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庞煌带着一百零一人的队伍开始走向返回北平的路程。
倒也不全是惧怕太子召见,那不过是一个跪或者不跪的问题纠结庞煌,但是初三见到刘福通后,刘福通隐晦的提醒,才让他真正的下定这个决心。
庞煌想到,朱元璋隐藏着刘福通这个伏笔,绝对不会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就犹如后世中传言胡惟庸谋反而被杀,牵连了几万人,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谋反的事情,而是借助胡惟庸之事,废除了传统的中书省丞相制度,使中华几千年以来的皇权达到了最高巅峰。
而刘福通的存在,又能让朱元璋做什么手脚呢?
庞煌想不明白,老练的刘福通也想不明白,但论如何,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怀柔知县,能参与其中的事情,与其不小心被卷进去,还不如早点回北平。
现在朱元璋的注意力集中在江南和中原,对于北方唯一的印象,估计也就是消灭不了的蒙元残余,其他的都放松很多,自己的活动空间会很大,也有一定的机会和时间培养能理解自己思想的人才。
不如早还家!
初三见了刘福通,初四一早,就往吏部、礼部分别报备申请,好在朱元璋是个勤奋的皇帝,皇帝勤奋了,下面的官员们也要勤奋起来,因为不干也不行,朱元璋建国初期,就废除了例行的休沐制度,每年官员么只有三天假期,一天自然是chun节,一天是冬至,最后一天是自己的生ri,一年下来除了这三天之外,官员们都要办公,自然也省了庞煌不少事情。
办完事情,去拜别了刘伯温,顺便将苏德留在哪里,刘琏告诉庞煌,苏德进宫侍读的事情,父亲刘伯温已经给宋濂提过,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对于庞煌的用意,却是有些不屑和责怪,好像庞煌投机了一般。
刘伯温说的还是那些老话,什么:“为政的要领在宽柔与刚猛循环相济”之类的话,倒是没有特别嘱咐庞煌什么,只是最后临走时,说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臣在做,君在再看,万事由心,莫辜负了朝廷的一番心血!”
这段没头没尾的话,让庞煌郁闷了半天,感到刘伯温似有所指,但是却想不出所以然来,遂郁闷而归。
次ri又见蓝玉,蓝玉则是一脸的不高兴,告诉庞煌,自己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返回北平,而徐达将军也是一样、
主要是年后初二,本来是大庆之ri,却从云南传来不好的消息,洪武五年正月,大臣王炜奉命招谕云南。王炜尽忠执守,屡劝梁王,梁王听其言论。十分敬重。
但是去年,也就是洪武六年的十二月,有蒙元残余一个叫做脱脱的征饷至云南,知王炜在此,怀疑梁王,胁以危言。
梁王不得已令王炜见脱脱。脱脱yu使王炜屈服元朝,王炜怒斥道:“元命已尽,由大明取而代之。爝火余烬,怎敢与ri月争明!我与你皆为使臣,岂能屈服于你!”有人劝脱脱说:“王公素负重名,不可害。”脱脱不听,王炜遂被脱脱杀害。时为洪武六年腊月二十四ri,正是南京城献俘军演后的第二天。
云南的梁王遣使致祭,具衣冠收敛,在年前已经抵京,被中书省压下,以免影响过年的气氛,初三早朝,皇上知道后大怒,怒责中书省左丞相胡惟庸知情不报,几乎将奏折摔在胡惟庸的头上。
皇上下旨命五军都督府备军征伐,却被中书省驳回,称四海方平,国库空虚,现在北有鞑虏、南有灾荒、西有吐蕃、东有倭寇,四处为祸,不赞成冒然起兵征伐。
且称,梁王心向大明,只是残元为祸,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北方的残元,云南不是最主要的地方,且蛮夷之地、毒瘴弥漫,chun季不适出兵。
眼下,整个朝堂都在商讨这些事,作为北军的旗帜xing人物的徐达和蓝玉,当然不能走,至少也要留下来作为参考之用。
但是蓝玉对于庞煌的早归表示了担忧,毕竟这次的风头都被徐大将军、蓝玉占了,而庞煌也分了一杯羹,唯一没有落到好处的华云龙,不但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参知政事的这个名位,心里岂能甘心。
没有徐达,而北平府又是处于边患的重灾区,一般都处于军管之下,那么就是华云龙在北平的威望和官职最大,而华云龙虽然能征善战,心眼却是不大,要小心不要让其抓住了痛处。
