒,你叫轻寒”楚修墨细细嚼着这两个字,嘴角轻轻扬起
“正是,不知三殿下有何指教”轻寒浅浅一笑。
“你怎知我是楚修墨”楚修墨理了理发丝好奇道
轻寒轻轻一笑;“楚修墨,东齐国的三殿下的风采,谁人不知哪,多少女儿家的梦中情郎,当今皇帝有八个儿子,四位公主,成年皇子中,太子殿下深居皇城,从不轻易见客,大皇子早已成婚,携王妃远离京城,二皇子驰骋疆场,战功赫赫,守卫边疆安定,七皇子体弱多病,不宜吹风,八皇子尚未成年,虽未见过,也知道只有三皇子生性淡泊,喜欢游山玩水,而且手里从来只有一枝挂麒麟吊坠的竹笛”
“姑娘谬赞了,修墨愧不敢当,不知道我那六弟可在”楚修墨含笑问。
轻寒不解;“不知殿下说的六弟是,”
“就是阿皓”凌阳公主插嘴答道。
阿皓,原来是说夏城皓啊,随即轻寒一副才反应过来的表情,凌阳公主见她是这副表情,心里的不快也消了一些;心道;她连这些都不知道,看来阿皓也没有多看重她。
只是反应过来后,轻寒想;夏城皓,这可让她有些为难,若是直接告诉他们,在自己的房间,怕是以后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若是不告诉他们,也会引人误会,显得自己和夏城皓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索性先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再说吧。
楚修墨见轻寒眉头皱起问;“姑娘可有什么地方为难吗”
轻寒微微一笑,从容道;“让三殿下见笑了,只是轻寒这几天才到山庄上做客,实在不太识得路,不知殿下可认识路。”
“哦,我虽不常来但是路还是识得的,我来为姑娘引路”
没有用“本王”自称,之间用了“我”,这个王爷倒很是随意。
一行人比较愉快的去了正厅,路上虽谈不上有说有笑,可也是客套有礼,韩管家早就通知身边的人去找主子了,轻寒跟着楚修墨七拐八绕的的进了正厅,顺便打量四周的景色,暗暗的记下了路线,免得以后不识路
走了近半个时辰,才看到正厅的门口,轻寒不禁怀疑,这位三殿下是不是在耍她替妹妹出气,走到门口时,夏城皓显然已经得了消息,出来迎候,楚陵阳见他出来十分欣喜,克制住自己欢快的步子,唤了声;“阿皓”
夏城皓和几人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就请几人进去,楚陵阳眼里划过一丝落寞的神色,随后抬步跟上。
进去去后夏城皓请楚修墨在主位落座,自己坐到一旁,楚陵阳和轻寒分别坐在两人的下手坐下,听着两人在主位上寒暄,讲些趣事,楚凌阳和轻寒,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也不插话,默默品茶。
只听楚修墨说道;“六弟,此次你我一同回京,父皇十分欣喜,要五日后设宴为你我二人接风洗尘,特命我来送上请帖,不知六弟意下如何?”
“有劳陛下操心了,区区小事,还劳三皇兄亲自跑这一趟,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只是,我向来不在意这些,怕是要辜负陛下和皇兄的一番好意了。”夏城皓道。
凌阳公主在下面有些紧张的听着,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阿皓,父皇最近有些病了,十分的想念你,时常念叨你小时候的事情,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也去见见他好吗?”
话都说到这里,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毕竟,养育之恩比天高,在这个时代,孝字是十分受重视的,更何况还是皇家哪?
“这,好吧,有劳两位殿下跑这一趟,在下一定准时到场。”夏城皓温和的笑着,品着桌上已经有些凉的茶
“如此,就在皇宫里恭候大驾了”楚修墨起身作揖。
夏城皓亦回礼表示;自己承受不起。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楚修墨和楚陵阳起身告辞,临别前,楚陵阳深深看了他一眼道;“阿皓,一定要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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