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晔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纪铭辰,伏在桌子上,头低垂着像是睡着了。
“肖泷,先和我把铭辰抬到沙发上,他身体不能长时间这么屈着。”
肖泷应声,过来帮忙,两人气喘吁吁地把纪铭辰抬到沙发上放好,钟晴哄着他喝了杯柠檬水。
许晔又望了望纪铭辰,又望了望钟晴,下了好几次决心,终是深吸了口气,说道:“他大概只对我说过当年的事,所以我不知道把这些告诉你们是好是坏。”邹童童低声说道。
“我想是好事,纪铭辰他一看就还记挂这钟晴。”
许晔看着钟晴,“钟晴,我说这些主要是为了你,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都与你有关,你要是没有一颗百分之百爱他的心,就算把当初的事情都告诉你,也弥补不了什么。”
钟晴觉得周围突然沉默,没有人开口,气氛凝结起来。
“知不知道当年的事,我都会百分百爱他的,你放心。”
“你记得他高考前突然进医院的事吗?”
“二模前那一次?他不是说他急性肠胃炎住的院吗?”
“他是……”许晔沉吟了几秒,对着钟晴说道:“他不是什么肠胃炎,他得的是骨膜炎,当时他手术的伤口感染了,很严重。”
钟晴愣住,嗓子像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跟我说,当时他和他妈吵了架就冲出家门,结果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当时他穿的单薄,而且本来也没痊愈的好,一摔下去脚腕的伤口就出了血,疼得站都站不起来,上医院一查,说是因创伤造成化脓性细菌感染,他到医院之后就浑身发颤昏迷不醒,高烧烧到将近四十度,最后是救回来了,但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细菌感染得又很厉害,他这个腿很难彻底康复,而且一旦运动不当,骨膜炎就会再次复发。”
旁边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只留下钟晴急促的呼吸声,她回头望着纪铭辰,“所以,那次他回学校的时候看起来才会那么虚弱。”
许晔继续说道:“是,我现在想来,也就是这件事之后他性格就变了很多,变得很忧郁阴沉,但当时大家都在准备高考,就没怎么太注意,也没关心他,后来……”
许晔停顿了一下又问:“你还记得程宇珲吗?”
“程宇珲?”
“你和他,不是挺熟的吗?”
“他,怎么会说到他?他是铭辰的朋友,跟我有什么干系?”
“呵,”许晔轻笑,一脸不满地问道:“朋友?没干系?”
钟晴被噎得一头雾水,“你什么意思?程宇珲是你俩的同班同学,当初我认识他,不也是你们俩把他带过来一起玩的?大家都在一起,我和他统共没说过几句话,莫名其妙!”
“他把纪铭辰害惨了!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
邹童童使了个眼神把肖泷支出去,关上门留钟晴和许晔相对无言。
“啪嗒”一声,门关上,邹童童靠在墙上,茫然地看着肖泷,两人就这么望了许久,直到肖泷从口袋里摸出包烟,邹童童感叹道:“真不知道该可怜她还是羡慕她?”
“钟晴还是纪铭辰?”
“都算吧!”
“有什么好羡慕的?这俩人……都他妈太惨了!”
“你会不会觉得,突然知道有一个人在他乡,在离你很远的地方,默默爱着你,等着你,十年如一日地守候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幸福个鬼?你看他俩现在,幸福吗?简直就是在找虐!”
邹童童摇头,“这些年我一直陪在钟晴身边,她好像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怜,虽然她对别人不热情,大多数时候也沉默寡言的,但她生活态度特积极,凡事都仔仔细细做,事业也一天天变好,如果不是今天听到看到这些,我会觉得她过得很好。”
“或许,她是怕自己沉浸在消极情绪里,才装成这样的。”
邹童童还是摇头,“她本来可以走出来的,但她忘不了纪铭辰,对钟晴来说,只有纪铭辰才是正确答案,其他的都是不必要的冒险,人生只有一次,与其找一个看起来合适的,不如等一个真心相爱的,这是钟晴跟我说过的。”
“真心相爱哪有这么容易?你想想,相爱就已经很难了,茫茫人海里遇着这么一个人,得不偏不倚分秒不差,两眼一对,你心想,嚯!就是这人了!可这一见钟情不过是个前提,日久生情才是条件,你得用你的一切来证明你爱的那个人是合适的,是值得的,扛过了时间对这份感情的不断摩擦。此时,你们两个才可以形成一个稳定的亲密关系,叫相爱。像他俩,九年多将近十年的空白,捧着一颗真心就有用了吗?等再相爱却发现都不年轻了,没那份冲动激情了,值不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