这是徐大将军稍微提过,经过蓝玉的嘴传给了庞煌,在皇上没有表态之前,最好还是缄默一些比较好。
庞煌心里明白,只不过是皇帝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去处置华云龙而已,而找借口的任务,当然要交给自己这个仪銮司的暗卫手里。
自己暗卫的这个身份,却是暂时不能给蓝玉说,所以庞煌心里当然不害怕,恐怕到了北平,给了自己一定的时间,该害怕的应该是华云龙吧。
对于这个消息,庞煌浑然没有放在心上,从蓝玉府上出来,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拜会徐达,而魏国公府,也不是平常人谁都能进去的。
至于宋濂府上,庞煌本来想去拜见一番,但是由于自己给宋濂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而且没有见过面,虽然冲着宋慎去,但也不见得能见到,反正自己那天在老洲上已经把他们的胃口吊足,并趁势邀请过宋慎前往北平。
至于去不去,就要看宋濂的态度还有宋慎的决心了。不过就宋慎一事,庞煌也曾经和刘伯温、蓝玉分别都透露过,反正庞煌心里觉得蹊跷,相信自己的意思会被朱元璋知道,如果老朱真的想把自己安插在北方立足的再稳定些,应该会考虑自己的请求。
该做的都做了,不如早还家,唯一遗憾的就是唐门,现在回定远老家还未归,不能告别,再见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曾经想过,自己走陆路绕道凤阳,第一去中都见识见识,第二顺便去看看唐门,趁着告个别,但是随即就被排除了。
刘琏前来送他的时候,看出了这一点,告诫庞煌作为一个地方行政官,到处乱走会引来非议,甚至会招来不必要的劾。
而知县一级的官员处置,应该用不了过皇帝那一关,在中书省就解决了,恐怕万一出事,自己就算是亮出暗卫的身份,到时候朱元璋也会挂不住面子的不管自己,还是算了吧。
想写封信留下来,但是想想自己的字难看不说,那唐门也不认识字啊!
怎么都不好办,只有先走一步,给苏德交代了一下,让他ri后见到唐门代替自己请个罪,想来以唐门的xing格也不会见怪,而且现在唐门算是自己的暂时直属上司,应该还会去北平,应该还有见面的机会。
还是先走水路,顺长江至镇江过扬州而入高邮湖,向洪泽湖驶去。
没有了战俘束缚他们行进的速度,也没有了官兵的跟随,他们自然要轻便的多,庞煌很自觉发挥公费旅游的优势,虽然这个公费出自他自己的腰包,但还是租了一艘大船,将乡勇们购买的物资全部装上,这次他们准备乘船一直到开封,然后再走陆路北上。
乘船就是,不过才初九就已经到了洪泽湖上,洪泽湖地处平原,是黄河夺淮是形成的沼泽地渐渐堆积形成的,水面风平浪静,万顷碧波在丽ri下浮光耀金,四周一望际,只有一道道河堤嵌在蔚蓝sè的天际。
庞煌站在船头迎着湖风,心里想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就听说洪泽湖这里的大闸蟹不错,这次经过不知道能不能尝尝,也算是了却了这番心愿。
问过船家,才知道大闸蟹要在九月到十月左右吃才会有滋味,现在就算有,也是壳硬肉少,一点味道也没有。
心里正在遗憾,却听见船家“咦”了一声说道:“现在又不是捕鱼的季节,这巡检司的人怎么已经在湖上巡逻了?”
庞煌放眼看去,果然看见几艘小船在洪泽湖上飘着,上面的旗帜迎风咧咧发出响声,旗子上写的正是“洪泽巡检”几个大字,当下也不在意,巡检司主要的职责是防止走私,江浙等地贩卖私盐的比较多,出现在这里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
谁知道,巡检司的那几艘小船,看见了庞煌船上所挂的官府标志,不但不回避,而且全部都划了过来。
片刻即至,其中一人站在船头,遥遥向庞煌所乘坐的船只呼喊道:“前方的船,可是北平府同知庞大人的座船?”
船家看向庞煌,庞煌点点头,心里却是奇怪,北平府同知的官衔虽然吏部已经行文,但是由于过年的关系,应该还未在邸报上公布,是谁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在不知道对方是谁,来意是什么的情况下,虽然是在大明腹地,但是也不能不防,庞煌一边让船家回答对方,一边暗自通知乡勇,随时做好应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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