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内,并不知晓宋瑾玥主仆三人深陷匪寨之中,各大家族纷纷在为半月之后的游园会作准备。
而宫中皇帝对这事倒是极为重视,除了几位皇子会参加,更多的是大长公主宋瑾玥也要坐镇此会,因此就更不能分心。
皇帝下旨为大长公主裁制了几身新衣,不仅仅是为了给大长公主的衣柜添加衣物,也是为了在游园会上彰显皇室雍容华贵的地位。
于是,便命人以南苍国赠送的那四匹流觞云华锦裁衣制裙,而其中更让京城之中的大族官员们议论纷纷的是,裁衣这一精细活,竟交由那位云山后人玉斓清来负责。
因着时间短促,能赶制出来的衣裳并不多,于是皇帝便允了玉姑娘,半月里最多裁制一身新衣,其余的可以近日新出的成衣作备用,也算给了她极大的游刃有余的空间。
宫中的女子,无不在纷纷议论这位迎使宫宴上便被皇帝封作近身女史的传奇女子。
而在前朝的臣子们看来,这无疑就是红颜祸水,一时之间,众人对这位云山后人更是褒贬不一,所幸诸位大臣也没有闹出幺蛾子,此事也就没有被人抓着不放。
钟念卿刚从御书房出来,正要出宫,便遇见顾乾安和江晏两人,三人于是结伴同行,其中顾乾安更是站离了她约莫一步支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
江晏平日里话本来就多,难得遇见钟大丞相,忍不住就絮絮叨叨起来,就着近日京城之中有趣的事儿就说了起来。
“……最近我在宫外,总有相熟的人问我,那玉姑娘容貌脾性如何,你们说说,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无聊呢?”
“那烟柳花巷中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对这不曾见过的女子感兴趣,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顾乾安淡笑不语,只沉默地跟在钟念卿身后,江晏无奈,于是转眸看向钟念卿,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拍手,愉悦询问起钟大丞相来。
“丞相大人常常出入御书房,见过那玉姑娘多次,下官确实有些好奇,那玉姑娘真如传说中那般貌美如花,才智过人吗?”
钟念卿听罢,忍不住转眸看着顾乾安。
这位江言枢的嫡子,所思所想,确实比较与众不同,她所遇见过的那么多人里面,也就他独一无二,自有己趣。
方才竟想从她这里套话,原来这小子,也不是单纯的大家公子哥,能科举入朝为官的人,多少都是有能力的人。
以江言枢那人的直狠性格,应该是不可能给江晏打通关系的吧!
再说这江晏,无时无刻不跟在顾乾安身边,这寒门子弟和官宦世家子弟如此交好,倒也是件趣事,只是不知江家如何看待罢了。
江晏说完那话,正盯着这位钟大丞相看着呢。
哪知对方竟是挪了眼瞧他身旁的顾乾安,这让他不禁有些茫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所言会有何不妥。
好奇心人人有之,他不过就是敢于说出口罢了。
“那玉姑娘……”钟念卿回眼看着前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玉斓清的绝代身姿来,“是个极美极美的美人儿。”
“……”
江晏眨了眨眼,仿佛在确认方才那话十分是出自钟念卿的口,又听见她继续道:“佳人自有风段,绕是本相孤单这么多年,一瞬间也觉得那玉姑娘好看,江大人是否想的东西有些多了?”
这突兀的一问,使得江晏脚步一顿,他眼珠子转了转,过来回答道:“玉姑娘还是玉姑娘,旁人有何说不得?再者,以丞相大人高洁无双的绝佳品行,必不会传扬出去,那江晏自然就有恃无恐咯!”
钟念卿摇头笑笑,并未回答,只在心中道,只怕再过些时候,玉姑娘不是玉姑娘了吧!
“丞相大人,据说大长公主即将回京,”无视一旁江晏的喋喋不休,顾乾安似是突然想到一般,问了起来,“如今过去也有好几天了,按着行程算来,大长公主一行人应该早已过了那阴华山,往京城这边来了。”
钟念卿颔首,顾修撰说得不错,前些日子皇帝收到大华寺住持的信,说是大长公主等人已经启程好几日回京,加上送信所耗时日,大长公主等人也该早些回京城了吧!
不过这又迟迟不来消息,钟念卿虽与这事无甚干系,但好歹平日里也帮着皇帝打理大长公主府,多少有些上心。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兴许是路上有事耽搁,无妨,回头派人前去接应一番,若是有什么事发生,也好早日传消息回京,这边也好做打算。”
三人终于出了宫,钟念卿也不再多言,径直朝丞相府的马车走去。
她正坐于马车中,便有人掀开她的车帘,问了一句:“大人明日可有其他事要做?”
这突然响起的话和动静,差点惊到她,但好在她为官几载,也算练就了平静镇定的心智,也就被这突然出现在车窗外面的熟悉面孔稍稍惊到而已。
但也有些微怒,直瞪了他一眼,道:“本相明日要做什么,顾修撰不必知晓,好好做好你的本职便好。”说完,便吩咐车夫启程。
马车渐行渐远,江晏愣在一旁,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顾兄方才可是中邪了?为何突然对丞相大人这般无礼?”
顾乾安并不搭理江晏,随即上了江府的马车,江晏气得在后面呱呱大叫,颤着声音,十分恼怒的说道:“顾兄要是不愿说那就算了,我也懒得陪你去找丞相大人。”
他上了马车,坐在顾乾安身边,一脸嫌弃的道:“不过你竟然如此约丞相大人,倒真是叫人惊奇,你这是准备贿赂丞相大人,升官发财吗?”
顾乾安一脸认真的回答:“你说的倒也不是错的,若是丞相大人肯提拔我,那我有什么可拒绝的?是吧?”
江晏看着面前这毫无脸皮可言的家伙,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
钟念卿回到丞相府,便吩咐如裴等人收拾好东西,趁着时辰尚早,驾了马车便往京城外的一处庄园去了。
这处庄园是她母亲盘下来,给她在京城中作依附的好地块,哪怕她日后在京城不好,至少最后还有这块庄园可呆。
先帝对于此事便是默认的态度,唯有当今皇帝,对此事倒是耿耿于怀多年。
只因当初这块地,是钟氏向先帝求得的,当今皇帝一直以来便看重这块地,只是苦于当时他无势无力,不能与先帝争夺,因此只能眼见着钟氏吞下这个地方,再送到钟念卿的手上。